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母帶冰霏參加的是在某酒店舉辦的某名媛的生日會。因為以畫不想來,秋母就只帶了冰霏過來。她們剛進會場時,那些相熟或者認得秋母的,都湊過來打招呼。
「秋太太,好久不見啊!幾時回國的?也不通知一聲!」跟秋母有過一面之緣的某富商太太上來就顯擺,裝得自己跟秋家很熟一樣。「您旁邊這位,是以畫小姐吧?可真年輕漂亮,跟麥太太您真像!」
秋母冷淡地答道︰「這是我家新娶的媳婦。」
「啊……哈哈!……」那富商太太尷尬地干笑,「是了,有陣子沒見以畫小姐,竟然認錯了……真是不好意思!——秋少夫人,您好,我丈夫是程氏建設的董事長,跟您丈夫很熟悉的!」
「您好,程太太。」來之前,秋母提點過冰霏一兩句,說在這樣的場合會有很多不認識的人過來裝熟人。所以,冰霏即便看懂了情況,還是謹遵禮儀老師的教導,既不熱情,又不失禮地回應。
圍觀的其他夫人小姐,可沒這麼給面子,都在暗地里偷笑。
這時候,宴會的主人,李氏日化集團的李太太帶著她的女兒走了過來。
「秋太太,秋少夫人,謝謝你們這麼賞臉!」李太太招呼道,又吩咐女兒︰「安兒,快跟你秋伯母問好!」
「秋伯母,好久不見,謝謝您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今日的壽星李安兒努力掛上最完美得體的笑容,對秋母十分熱情。
「生日快樂。」秋母禮貌性地祝福,又吩咐道︰「冰霏,把生日禮物送上。」
「好!」冰霏連忙把手上提著的禮品袋雙手奉上,真誠地說了聲︰「李小姐,生日快樂!」
「秋伯母,您真是太可氣了!」李安兒笑得像朵花似的,一邊接過禮物,一邊對秋母道謝,可是,從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冰霏一眼。
受到冷遇的冰霏也沒有在意。畢竟,在她心里,自己並不是這個圈子里的人,他們對她不友好,也很正常。
「秋伯母,以墨哥哥沒有來嗎?」李安兒問道。
又一個惦記著她兒子的女人。
李安兒的表現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心思,秋母看得一清二楚。轉頭,秋母望向新媳婦,卻看到她木呆呆的,沒半點危機感的樣子,不禁暗暗搖頭。
所謂知子莫若母,秋以墨的個性,秋母自然清楚。說得含蓄點,****,其實就是喜新厭舊。不過,做母親的嘛,怎麼可能會為了這點微不足道的年輕人的通病而去責怪自己聰明能干的兒子呢?雖說兒子跟兒媳在新婚期內看起來相處地還不錯,但,兒媳婦要是再這麼傻愣愣下去,過不了多久,有得她哭的。
「他工作忙,抽不開身。」
「啊,那真是太遺憾了……」
「瞧這孩子,心心念念,想把最近練成的鋼琴曲第一個彈給她的以墨哥哥听,結果以墨沒來,瞧她失望的!——安兒,以墨沒來,你彈給你秋伯母听,也是一樣的嘛!」李夫人朝自己的女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好好表現。
不得不說的是,秋以墨雖然結婚了,卻依舊是個搶手貨︰一是家世好,二來樣貌好,三有能力,只看秋氏集團在他接手後更上一層樓的景象就知道了。他能幫岳父打理生意,能幫岳母撐臉面,更能滿足未婚小姐們所有的虛榮。而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娶的老婆竟然是周家的佷女,听說還是父母早失,寄養在周家的孤兒。他的這一樁婚姻,便沒人看好,也沒人願意看好。他們都在等著看秋以墨婚內****的消息,等著看秋以墨跟他的小妻子離婚、秋氏跟周家拆伙。然後,他們就能趁虛而上。在這個圈子里,沒人會去在意這樣一個優秀到無可挑剔的男人是不是二婚。
「那——待會兒我就彈給秋伯母听了,還請您不要嫌棄我的琴藝太簡陋!」李安兒面上裝得羞澀不已,心中卻暗暗得意于自己鋼琴十級的水平。
「我家安兒就是容易害羞!」李夫人笑道,看了看冰霏,使了個壞主意,「難得見到秋少夫人,听說您是周家的佷女,從小受到培養,才藝也很出眾,不如,待會兒跟安兒上台去,聯奏一曲吧?」李夫人自然是知道些小道消息的,說周家這佷女什麼都不會。李夫人想得挺美,她女兒模樣好,又彈得一手好琴,兩人一比較,精明強勢的秋夫人還能不一眼看出誰更適合當秋家的兒媳婦嗎?
「這……」冰霏哪里料到她突然提出這樣的主意?頓時有些慌了。她要不要老實說自己不會彈琴?
正在她為難時,秋母開口道︰「今天就算了。前幾天,她非要下廚給家里做晚飯,笨手笨腳地切到手了。傷口剛愈合,醫生叮囑她別亂動,好好休息。」
婆婆……婆婆這是在、在幫她說話?冰霏吃驚不已。
「啊……這樣啊……」李夫人訕訕地僵笑。她看的分明,秋家媳婦手上哪里來的傷口?不過,人家婆婆要護著,她也不好再強求,便借口要為上台表演做準備,拉著不甘心的女兒離開了。
等她們一走,冰霏感動地對秋母道︰「媽媽,謝謝您……」
「謝什麼?」秋母毫不留情地批評道︰「如果不是你一無是處,根本不會令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別人能幫你一次,能幫你一世嗎?——要是不想以後每次參加聚會前都切到手,回去就給我把琴練起來!」
「是、是,婆婆,我……回去就學琴。」
冰霏難過地垂下頭。此舉很快就招來秋母的訓斥︰「抬頭,挺胸,要大大方方的!你是我秋家的媳婦,別總是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子!你這是想讓別人笑話我們秋家嗎?」
被罵得打了個機靈,冰霏立時听命行事,恢復得體的站姿,身體緊繃著,緊張地應道︰「好、好的!」
「沈冰霏,你听清楚了,接下來,不論你踫到什麼麻煩,我都不會再出手,你要自己想辦法解決。今天是我對你的考驗。如果你能順利過關,我就承認你是我秋家的媳婦。如果你搞砸了——」
秋母並未繼續往下講下去,但她雙目中傳出來的冷峻之意,已叫身體微微發顫的冰霏明白那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