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勞斯萊斯小轎車載著五郎阿欣慢慢的游動著。
「秀秀大小姐,我沒用,真的沒用。多想這世界上你是最最幸福的人,被心愛的人愛著呵護著,可……我真沒用,一丁點的忙我都幫不上,我愧疚呀,叫我無法面對你呀,秀秀……」滿臉是淚,淚水橫溢。五郎阿欣神情萎頓的坐在車上,陪伴他的是他的最為他所疼愛的十三郎。
十三郎開著車,心里亦頗不平靜。看到他的五哥阿欣如此頹廢的神情,心中亦不舒適。只是他是明白的,當五郎阿欣與他合計出籠「玫瑰令」時,他心里亦是冰雪一般的聰明。
「五哥,我懂得你的心,我知道你太愛秀秀大小姐,你想她一生一世她都為她的白馬王子所鐘愛于她,可她的白馬王子心中原本就有一個他所感恩的人,要他心里全然只愛著秀秀大小姐一個人,只怕是太難為他了。五哥,要真說起來,這位狄公子還算是一個對愛負責任的人……」十三郎輕言細語。
「正因為狄公子還算是一個肯負責任的人,所以,我才沒有廢掉他。只是,秀秀大小姐嫁給了他之後,怕是只是一個名份而已,秀秀大小姐她會過著沒有愛情的生活。這,怕是毀了秀秀大小姐一生的幸福,這會讓秀秀大小姐她悒郁終生痛苦終生……」五郎阿欣很是郁悶。仿佛找不到方向似的,他並不理會十三郎的眼神,任勞斯萊斯小轎車在郊外曠野處四下里漫無目的地游曳。
「五哥,你這也是一番苦心,希望狄公子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噢……」十三郎的眼神掠過一片迷茫。
五郎阿欣看著野外,只是他的眼楮並沒有真的去看。在他的眸子里隱隱約約地閃現出有著一絲憂郁神情的林秀雲和茫然不知所措的狄曉風。
「五哥,狄公子眼下沒事吧?」十三郎很為狄曉風擔著一份憂——
我死是我做人的權利!
狄曉風咬牙切齒的一句話還在十三郎耳邊縈繞。弄不懂狄曉風,但是他還是明白狄曉風總算是一個有骨氣的人。
見五郎阿欣默不作聲,十三郎並不想就此沉默。他是五郎阿欣的小老弟,情同手足,也因此他理解五郎阿欣也就多一點。現在亦是五郎阿欣需要思索與得到理解的時候,他不能袖手,他有他的責任和那份生死不渝的兄弟情感,在這時候,他以為他的聲音對五郎阿欣來說就是一種希望與釋懷。他明白五郎阿欣對林秀雲的愛已到了可以為林秀雲生為林秀雲死的地步,只是這永遠是五郎阿欣心中的一個秘密。長久以來,五郎阿欣都將這秘密深埋在心底。因為十三郎的理解,所以,十三郎與五郎阿欣的關系比任何人都要鐵。也因此,十三郎和他的五哥阿欣也就最有話說。
「五哥,如果今天這一招失敗,倒真是害了秀秀大小姐了……」十三郎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五郎阿欣的目光則更為茫然。深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鋌而走險呵。是一招險棋。可是,我盼著狄公子能真的從今往後一心一意的愛著秀秀大小姐,他的心里決不能再有她人。也許我這一步險棋真的錯了,如果,從今往後狄公子反其道而行之——對秀秀大小姐敬而遠之或者僅僅只給秀秀大小姐一個所謂的名份,使得秀秀大小姐沒有了愛,那我……」五郎阿欣頓了頓,不覺淚水涌上眼眶,接道,「那我只有、只有以死來謝罪了……」
硬漢五郎阿欣竟然傷心地抽泣。
「好五哥,千萬別那樣想。再說,狄公子經歷了幾番磨折,懂得了秀秀大小姐對他是真情真愛,他也會真心真意的愛著秀秀大小姐的。」十三郎的話竟帶有一番安慰的味道。
