在夜沐辰離開的當天,冷心然就跟著雷國安入山進修了。安然一個人待在家里,因為安然從小在這里長大的關系,所以雷國安也就很放心了。
在山上,雷國安對冷心然進行了一系列跟以前完全不同的訓練。有訓練身體強度的,有訓練反應速度的,更重要的,是對自然的感知能力。按照雷國安的說法,這是悟道的一個重要途徑。
山上有個小茅屋,是雷國安平時用來靜修的,晚上冷心然就住在這里。而雷國安,則在一旁對她做指導。因為他發現,眼前這個小女娃,也許是他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孩子。
一周後,冷心然下了山。下山有兩個目的,一是采補一些生活必需品,一個是看下安然。以前做這些事的是雷國安,現在有冷心然了,自然是不需要他老人家出馬了。
村上的人不是很多,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青壯年人都出門打工了,要不就是搬出去住了。只有一些念舊的老人住在這里。平時村里總是很安靜的,但是今天冷心然卻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那種氣息,對習慣了血雨腥風生活的她來說並不陌生。那是敵意,排斥的敵意,混雜著泥土香氣的空氣中似乎都涌動著一股不尋常的暗流。
下意識地加快了前進的速度,等到看到村口的茅屋時,甚至不等冷心然松口氣,就听到了來自村里的哭聲。
循著聲音跑過去,冷心然看到村里幾個幾歲的小孩子正在嚎啕大哭,老人們倒在地上,還有一些十五六歲的少年。小徑雜亂的,好似發生了一場很嚴重的混戰一樣。
「嗚嗚,心然姐姐?」
看到冷心然,一個胖乎乎的小子顛顛地跑過來,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冷心然皺眉,牽著胖小子走過去,先是替地上的人檢查了一下傷勢,確定都只是皮外傷後才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幾個小孩看到她來,都嚎啕大哭。
「快去救安然。安然被人抓走了。那些人都是土匪,他們不僅打人砸了我們的東西,還把安然抓走了。」
一個少年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義憤填膺地說道。
「安然?」
冷心然心頭一跳︰「到底怎麼回事?安然怎麼了?說清楚一點,誰把安然抓走了?他們現在在哪?」
她終于理解為什麼還沒進村就感覺到那股強烈的不安了,原來真的發生事情了。只是,安然一個小姑娘家的,平時都老實地待在村里,單純的像白開水一樣,怎麼會突然出現人來抓她呢?
「我也不知道。本來我們都在吃飯的,突然就听到安然大叫救命,等我們趕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好幾個又高又壯的男人把安然抓走了。我們想去攔的,但是打不過他們。那些人是土匪,冷血的土匪。他們不僅打我們,連老人家都不放過,簡直就是畜生!」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憤憤地說道。冷心然認出來,他是平時跟安然玩得很好的一個孩子,好像是叫大牛什麼的。
「除了安然,還有人被抓走了嗎?」
冷心然不是莽撞的人,她習慣在行動之前對事情有個大概的了解。這樣的話,就不至于盲目而無頭緒。
在幾個少年七嘴八舌地將事情說完,對于整件事情,冷心然已經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事情發展在兩個小時前,就是一群人突然沖進了村里,直接找到了待在家里的安然要把她帶走。安然的哭聲吸引了村里人的注意。但是可惜的是,村里的青壯年人都在外面,留下來的都是老人和一些半大的孩子。而那些來找茬的,都是身強體壯的,村里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有人看到他們什麼時候進村的嗎?」
冷心然皺眉問道。
眾人對望幾眼,然後輕輕搖頭。那個時間段,基本上都在家里吃飯,在外面的人很少。
「里面有本地人?」
從幾個少年的口述中,冷心然找到一些疑問。村里房子的分布是很雜亂的,七拐八拐,如果不是熟人的話,基本上只要繞幾圈就會迷路。而且,村里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能夠不驚動村里人就找到了安然,這里面,肯定有什麼隱情。
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群人有人帶路,帶路的,是本地人。
「我好像看到了……」就在所有人都搖著頭表示沒注意的時候,一個怯怯地聲音響起。
那是一個瘦小的孩子,臉上髒兮兮的,蓬頭垢面的,膽子看起來很小,在所有人都看著他的時候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被嚇著了一樣。
「豆芽,你看到什麼了?」
在旁邊少年的提示下,冷心然知道這個瘦瘦小小的孩子叫豆芽,是個孤兒,是村口一個老人在河邊撿到的。年前老人去世了,豆芽就靠村里人的接濟活到現在。
這就是冷心然最喜歡的地方,這個村里的人,都不富裕。但是卻比外面那些衣食不憂的人多了幾分人情味。在大城市里,到處可以看到乞討的孩子,但是,卻人情冷漠的,完全麻木了。
冷心然可以想象,如果豆芽是生活在城市的話,只怕在老人死後就已化作白骨一堆。雖然現在個子也還是小小的,但至少還活著。窮是沒辦法的事,能活著就是幸福。
在搞清楚小孩的情況後,冷心然上前蹲,以一種前未有過的溫柔聲音問道︰「小弟弟,可以告訴我,你看到什麼了嗎?」
豆芽眨巴著黑黑的眼楮,遲疑了下才低喃道︰「我在河邊玩,好像看到狗娃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