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向暖和,連北方的京城也呈現一派暖意濃濃的景象。又值端午節,所謂的「仲夏端午,烹鶩角黍」,京城比往日愈加熱鬧,人們掛菖蒲,吃粽子,賽龍舟,喜悅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
御史大夫殷其炳怕是全京城最忐忑的人,他掀起轎簾,回頭觀察後面繡綾蒙覆的軟轎,又抬眼仰望逐漸暗淡的天色,夕陽的最後一抹余暉掛在西天,他揮手催促兩邊的轎夫︰「走快點,走快點。」
兩頂轎子穿街達巷,絲毫不敢停歇,不久,前面就是巍峨幽深的宮門。
殷其炳的官職僅次于丞相,位上卿,又是皇上銀印青綬的,執事宮人遠遠的看見是殷大人的軟轎,恭迎著轎子直接進了宮門。殷其炳起先有點得意,待看見前面遙遙的有幾頂同色的轎子停在鐘鼎廣場,他的臉色又恢復了陰沉。
今晚皇上、皇後在碧池旁擺下御宴,名義上大饗幾名要臣及家眷,實際是在為二皇子肖衡挑選皇子妃。除了讓自己的千金精心梳妝打扮,那些大臣還管得了別人?天還未黑,就早早地將自己的女兒往皇宮送了。
殷其炳自然知道諸位大臣的迫切心情,他比別人早準備了兩天,一早又去了女兒雪玫的房里。御史府從晌午開始忙碌起來,但他們還是比別人慢了一步,因為雪玫又咯血了。
女兒肺癆病一發作,殷其炳趕緊將宋鵬留下的藥丸送進雪玫的嘴里,看雪玫咽進肚子,方再三叮囑道︰「女兒,記住了,千萬別讓皇上他們看出來,千萬要挺住,千萬熬到回家。」
他接連說了三個「千萬」,雪玫咬唇听話地點頭。
在鐘鼎廣場落了轎,殷其炳自顧下來,走過去親手揭了後面女兒的轎簾︰「雪玫,沒事吧?」
「沒事。」輕柔的聲音,簾波一動,閃現出雪玫芙蓉般如畫的臉。
通往碧池的甬道略顯岑寂,道路兩旁的宮燈已經挑起來了。殷其炳在前面走,朝著後面的雪玫三步兩回頭。霓色光影下的雪玫裊裊若仙,宋鵬的藥起了效果,淡施粉黛的臉上添了層紅潤,使本來出眾的美貌愈發楚楚動人了。
殷其炳既歡喜又不安的,小心帶著女兒,來到了已經笑語喧嘩的碧池畔。
殷其炳父女倆一進御宴堂,就把所有在場的人給鎮住了。四周談笑聲戛然而止,周圍的人睜大了眼楮,任憑殷其炳含笑從容地招呼過去,帶雪玫在座位上坐定,方才緩過神來。那幾名粉雕其藻的千金分明露出嫉妒挫敗的神情。
碧池上賽起了龍舟,兩岸琉璃紗燈如水流動,把湖面照得亮如白晝。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龍舟上面,正拍掌喝彩時,大翼國的雍武皇帝、皇後臉帶笑容,扶腋而至。一陣跪拜行禮後,雍武皇帝舉起酒樽,吾皇萬歲聲下,眾人觥籌交錯,杯盞踫得錚錚作響。
殷其炳低眼觀察身邊的雪玫,在這個熱鬧的場合里,每個千金素來閨訓重重,她們都含羞低眸,輕掂著酒盞淺抿低酌,雪玫也是這樣。這一點殷其炳不用擔慮,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做得足夠讓人滿意。他唯一憂心的是雪玫的身體,偶然雪玫稍一蹙眉,他便緊張得端酒的手控制不住地亂抖。
他不住地暗暗抬眼朝外面望去,二皇子肖衡怎麼還沒來?
好容易捱到龍舟賽壓軸大戲開始,隨著炮聲響處,幾條精雕細鏤,彩繪金飾的巨龍破浪而來,一時鑼鼓聲喧,喊聲震天,各水手即按鑼鼓節拍劃槳前進,真可謂壯觀之極。
眾人一片喝彩聲。接著,中間的一條龍舟殺將出來,龍頭上的鼓手奮勇擊鼓,動作剛勁灑月兌而有節奏,杏黃色的衣袂飄飄如舉。鼓即是令,舟上四十幾名劃手齊心協力,將後面的對手拋得愈來愈遠。
皇帝皇後都站了起來,眾大臣、眾千金紛紛起坐,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龍舟上的鼓手,由衷的贊美聲不絕于耳。
「二皇子真不愧是曠世奇才,英雄蓋世啊!」
殷其炳不禁瞄了一眼雪玫,雪玫的眼里仿佛有燧石擊發的火光一閃而逝,唇際是淺淡溫柔的笑容。
自己的女兒多少年沒有這樣的笑意了?殷其炳感慨,女兒的芳心就這樣被二皇子給擄去了。
不經意的瞥過,他突然發現,皇上正跟旁邊端然而坐的皇後低語著什麼,兩人的眼光時不時地瞟向雪玫,皇後抿唇笑了,頭上累累鳳下的垂珠在玎玲晃動。
殷其炳喜得熱血沸騰,心里有了七成把握,如他所料,皇上皇後果真中意上雪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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