抽泣了幾聲,泣聲嘎然而止。五郎阿欣的右手撫著左邊新安上的義臂,再次嘆息道︰「十三弟,狄公子有時真的不可理喻。他在演繹他的完美理想主義,其實他在走向他給出的死胡同。他是在認一個死理兒,也許太多的書反而害了他,使他理解不了紅塵真愛。他把感恩當成了他的愛,其實是一種負累而不自知。狄公子他也原應該好好醒醒了呵!」
這番話向十三郎說,實則又象是對虛幻中的狄曉風在說。只是狄曉風已身心俱傷呵。
「五哥,你的話我是半懂半不懂。不管麼樣,我以為狄公子若真的一心一意愛著秀秀大小姐,則秀秀大小姐也不枉來這人世間了。」十三郎眉頭仍是緊凝。他還在想著受鞭笞的狄曉風。
「為秀秀大小姐得罪了狄公子,但願狄公子心胸寬闊,會想會理解,那麼我們這一次的良苦用心多多少少是值得的。怕的是狄曉風有一種定向思維,比較偏執狂傾向,那麼我們這次的良苦用心就適得其反。求求老天能給秀秀大小姐一個美好的甜夢。」五郎阿欣神情並不輕松。自走出狄曉風所在的綠韻小區到現在,心情未曾寧靜過。也不顧十三郎累不累,任十三郎駕著小轎車四處游曳,象是要把什麼都想徹底都安排妥當似的。此刻,他希望求得一份心安。
十三郎打了一個哈咽,眨巴著困乏的眼睫,道︰「五哥,想來想去,我們的言行其實是多余的。有句歌詞不是這樣說麼,‘老天自有安排……’麼,說不定,秀秀大小姐幾次三番救他,真的感動了狄公子他的心,今夜他所說的恐怕是 著嘴說的,實質上他愛秀秀大小姐愛到骨子里去了……」
「至少目前為止,我覺得狄公子是個偏執狂。好,暫且不管他。今夜我得立即趕回香港,警署已交代一個情況給我,希望我們能和警署合作,抓捕潛逃在香港的國際通緝的大毒梟,當然,警署開的價也不菲。」話音剛落,五郎阿欣的精神也跟著略振。
一個急剎。
十三郎猛地瞪大眼楮盯著五郎阿欣。一顆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
「五哥,多保重!看來這個大毒梟手段狠辣,不然不會讓五哥你出馬的。五哥,我好擔心!」
五郎阿欣終于裂嘴一笑,用手揩掉十三郎臉上的淚珠,說︰「在我有生之年,終于有一個可以證明自我價值的機會了。傻弟弟,你哭什麼,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對。」說罷,輕輕地拍拍十三郎的肩。
「怕,五哥,我好擔心你,好哥哥……」拋下方向盤,十三郎撲向五郎阿欣的懷里,忍不住嚶嚶地哭泣。
8
夜,霓虹光影交織如練的夜。
夜,靜謐中微風輕漾撫慰的夜。
夜,清涼如許的夜……
「人都哪去了?人都哪去了?」
林港琛氣急敗壞的嘯叫聲打破了夜的靜謐。
從市一醫院高干特護室出來,乘電梯下到樓下,再到停車坪。舉目四望,十三郎和阿超都不在停車坪。這下輪到林港琛吹胡子瞪眼楮了。
「人呢?人呢?!一群廢物!」
走到成吉思汗小轎車前,用力拍拍車窗,希望拍出一個人來。
「十三郎,阿超!……」
見拍不出一個人來,林港琛著急地在車子旁轉來轉去,渾身顫抖。他大著嗓門高喊著十三郎和阿超。
幸好八郎趕過來了,一見林港琛急得象無頭蒼蠅似的,忙疾步躍到林港琛的身邊,應道︰「董事長,阿超休息了。您~這晚了要車準備上哪去?」
「嗨,氣死我了,風兒咯臭小子不近情理,把秀秀扔下不管,看我不去騸扁他個臭小子。去,去叫阿超來!」林港琛仍舊怒氣沖沖。
「董事長,您消消氣吧。听聞狄公子太累,所以,先回去了。您若是要去找狄公子,不如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去好些。」八郎微微地笑著應承道。
