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細細盤查下來已經到了傍晚,除了唐莫閑還要留下來繼續協助調查,唐輕眉同唐婉蕾、唐婉瑩坐著馬車饑腸轆轆地回到唐府,知道此事的娘親和幾個姨娘,就連父親也早早地放下手頭上的事,此時全都居坐在大廳中等候他們。見他們回來,娘親和三姨娘正準備起身,卻听見坐在首位的唐宗成咳嗽了聲,「坐好。」
覃清馨和三姨娘都各自擔心自己的女兒,但是唐宗成攔著,也只能無奈地坐回圈椅。她們的眼神再各己的女兒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番,發現毫發無損,這才紛紛松了口氣。
唐輕眉幾人朝著父親、娘親和幾個姨娘福身行禮後,就听到唐宗成威嚴而厚重的聲音,「你們誰把今天的事好生給我說說。」
唐婉蕾用雪白的繡帕顏面哭泣,眼楮紅腫,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父親,女兒今日約岳飛馳在學院荷塘邊,將他贈與二姐的定親玉佩歸還,沒想到突然來了許多蜂蜜,成群朝著我襲來。驚慌之下,岳將軍才去撕扯我的衣服。」
唐婉瑩臉上頂著早上在馬車被蜜蜂蟄的包,尖叫道︰「無緣無故地怎麼會有蜂群襲擊你?定是你為了****岳將軍,才將你一早就藏在袖袋里的蜂蜜潑灑!這才引來蜂群!」
她身旁的唐輕眉不竟挑眉看她,一直以為她是個只知道爭強好勝的炮筒,沒想到也不是個傻的。
「四妹,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好歹也是你的三姐。」唐婉蕾說著哭地上氣不接下氣。
唐宗成銳利的眸子在唐婉蕾和唐輕眉的身上來回刮了幾眼,唐婉瑩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唐婉蕾自小就性子軟弱,行事愚笨。就算想嫁給岳飛馳,憑著她的智商也想不出這蜜蜂計。如果,唐宗成的視線又看向站在一旁,緊緊蹙眉地三姨娘,如果是她從中教唆的話就很難說了。
「父親,女兒願意一死表情白!」唐婉蕾猛地向紅色柱子沖撞過去。
唐輕眉剛開始並沒有動,她知道唐婉蕾一心想要保住月復中的孩子怎麼可能突然尋死,料想三姨娘一定會去阻攔。不想卻看見坐在三姨娘和她身旁的二姨娘,幾乎同時起身,兩個人竟將彼此撞倒在地。
「 !」的一聲,唐婉蕾已經撞倒在地,額上一片猩紅。
「婉蕾!」
「三小姐!」
「」
整個大廳頓時亂成一團,唐輕眉上前探了探鼻息,「快來人送她回去。」
「我這就去請郎中。」四姨娘說著就轉身往大廳外走。
「慢著!」唐輕眉和三姨娘幾乎異口同聲地喊出聲。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看了對方一眼。
唐輕眉見她看自己的眼神明顯很驚詫,應該是已經知道唐婉蕾未出閣先孕的事,其實自己早就該想到,她是唐婉蕾的生母會知道此事一點也不奇怪。
此時,三姨娘收斂了驚詫的神色,對著四姨娘道︰「三小姐自小、都是請柳巷的張郎中看,他最是了解三小姐的病情,我看還是請他吧。」
二姨娘眼珠一轉,早先就听唐婉瑩說,唐婉蕾總是惡心,那個時候,自己並沒有當一回事。直到今天,發生了岳飛馳當眾月兌唐婉蕾衣服的事,她才猛然驚覺,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唐婉蕾論身份,不但是個庶女,而且還是個商戶出身的庶女,想要嫁進長勝將軍府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岳飛馳出身名門,無論今天他光天化日之下,出于什麼原因非禮唐婉蕾,為了他以後的仕途以及整個將軍府的名聲,他都必須娶唐婉蕾。
而老爺這麼多年給朝廷的軍隊進貢了不少錢糧,為的就是要長勝將軍府做靠山。老夫人好不容易替唐輕眉拉了紅線,沒想到這丫頭眼高于頂竟然看不上人家,此時唐婉蕾鬧這麼一出。老爺面上把臉子,只怕心里恨不得岳飛馳現在就將唐婉蕾娶回去。唐婉蕾一旦嫁入長勝將軍府,她的生母三姨娘也會水漲船高。自從四姨娘和五姨娘進府,老爺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去過她那里。如今再被三姨娘搶了風頭,她豈不是要矮一大截!二姨娘的眼眸閃過一絲精芒,哼!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們就別想爬到我頭上去!
