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板著臉看著他面前這堆因為能被選入天庭的而洋洋得意,個個目光矜持又腰桿筆直,絕對不許自己在眾人中失去存在感。
同時他們的目光還挑剔不屑的看著他們目前的頭兒,一個看上去很拽的修士。
妖雖然分了三大類,每一大類又有無數種類,但是總有喜歡結群的,也有喜歡獨闖天涯地。因此想跟前者打好交道,融入他們,很難。而跟後者打交道就不是難可以形容的了。
你比他強,他未必服你。但是你要是比他弱,他肯定不服!
鴻鈞審視著這些還在增加中的刺頭,也不說話,目光看著亂成一片的不周山腳下,突然有一種想打太一的屁屁的沖動。
這熊孩子,之前南天還不夠亂嗎?居然真的讓這群大小妖肆無忌憚地爭奪那上萬只離火之鳥。
他也不知道太一是不是有意的,又是不是看出了自己因而對自己青眼有加,進而將這群家伙都丟給自己,他腦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兒——妖族因這次傳道,若是將來有滅族也就罷了,一旦跟這次龍漢初劫一樣,還有不少生力軍,將來再起也是只等天道輪回,氣運轉圜就可以了。
而巫族的傳承又在何方?想想十二祖巫,鴻鈞心中已有計較。
太一遠遠看著被他親自做了介紹過去的新萬妖的頭頭,他手下的第一小組長,他的師尊大人定定出神的模樣,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他連忙收斂了下表情,為了安全第一,也不再往那邊去看。
鴻鈞合道之前他心中也猶豫過要不要勸說鴻鈞不要合道,但是他始終沒提,也只是因為鴻鈞太過自信。
盤古都死了,他卻在盤古所化的洪荒中得了無數機緣,又得了天地功德,甚至盤古的元神都要尊稱他為師尊,又轉眼間成就聖人,不死不滅,再翻手滅了羅,甚至都沒有用本尊出馬,何等手段?
可他師尊仍覺不夠,聖人又算的了什麼?不夠仍為天道轄制而已。
他如果合道,就能真正地超越盤古!
這些雖然是太一自己猜測地,但是他自覺這些十有□□都沒問題,他家師尊就是這樣的性格。
可他當時很想搖晃下鴻鈞,讓他好好清醒一下,畢竟要是他合道之後也是要受到天道規則限制的,他是以身補全天道,又不是天道來補他,這還是有先後區別的吧?
當他合道,他和三清以及其他洪荒生靈為了成就聖人,肯定是逆天而行,與天道爭鋒——師尊!咱倆到時候可就是敵對關系!
因為在紫霄宮中第一眼見到合道後的鴻鈞,他就隱隱有感覺,他師尊的確不再只是鴻鈞,之前他合道前那晚對他信誓旦旦,說他曾經是魔神鴻鈞,現在是聖人鴻鈞,將來是天道鴻鈞。可在太一看來,他師尊成聖那就是精|分,把自己的情感剝離出去,剩下的讓就是最純粹的自己。
可是最純粹的自己和天道融合之後,這就是組成了新人格……
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理解。
等上完課兩人私下見面,雖然鴻鈞看上去挺正常,但是戀人之間的那種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感覺偏偏沒了。
太一心中當時就差點要哭,媽蛋!就知道玩精|分又玩融合肯定會出問題,現在好了吧,作死了吧,直接被天道主導人格了吧?
這還不算啊,關鍵是他現在要保住妖族或者說保住自己和帝俊的命,就是跟他師尊對著干,還有比這更心酸的嗎?
所以眼下他理會鴻鈞才有鬼了。
扶桑那邊終于發完了最後一片扶桑葉,不過發出去一萬多的葉子對他龐大的本體也幾乎無損,正如同人參果樹上結的果子是給人吃的,他的葉子一年也要換上一次。
他看了看祖龍,見他正將一個沒有被選中而哭的稀里嘩啦好不淒慘地小龍嫌惡地從身上拉開,不禁笑了下。
在龍宮里的時候他還跟自己說將來可以孵化那些已經沒有父母的龍蛋,但是看他現在這不耐煩的模樣,又哪里能帶好孩子?
又看了他二哥,只是這一看,扶桑頓時吃了一驚,在他記憶里一臉冰霜難以接近從來都是帝俊,他家大哥,而不是他二哥太一啊!這是怎麼了?這次講道不是很順利嗎?這些妖族不是也都在踴躍報名?