「不,現在就去找臭小子。他也不想想,他的這條小命是誰給撿回的?!不知好歹的東西,我非騸扁他不可!」林港琛的倔勁上來了。
八郎第一次看到怒發沖冠的林港琛象個倔老頭。因為第一次見林港琛動怒,心里頭微微有些惶恐。忙道︰「董事長,您別生氣,別生氣,這樣吧,我送您過那邊去吧。」
「看我不把他騸扁他……嗯,要得,就是你了。」林港琛余怒未息。
八郎拉開車門,恭恭敬敬地迎林港琛上了成吉思汗小轎車。
從市一醫院到綠韻小區大約得需二十來分鐘。臉色凝重的八郎緊握方向盤,生怕出一丁點差錯。八郎內心如沸水翻騰,沒估計到林港琛要來綠韻小區找狄曉風。雖說十三郎此前已告訴了他們今夜的行動,只是不知狄曉風傷勢如何?!九郎雖說一向行事穩重且機警,然而,林港琛突然造訪綠韻小區亦算作措手不及,現在真的不知九郎他們布置好了沒?如若林港琛發現了傷勢不輕的狄曉風,又該如何對答呢?八郎的眉頭不由緊鎖。
林港琛坐在車上仍然怒火燃燒。他在心里直罵自己的外甥兒狄曉風,恨不得立馬逮住狄曉風揍他個五體投地,讓狄曉風乖乖的回心轉意。
一邊是惶惶然,一邊是怒火。同一個目的地,卻是兩樣心境。
霓虹燈照著林港琛他們,斑斕的光影無法分辯他們的有著心事的臉到底是憂還是怒。
沉郁而清涼的夜,成吉思汗小轎車已將林港琛與八郎載入了綠韻小區。
與此同時,狄曉風被五郎阿欣留下的幾個兄弟抬上了席夢思。九郎遵命留下善後。剛剛把狄曉風抬上席夢思,九郎手下的一個兄弟急匆匆地進來說,林港琛董事長過來了。
九郎心頭一驚,不知林港琛此刻前來到底有何貴干。但他心里是清楚的,林港琛肯定是來找狄曉風的。略一沉吟,九郎低聲道︰「兄弟們,快撤!」
來不及替狄曉風換下衣服,九郎與他手下的幾個兄弟使出飛檐走壁功夫,從窗台繞了過去。
「 」幾個健步,林港琛急匆匆地來到了狄曉風的房門口。
「 ……」,幾聲拳擊。見無反應,林港琛又是一通「 ……」地拳擊,外帶喊破天的叫嚷︰「風兒,咯臭小子,開門,開門,快開門,睡死了,咯臭小子,忘恩負義吶……」
任憑林港琛喊破了喉嚨仍不見房里有任何動靜。
林港琛見無任何回應,不由得氣憤填膺,大聲罵道︰「臭小子,你挺尸也不撿個時間,你還是不是個人……」
轉過臉對在後面的八郎說︰「給我砸開它,揪出臭小子,給我剝他的皮!」
八郎阻止道︰「董事長,也、也許狄公子忙什麼事沒回來,我看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您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林港琛仍然怒不可遏,吼道︰「誰說忙什麼事去了,他分明是在躲秀秀。砸!給我砸!」
八郎小聲勸阻道︰「董事長小心傷肝。我來試試。」說罷,八郎側身走到房門口,掏出一根鋸齒形似鐵絲的萬能鑰匙,輕輕一試,「 」的一聲,防盜門應聲而開。
房門洞開,林港琛也不去多想其它,便一頭撞了進去。
果然,狄曉風睡死了。幽幽如螢火蟲一般的乳白色燈光映照著狄曉風熟睡的臉。
林港琛大怒,罵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挺尸咯臭小子,不幸被我言中,果真忘恩負義,該打該剮、該剮!」
不由分說,林港琛揪住外甥兒狄曉風的頭發,猛地摑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道奇大,狄曉風的鼻血突地迸射而出。
9
作者的話︰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