站在一邊的唐婉瑩看著唐婉蕾被幾個婆子抬出去,此時的大廳里只剩她和自己的生母二姨娘兩個人,問道︰「你說那個唐婉蕾會不會死啊?」
二姨娘斜了她一眼,「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
唐婉瑩嘟起紅唇,眼楮一翻,「我就知道她是在做戲給父親和夫人看,好讓他們怪罪我冤枉她!」
「行了,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二姨娘看了眼和她有著相似眉眼的唐婉瑩,「你身邊的婢女文清,她那個老母親,不是和給唐婉蕾看病的張郎中婆娘相熟嗎?你叫文清想辦法,去探探張郎中的口風,我就不信事其中沒有貓膩。」
唐婉瑩眸子一閃,「你的意思是?」
二姨娘朝她別有深意地勾起唇。
大廳外的窗外,一個人影見二姨娘和唐婉瑩走出來,迅速沒入假山後。待她們走遠了,才重新站到光亮中。
一個身穿杏色比甲袖邊裹著鳳絹花的邊,下著果醬色襦裙,身量修長的婢女朝她喚道︰「玲瓏姐姐。」
玲瓏身子一震轉身見是伺候廚房里的婢女茗香,才松了口氣,彈了彈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何事?」
「我上次拖你幫我說的事,可有消息?」,茗香的臉上廋地凹下去的眼楮,希冀里看著她。
玲瓏想起前日見她被廚房里的管事婆子責打,想到自己初來唐府做小丫鬟時,同樣被人欺負,對她生了憐憫之心,說了那個責罰她的管事婆子幾句,讓茗香免受了皮肉之苦。沒想到這個茗香自此後,就像是個牛皮糖甩也甩不掉,一直糾纏著要和她一同去芳菲院伺候二小姐。最近忙里忙外的,那有心思管她這些?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又說不出狠心地話,忽地想起方才唐婉瑩和二姨娘的話,「我雖是二小姐身邊伺候的大丫鬟,但是平白無故地要求主子要你,也是沒道理的事。」
茗香急的眼淚在眼眶直打轉,「那是二小姐不要我了?」她腦海里浮現出廚房管事婆子抽打她撒氣地樣子,無助絕望像是漫過頭頂的海水,讓她有種死亡來臨的感覺。
「你這是作甚?」玲瓏見她竟是一種大難臨頭的樣子道,「你自己在瞎猜些什麼?想去二小姐院子嗎?」
茗香一听有門,連忙道︰「想的,想的,做夢都想的!」
玲瓏朝她招招手,「你附耳過來。」
茗香順從地將耳朵伸過去,耳邊傳來只有她和玲瓏自己能听到的說話聲。
玲瓏說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鼓勵道︰「只要你辦成這件事,莫說去二小姐院子,就是升為二等丫鬟也是有可能的。」
「真的?」茗香喜出望外,她只是個廚房里的粗使丫鬟,成為二小姐身邊的二等丫鬟,簡直就是比登天還要難的事,現在被玲瓏這樣一說放佛墊墊腳就能得到。她趕緊福身道謝。
玲瓏又交代了幾句,見她走了。憂心地望向翠竹院的方向,估模著唐輕眉這會兒定是留在三小姐唐婉蕾的院子照顧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她與三小姐的關系越來越近了。但是方才听二姨娘和四小姐的談話,其中的水深著呢。我得快些將小姐叫回來,千萬別趟這蹚渾水!
待她走到翠竹院,卻被婆子攔住說是主子交代了,非請勿入。她急地朝著主屋張望,見到窗戶上投射出兩個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