他心中想了幾圈兒,把一個個可能性都給排除掉之後,最後只剩下了一個選項,他看了下那邊那位正冷著臉對已經篩選出來的一萬多名妖眾說話的道人,眯了眯眼。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道人是什麼來路,但是只看他兄長這表情,絕對是有點關系的,否則這次講課這麼順利,他兄長怎麼會陰沉著一張臉?又不是看到了大哥!
扶桑心里雖然琢磨了下,但是並沒有直白的去問太一,而是轉念想起了他二哥讓那個道人負責那些妖眾的原因,這不是收攬人心的好時機嗎?
鴻鈞那邊面對這群「烏合之眾」心情雖然不甚痛快,卻仍然按照劇本繼續演戲,非常敬業道︰「我乃南離,今日奉東皇之令,暫未大家之首……」
南離?太一心里哼了一聲,不過仍是在眾人听得此言看向他後對眾人頷首,表示那個南離道人說的沒錯,這是他的意思。
好在沒人想跟太一頂著干,哪怕有些個自視甚高的覺得這個叫南離的看上去也沒多少能耐,之前也從不從听過他的名號,怎得就能做他們暫時的頭領?但是這是太一的意思,他們又沒轍了。
太一等鴻鈞那邊自我介紹完畢之後,對大家道︰「南離道法頗高,深的我之信任,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天庭建立之後有許多職位,先前大家都已悉知,大家先行思考一日,明天再行具體分派。」
他還要搞一個含蓋整個東方的大陣,沒人幫忙那可不行。
他說完之後立刻就有一自認是大能,很是看不上他的妖族問太一道︰「敢問東皇陛下,譬如那妖師之位只有一人,乃是妖皇和東皇之下第一人,自然是人人心羨,報名之人肯定很多,又要如何評判?」
說話時那人還瞪了鴻鈞一眼,怎麼看他都像是被他擋了道,遮了光,以至于太一看不到他是如何光輝偉岸。
太一眼見如此,心中不禁對這位仁兄豎了個拇指,感嘆他勇氣可嘉,他賭一半家當,這位仁兄將來肯定道途晦暗,前途茫茫。
只是面上仍舊微笑道︰「這強者之位自然是能者居之,不論是妖師,其他職位都是如此。到時候大家競爭,勝者自然身居高位。」
那人一听,這才覺得太一沒忽悠,那個南離也只是今天一天壓在他們的腦袋上罷了,也就沒有異議。
太一這才讓他們自行解散,只是手中扶桑葉要放入一絲本命元氣重新交上來,防止被人更換,或有人判出。
妖族那麼大一族有人忠心耿耿,有人心羨自由,當然也有那申公豹一流,太一沒指望這些人能為天庭不惜一切地賣命,但是他之前有說過,寬進嚴出,但凡入得天庭,一旦違反規章,做出違反天規之舉,絕不容赦!
不過他的天規定的無比的簡單,目前只有兩條。
一,不許判出。
二,不許妄造殺孽。
這兩條都模糊的很,判出沒說具體,妄造殺孽的標準也沒細表,只待什麼時候帝俊來看這一攤子的時候再丟給他去做細致的活兒。
有人道︰「東皇陛下,敢問我等入了天庭是否就可自由出入仙宮?」
說完不少人滿眼欽羨地看著太一之前建好的建築群。
太一之前卻沒想在這地方裝這麼多人,不過他轉念一想,瞬間笑道︰「理當如此,不過仙宮怕是住不下諸位,不過我有一個主意,待大家選定了職位後,我這里提供圖紙,三族出些材料,按照各部分別在天宮周圍建立各部仙府,如何?」
如果這些人全住在仙宮周圍,匯聚在大陸中央,那可是不管將來打算做點啥事兒都方便。
在一片歡喜贊嘆聲中,太一彎著眉眼看著眾人道︰「不過諸位但求心意的話,也只管來找我,說明要求,我可來為諸位畫圖紙。」
果然在品味雖然奇葩,但是追求十分遠大的洪荒,出新立異非常重要,又收買得人心無數。
太一待這邊事情完了,轉眸再看鴻鈞,像是真不知道這人是誰似地,對鴻鈞道︰「南離道友,明天還要有勞你繼續統籌了。」
說來關于天庭的建制太一和帝俊還是有好好溝通過的,雙方都覺得不需要太官僚,但是也要暗合天數,可是耗費了不少腦細胞才決定設立妖師一名好用來招攬高手。
再設四方妖君,分管日後東華帝君、勾陳帝君、紫薇帝君和長生大帝的活兒。
再之下,卻是二十八星部的部主與三百六十五星君。
至于剩下的自然就是真仙,太一怎麼也不會放走他們,不然將來的周天星斗大陣還玩不玩啊?
