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什麼,她預感到了。空落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擰住,糾結得生生的疼,她無聲地叫喚,眼里是薄薄的一層霧。
「肖衡,你不可以扔下我們的……」
她就那樣靜靜地坐著,孩子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一縷一縷盤繞在骨血肌膚上。她忍痛閉眼,肖衡充滿激情的臉龐恍惚著,往日的時光紛至沓來,越去想,痛楚和哀傷越毫不留情地擊打著她的神經。
耳邊響起輕緩的腳步聲,再睜開眼時,只見肖?j負手站在自己的面前,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她。霎那間,擋也擋不住的仇恨如潮水般涌至,凝月冷冷地與他對峙,然後站起身,抬腳想進入室內。
肖?j抬手撫模竹簾,似是無意間說話︰「殷雪玫死了。」
驀地,凝月的心被什麼銳利的東西刺入,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室內漸漸地暗了,一切模糊得如在雲霧里。
「是你殺了她。」凝月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說,「她是個弱女子,你連她也不放過。」
肖?j不以為然地接口︰「殺她的你也有份。」
凝月氣得差點窒息,雙手不由自主地捏了起來。
肖?j的語調有點挫敗,從喉間發出嘆息似的話︰「我總是想,你不就範與我,慶陵王府還有個雪玫,我很樂意見她。沒想到她還是個烈性女子,可惜了。」
凝月的視線慢慢移到肖?j的臉上,幽深得如同一把匕首,直刺他的心里去,肖?j漸漸有些不支,垂下了眼簾。凝月昂首挺胸,徑直進了軒室。
對這種人,她不想多說一句話。
她徹底看透了他,正如他也看透自己,她同樣也是個烈性女子。
殷雪玫死了,她有朝一日也會死。
雪玫願赴黃泉去見肖衡,她何嘗不是?只是可憐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心有不甘地仰起頭,眼眸深處一片淒涼。
天色又黑,一盞盞琉璃紗燈,在安定王府的青石道、廊檐下流動著濃濃的華光異彩。安定王妃杜氏有點倦了,喚過貼身侍女,早早的入寢宮安歇。
侍女落了紗簾,不平道︰「娘娘,王爺今夜又出去了,他已經很久沒來了。」
杜氏微怔了一會,她本是個雍容典雅、恪守宮規的女子,幽幽的嘆口氣︰「朝中有大行動了。」
「王爺放著那個女人干什麼?奴婢看她分明不從的樣子,王爺真有耐性。」
杜氏信步走到窗前,通往小軒室的燈亮著,透著殘月般迷離的光暈,枝葉搖曳,像女子薄紗一樣的影子。
「王爺也有夢……」杜氏沉思半晌,終于悟出點什麼,「有一次她跟慶陵王游玩王府,當時慶陵王朝她發脾氣,我就感覺王爺的眼神不對了。唉……她要是死了,也讓人羨慕。」
「王爺會讓她死?」侍女倒恐怖起來。
杜氏上了床,疲倦似的閉眼良久,說道︰「夢是虛的,權勢握在手中才是實的,男人真是不可捉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