鴻鈞早已察覺太一發現了他的身份,現在不過是在跟他繼續演戲罷了,他也按捺了下心中的不快,他在太一的面前就是發不出火來!
因此現在看著東皇陛下的吩咐,他也只能點頭道︰「一切但听陛下吩咐。」
雖然他完全換了一番面貌,但是氣度超然,太一代入了下他原來的那張臉,頓覺心中舒爽。
哪怕知道他現在伏低做小原因,但是奈何他偏偏吃這一套,樂得被洪荒第一這麼哄啊。
不過他很快就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就這麼請以上當,按照鴻鈞的脾氣,如果他假裝到底,他跟他頂多磋磨個三五百年,肯定受不了怒氣,接著就揮袖回他的紫霄宮去了!
因而他笑意真切了幾分,對鴻鈞道︰「如此,明日就拜托了,我先去那邊。」
且說那些錯失了最後一次機會的妖族們有的黯然離開,有的卻仍然流連不去,依然聚攏在那邊。
這些人不走,一來是容易引起紛爭,二來太一打算把東皇鐘內原本他收藏的仙植都放出發來美化一下被他們糟蹋的亂七八糟的環境,他們不離開,也是無法動工。他轉念一想就有了個主意,對眾人傳音道︰「日後待妖庭設立,但凡有心,皆能上法壇上講課,你等也可再來。」
雖然日後看守天庭大門的那位星君很想痛哭流涕地換個官兒做做,卻每每黯然地發現哪怕他要luo辭也沒人想接手啊!
于是原本失落的小妖們一個個也有了主心骨一樣,三三兩兩地離開,不再給太一添麻煩。太一這才用法術將這周圍山頭都平整了下,又放出無數植被,猛一看,也沒有之前那麼難看了。
太一這才滿意,又拉著祖龍和他說了一會話,大意就是你看你現在忙得跟什麼一樣,那只麒麟將合家老小都丟給我和帝俊就去了荒莽圖中一去不出,是不是把他弄出來?
這四大妖君的角色他還沒有徹底定下,祖鳳、祖龍那是少不了,扶桑也能算一個,但就非他本意了。
哪怕算上扶桑,也少了一人,原本他有意鳳凰族的朱鸞,可這鳳凰居然是個十足十的懼內,他一提話頭他就給推辭了一個干淨。
太一想想他現在有家有室的,不干就不干罷。可是太一仍然憂愁起了最後一個人選——畢竟同樣都是妖君,前三個和最後一個總不能差的太多吧?
到時候下面的人不月復誹才怪,絕不可能接受自己這些人的頭頭比其他人的頭頭差了一截。
太一想了下其他人選,卻都被他否決了——
鎮元子和紅雲雖然他在剛認識紅雲的時候,眼看帝俊想將他倆拐上船,心中也是附和的,但是現在和他多少年的哥們感情,哪里還好意思將他們牽扯進來?
將來妖族遭劫他們要是牽扯太深,指不定也是陪他們一起變成飛灰。
太一想最後一個人選想的都有點頭疼的時候,冷不丁地看到了一只小麒麟,這才想起來祖麒麟這號人物。
雖然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為什麼要將他的五彩珠給了孔宣,又去了荒莽圖,但是太一覺得仍可一試。
祖龍卻搖頭道︰「那家伙玄玄乎乎地,可是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拋棄整個族群,定然是有些原因,他既然在荒莽圖里,真若有難太一放他出來,不也是一助力?何必現在放出來呢?」
太一也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鴻鈞那邊自從解散後就在原地看著太一,眼神冷漠疏離,並沒有透露出分毫的情緒,當真淡漠到了極點。
扶桑一直留心他,見他這般情況心中暗道,難道自己猜錯了?若真的是道祖,又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二哥?恩,一定是自己弄錯了。
第二天太一為了環保,這次改空戰。他在空中先道︰「有誰願競選妖師之位,就先出列。」
嘩啦啦地出來了上百號大妖,太一掃了一眼過去就發現大部分都是他上次在龍漢初劫中見過的妖族強者,于是暗暗滿意,這含金量還是有的。
太一眼神掃了下鴻鈞,只見化名離火的鴻鈞大大也正在眾人之列,在一眾躍躍欲試的大妖間,他那閑然之姿好不惹眼。
太一心中呵呵一聲,轉身就對扶桑道︰「我們妖族這次可是佔大便宜了。」
師尊你千萬扛住,到巫妖大戰的時候你別跑啊!
太一沒有宣布什麼規則,之前都說了能者勝之,還能有個什麼規則?上法寶,上神通,上肉身唄。
當太一一聲令下後,那場面瞬間恢宏無比。
七彩寶光,五彩豪光,本命法寶的熒光,再有那奇奇怪怪的神通所化之光……那是打得不可開交,卻見離火也有施展手段,只見他手上一招,取出一面一尺七寸的玄紅色旗子,在太一的腦子里還沒蹦出來離地焰光旗之前,接著他也不動,只見有那旗子護身,居然沒有任何法寶神通能夠傷他分毫。
祖龍看的咂舌,扭頭看向太一那張看上去是沒什麼表情,但是雙眸陰沉沉地臉,用口型道︰「是他吧?」
太一看了一眼這龍,難得夸道︰「你還真是難得聰明。」
祖龍被他這一夸就給寒顫了下,倒不是受寵若驚,而是不知道這倆人好端端的又要玩什麼花樣。一個堂堂聖人,要做一個妖族妖師居然都要改頭換面,藏頭露尾,施展神通都要用護身法寶……
當真是不知道讓他應該說什麼好,只盼著這聖人和聖人弟子之間的那點事兒,莫要牽連到他們才好。
再說鴻鈞這麼龜縮,不但沒人罵鴻鈞縮頭烏龜,反而在場上諸大妖不管用了多少力氣,多少人不要顏面聯手合力都破不了那面旗子的防御之後,諸人開始一個個贊他,都道︰難怪如此自信敢為眾人之首,原來是有這樣的寶貝。
待再無一人攻擊,鴻鈞散了防御,冷淡地看向四周道︰「可有人再來?」
自然沒人再上前,先前被那麼多人一起攻擊都傷害不到他一根毫毛,這等寶貝已經不是他們可以取勝的,因而有人道︰「南離道友,我等服你。」
鴻鈞微微點頭,一點都不含蓄的地應下了。
要是不服他,他還真打算讓他們都化為灰灰。
鴻鈞又看向太一,太一在他那雙黑而晦澀的眼眸長久的凝視之下也同樣看著他,就像是在第一次出席股東大會時候看向他爹新請的CEO一個眼神。
鴻鈞頓覺無趣,盡管心中惱怒可又發作不得分毫,只能別開視線。
太一在眼神交鋒中獲勝,心情也微微好轉了些,擠出一絲笑容對他道︰「南離道友冠壓群雄,自然當得我天庭妖師席位,待他日妖皇出關,我自然會告知他此事。」
鴻鈞除了點了點頭外也沒有其他反應。
再說妖君,因為太一非常非常不想讓扶桑也給摻和進去,只是手下沒人,因而他也放出了兩個席位,並且讓扶桑也去競爭,多少希望有匹黑馬,可最後只選出了一個扶桑,另外一個居然也是太一的老熟人——讓他覺得非常意外的朱。
這朱正是在他除此離開太陽星游歷洪荒時,遠遠見到他就要跑,被他抓到還以為太一對他菊花感興趣那位。
如今再見朱卻是一改昔日的膽小模樣,在見到太一之後很是仰慕地看著太一道︰「見過東皇陛下,上次一別幾萬年,回憶起來卻似是昨天……」
他吧啦吧啦,太一微笑傾听,待他終于在眾人的怒視眼神下續完舊情後,太一不免問他︰「我之前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只剛成年的小鳳凰,現在看來你也踫上了機緣?」
朱嘿嘿一笑,大方點頭,不過也有些微微遺憾道︰「只是閉關多年,卻不想居然錯過了龍漢初劫,未能為我羽族出一份心力……」
太一立刻道︰「如今不分三族,都是我妖族中人,沒人再能蠱惑我妖族內訌,你可安心。」
朱動了動腦子,立刻點頭。
接下來的比試卻是略過不表。
太一等篩選結束之後就讓扶桑和朱、祖鳳三個人一人選了七個星宿部君做下屬,南離身為妖師,在祖鳳還沒出關之前,先代替他那份責任。
等安排妥當,他又和這些管理層開了個會,然後選出來圖紙,讓他們帶回去讓自己下屬投票,要住什麼地方。
他按照天罡地煞之數原本就準備了一百零八個宮殿圖樣,雖然有許多地方重復,但是他大方的表示可以接受他們提要求改進。
等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都做完,又是過了兩天時間,他才能得意在天庭中為自己留的宮殿的雲床上打個滾兒,好好松散松散。
突然他心中一動,接著就是一口鮮血吐出,不過太一不急反笑。
原來他送帝俊那蓮台終究是他點化的,其中既有他一絲神念,又有他之功德在其中,如今帝俊那邊功德圓滿,他這邊自然要受創。
待擦了擦嘴角,太一很是惋惜地看著那些被吐出之後就化為一顆顆滾圓的血珠的血液,要說他還真是有許多年頭都沒流過血了,而修行之人從毛發到血液沒一處不金貴的,他一下就浪費了這麼一大口精血……
唔,要不要收起來?
就在他盯著那些血珠在理智和感性較勁,心神在「不留下來很浪費好嗎?換算成一般妖族的修為都有幾千年了!」「惡心不惡心?惡心不惡心!」中猶豫不決。
他覺得自己應該換一個思路,按照一般人類的理解,他現在也應該是神獸中的神獸了吧,這麼一口血就算是給一只剛出生的小鳳凰吃了應該也能增進不少修為,就不提其他……
于是他還是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手指一揮,將那幾顆混圓血珠融為一體,接著就丟在洪荒某個角落中去了。
當是福利吧,指不定再過上幾萬年,天地間都沒他了,還有人因為能得了他這口精血,也算是一種緣法。
不用再腦內精分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又有帝俊成功祭煉了蓮台,他妖族日後就有兩個至寶可以鎮壓氣運,太一這些天原本跌宕在谷底的心情一下又恢復了不少。
是要等帝俊來接班呢,還是等徹底處理好這邊的事情,讓天庭上了正軌再回去呢?
待他想得迷迷糊糊,轉個身就要沉沉睡去,只覺身邊很是溫暖,他上前湊了湊,在下一瞬被環繞起來後滿意地閉上眼,徹底睡去。
鴻鈞懷抱著他,向來冷峻地眉宇,此時看上去沒有往日的冰寒氣息,卻是無奈至極。
剛剛一切他都看在眼中,心中有無窮無盡地來得莫名的怒氣,卻不是因為太一先前吐地那口精血,以及他蒼白了一些的臉頰。
※
「我剛剛說那麼多,大體意思就是斬三尸就是類似于把所有的七情六欲都給剝落出去,心中再無所思,所想,甚至也無大道。不過因為目前斬三尸的聖人只有師尊一個,所以還需要跟師尊他確認一下。」
帝俊說完想了想,又道︰「所以你們覺得二師兄在斬殺善念之後和師尊有些相似,但是太一沒有這方面的問題,我覺得是因為太一的七情六欲太多,而二師兄心中最大的執著,是本我,而非善惡。」
他說得委婉,但是通天讓和元始卻知道他說的是太清比太一更在意,也更執著于大道。所以這倆人根本沒有可比性,哪怕他們修的是同樣一個法門。
「……那意思就是說,只要大師兄能順利地繼續修行這個法門,只要他斬殺了惡念和本我之後,就會和師尊一樣?」
雖然那時候鴻鈞在太一面前還很「正常」,但是站在自己的角度,通天認為那樣非常不正常。
如果他們五個師兄弟,全部都學這方法,最後成聖之時會不會全部變成了一種模樣?看萬事萬物皆為螻蟻,心如死水?
通天完全不能接受這個!
「簡單來說,應該也會變成面癱,我看他現在性格也是有點變化的。」帝俊說完了又想了想,看向元始道︰「三師兄你也覺得這法門不好?」
元始看著他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我非師尊,又非大師兄與兄長,我只是我,玉清通天,我自然有我的道,如何能與師尊他們相同?」
——也就是說,以他的驕傲,哪怕是成聖的師尊,他也不願「雷同」?卻是好極了。
太一斬三尸他沒親眼看到,但是玉簡他已看過許多次,如果不是其中有鴻鈞帶太一觀混沌,見證盤古開天,帝俊這時候就將玉簡拿出來一他兩人一同分享了,真真有些可惜了。
「我們一直都沒有想一個問題,斬三尸之後,我見大哥的執念又回了本體,是不是由此說明大哥的能力增強了一倍?大師兄變強之後我雖然知道他變強了,但是並沒有跟他確認。」通天說著雙眼灼灼地看著帝俊。
太一可是在斬了善念之後見到帝俊就跟帝俊打了一架,那還是在不用至寶的情況下,他們第一次看到帝俊難以招架呢,自然印象無比深刻。
帝俊听他提起來那天的事情也不覺得丟人,仔細想了下,然後對同樣看向他的元始道︰「應該不只是強了一倍,應該更多。」
「那如果大師兄用□□跟你打呢?不行,我們不然去見見大師兄吧,反正他在那邊應該也是在忙,正好我等前去為他分憂!」通天說完就站起來,大有現在就去的架勢。
帝俊雖然想見一見兩個兒子,但是一想,他這次又不是閉關,頂多十天半月就能回來,再加上他自己對這斬三尸也是好奇之心像是小貓在抓心肝一樣,讓他這個前學霸無法丟下這個命題,于是痛快答應。
元始上次帶通天去追太一,本以為能遙遙看到太一,讓他感應到听下,結果出門後連太一的尾巴都沒看到!
事後有詢問原因,這才知道太一是用法寶遁光,因而這次回來的時候就用盤古幡帶了通天一程。如今要去,亦是打算遁光而行。
因而茗茶和這寰宇境內的三個小主人眼見他們家三個大人回來(出關)之後沒多長時間,又出門了……
孔宣不禁嘖嘖道︰「大道面前,兒子算啥。」
恆微好笑地拍了下他的腦袋安撫道︰「胡說什麼,肯定是不放心大師伯那邊前去查看了,只是這次雖然沒有看到五師叔,但是也感覺到他的氣息強大許多,也要恭喜你了。」
孔宣面上不顯,對自己的老爸成功升級,心中也是相當高興的。
心道,若是等大師伯回來,一定要跟他好好親近親近,他就不信他老爸不在意!
太一迷迷糊糊地睡醒後仍然不願意睜開眼楮,讓他一口氣堅持了一百多年不睡覺,這其實沒什麼影響,但是心里就是覺得不對勁啊,因此不懶散個幾天,他是不會罷休的。
不過等他再蹭了兩下,潛意識里覺得有點不對後,猛然睜開眼就看到鴻鈞正和他在一個被窩里,此時也是眼神慵懶,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因為這位現在用的是「大號」而不是「馬甲」,所以盡管有些事兒兩個人心知肚明,但是面子功夫還是要裝一裝的,太一只能驚訝道︰「師尊你怎麼來了?」
鴻鈞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深沉似海,讓人難以琢磨,而被他這麼盯著的太一卻表示毫無壓力,他任由鴻鈞看著,大大方方地掀開被子給自己套上一層里衣,然後將自己的長發梳理了下,插了一根簪子。
這時他才看著那冷漠地背後,用指控、不滿、順帶還有點委屈的眼神看著他的鴻鈞,頓覺頭疼。
媽蛋!老子為什麼要談師生戀!
媽蛋!老子為毛看上的人玩精分玩到人格分裂,還一臉「都是你的錯!」
他怎麼好意思!
太一難得會在臉皮厚度這一欄上敗下陣,這次也一樣,他心里惱完了繼續裝的沒事人一樣,笑著對鴻鈞道︰「師尊不說話是覺得我不應該在睡著的時候沒發現師尊嗎?下次我一定改!」
居然睡著睡著跟他睡一起去了都沒發現,這習慣要改!堅決要改!
鴻鈞只覺得被他皮笑肉不笑地繼續笑著看下去,自己哪怕是聖人要給他氣死,當下道︰「我為何而來你心里清楚,你就不給我一個解釋?」
听他這樣說,太一也有點頭疼,身為一個渣男,他曾經跟女伴分手都是有秘書解決問題,現在沒了親愛的秘書……好吧,就算有他估計也沒人能有膽量幫他跟鴻鈞分手,只能實話實說道︰「我只是覺得師尊合道之後就不是原本的師尊了,先前也跟師尊說過,但是師尊主意已定,我也覺得不應該干涉師尊的決定,只是現在……」
鴻鈞的眼神再也不復之前的平靜,但是也沒有大怒,只是揮手打斷了太一的話,問他︰「我不是鴻鈞?」
太一看了看他這臉,除了最初外,鴻鈞就一直是這樣雪發雪眉地高冷模樣,看上去的確沒任何變化,他卻搖頭︰「這又不是外表上,之前師尊和現在不同的時候,我也有說過,師尊忘記了嗎?」
這卻是說的鴻鈞一口氣斬三尸後模樣變成現在這樣的時候。
對太一來說,那個時候的鴻鈞才的他最親近的師尊,但是和他轉化為戀人關系的,是合道前的鴻鈞,而現在合道後,雖然還是原來的模樣,但是內芯有50%都換了一個其他人格,互相融合後,樣子沒改,內心升級或者……降級了。
「你真的那麼不喜我合道?」
太一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個時候你就知道我合道後一定會發生變化?」
太一看著鴻鈞已經冷靜下來的模樣,想了想說︰「我知道的未來肯定都被師尊你給打亂了,這點對我來說其實是好的。我也不知道你合道後會不會性格大變,但是我以己度人,無法理解我體內突然多了半個不是我的‘東西’。」
鴻鈞沉默了下,再看太一眼神低垂,長睫微微眨動地模樣,他就知道太一並沒說謊。
不用他身為聖人的能力,不用讀心術,只這一個小小的細節他就能確定。他的太一擅長忽悠人,看上去總是歡樂時多,不快時極少,心性與其說豁達坦然,不如說沒心沒肺,毫不在意。
可每每他在意的時候,眼楮反而不會看著人,忽悠你時,他才會用自己的雙眼加分。
他很難說出自己現在的心情——
像是之前就知道,只是現在才想攤開到自己的面前。
此時,他已不知自己的「前任」在選擇合道的時候到底有沒有過猶豫,或許有那一瞬的心情,也被他熔煉善念惡念為自己的第二元神,並將他之本我囚困在體內之後,也不得而知了。
他看著太一,承認道︰「我的確不只是鴻鈞,但是我依然在意你。」
太一原本低垂的眼眸在這一瞬抬起,他看著鴻鈞只有平靜沒有遺憾的眼神,低低道︰「師尊,這還是你第一次告知我。」
洪荒中可不講究情愛,真有那感情的早翻滾到一起了,沒那感情的看順眼的也翻滾到一起了,能被在意,真的很好。
鴻鈞伸手模著他的頭發,微微輕笑︰「所以有你一日,在你面前,我仍舊是鴻鈞,若有一天我連你都不在意,那時候我才不是天道。」
「……你就這麼單方面決定了?」是不是,這是你一個人說的算的嗎?
鴻鈞卻不管這些,順手將太一再次攬入懷中,在太一打算拍開他之前,他又笑了笑,這才道︰「你在意我,我知道。」
「……」
要不是打不過你,誰能讓你這麼愉快地單方面繼續決定啊!誰能將這個家伙拉走徹底升級下啊!
鴻鈞似乎仍覺不夠,對太一道︰「承認吧,不管你怎麼想,就算我不是你合道前的師尊,也終究是鴻鈞。」
太一突然覺得有氣無力,這的確是事實,不然他之前也就不在心里暗自糾結了,說來說去,他戀愛過無數次才動心這一回,結果像變魔術一樣,原本喜歡的人就變成了一半……
可哪怕只有一半,其實他也在意,也想繼續留著啊。
鴻鈞見他心中已經有所意動,用下巴揉了揉他的頭發,低低道︰「想那麼多,不如還是想想怎麼跟我玩游戲吧,哪怕我已經改動許多,但是巫妖終有一戰,我不會為你放水。」
「……所以說,要你干什麼!」太一直接踹了他一腳,不過也因此覺得心氣平復了不少。
反正不管鴻鈞再拽,也不可能自己真身上陣跟妖族掐,不管巫族怎麼升級,他也繼續按照自己的步調繼續就行了。
突然,他金眸銳利地看向鴻鈞,「對了,是不是只要巫妖大戰我和帝俊沒有身隕,就算是過了這一劫?」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更晚了,感謝龍騰寒冰親的地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