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接住他踢過來的腳在手掌中細細摩挲著,見太一的臉一下變得漲紅也不知道是被他給氣得還是給羞地,他只當做沒有看到,回道︰「一劫滅一劫起。」
說了跟沒說一樣,量劫永遠都會不期而至,唯有天道永恆。
太一使勁兒地抽回了自己的腳丫,離他稍微遠點盤坐下來,防止自己的腳丫子再跑到他手里去,雙手環抱瞪他道︰「那個天人五衰,你什麼時候弄出來?」
天人五衰用簡單的方法來理解就世間萬物除了聖人外,都會有衰落腐朽那一天。
比如人類,修為不到金丹期,就只有兩百年的壽元;修為不到元嬰期,也只能活八百年,修不到化神,也只能活一千兩百年……
這直接限制了人類那突飛猛進的修士數量!
太一現在提出這點來對未來的人類來說,不可謂不誅心!但太一卻有他自己的看法。
在封神的時候,就已分了地仙界,卻是洪荒之名不復存在,而那時的人類卻住到了人間界去,縱然沒有修士干擾,日子不也過的不錯?
而且天人五衰限制的並不只是人類修士,受創更重的就是巫族和妖族。
譬如開天闢地後天生天養的這些大妖小妖,不要看他們現在的修行,若是過個十萬年八萬年後,這些小妖就算是睡覺也能成大妖,所以某些程度上來說,妖族的不思進取也和他們這種過于長遠的壽元有關。
除了量劫到來,又除了一些天敵外,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危機感,這日子過的不可謂不悠閑。要是換算下修為,哪怕是現在的小妖也都是仙人境界,個個都是神仙!
巫族雖然不能修煉元神,追仙問道,但是他們本身也有神通,且各不相同,大巫對上大妖誰生誰敗都是未知,也是壽元綿長到了極點。
剛出生的巫族也能通過時間來累積力量,妖族修行金仙到混元大羅金仙是一個最大的門檻,他們連這個門檻都沒有!
「你是要讓我限制各族?」鴻鈞只是一瞬就明白了太一的意思,只覺得他這招不但對別人狠辣,對自己更狠。
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最少也有一千,一點好處都沒有。
他不禁看著太一凌厲地金眸,玩味道︰「你這樣做除了能延長量劫降臨的時間外,又有個什麼好處?」
太一對鴻鈞笑了笑,「師尊出身魔神,我覺得對適者生存這句話比誰都明白,如果一直沒有危機感,這樣安逸,不管我有再多的手段,也不能替他們用功,上進。」
別看他講道好像很受歡迎,但是妖族的七情六欲比別的種族都要多,通天門下萬妖,成才的是不少,但是不成氣候的更多,這難道要說通天偏心?絕對不是。
聖人門下都是如此,何況他現在只是一個準聖,一個妖皇?又哪里來的自信真的可以讓妖族個個奮起。
鴻鈞回想了下混沌中三千魔神的種種,魔神與魔神,魔神與盤古之間,只有你死我活這一個形容,當真慘烈到了極點。
最後僥幸活下來的三個生靈,一個是盤古,另外兩個是機緣巧合下躲藏下來的羅與鴻鈞。
盤古開天而死,他倆分割了盤古所有能找到的最豐盛的遺產,再之後一個順天,一個逆天,最終一個合道,一個身死。
可謂一念成聖一念身隕。
現在太一這一念起,卻是讓整個洪荒都不復安逸,殺戮將起。
可他身為天道又不得不贊嘆,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
量劫為什麼會降落?不過是因為靈氣運轉罷了。盤古創建的這個世界只有這樣大,再之外便是混沌,混沌之外有什麼,縱然是聖人也難以言說。
洪荒之大說是無窮無盡,但龍漢初劫的起因並不是因為這群生靈太多,而是因為這群生靈太過霸道,若是繁衍生息下來,過上百萬年,天道要是一直沒有束縛,怕是洪荒之中早被他們的後人弄得沒有一寸聖土。
巫妖劫是因為氣運已滅,天道輪回,妖族從盤古開天起到巫妖戰結束,怕是有四五十萬年,巫妖之後人族當行,封神之戰既然是教統之爭,也是妖族徹底落寞。妖族獨享三次量劫的氣運,已是萬分難得。
而縱是如此,妖族也只是落寞並非滅族,比之巫族已是好了太多。
太一見鴻鈞沉思不語,不由催促道︰「天人五衰早晚會出現,對師尊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成聖,終為灰灰,但若是可以突破混元大羅金仙,變為準聖,就有上百萬年的壽元,可縱然如此,也中有用盡的一天……」
那時,那群即將隕落的準聖又要何其瘋狂?
天人五衰他是從太一的記憶中看到過,但是真的要實行,他也要三思。這一來,聖人之位就足以讓準聖們瘋狂,其手段就不只是現在這樣了。
他考慮的這些太一其實都考慮過,但是他並不覺得死有什麼好怕的,都死過一次了好嗎?
這次他能僥幸和帝俊一起帶著記憶回來,而這次若是死了就連一點真靈都不可能存在,可謂徹底湮滅。但這又怎麼樣?死了之後沒了記憶,不也是全新的一個人?現在的這一切又和他有個什麼關系?
不要也罷。
他肯定,帝俊也是這樣想的。
鴻鈞見他不為所動也就不再勸,只是看著太一那雙堅毅地眼神,他心中沉了沉。
見他沒有接話的意思,太一看了看自己的雲床,他還打算再睡一覺,索性也不管鴻鈞,直接扯了一床雲被把自己緊緊裹了就要睡過去。
鴻鈞哪里能讓他就這麼把他給撇在一邊,自己舒舒服服地睡覺去?走過拉了拉被子。
「太一,你這麼直接把自己給遮住不覺得別扭?」
「別鬧,我又不是人。」他又不怕憋死,再說了這人不走他也拿他沒辦法,眼不見才好心不煩。
「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就這樣對我?」鴻鈞不禁惆悵起來,目含傷感,當真是影帝級別的演技。
太一懶得再理會他,只是將自己的被子給拉扯的嚴嚴實實,反正他只求睡個安穩覺,這人怎麼樣都和他沒關系。
鴻鈞見真的說不動他將被子留給自己一半,轉念就有了個主意,直接幻化出個枕頭,退去法衣在他身邊躺下,閉上眼楮。
太一听到他那邊有點動靜,又感應到身邊多了一個氣息,知道他並沒走,當下有磨牙的沖動。
您老真的那麼閑隨便找點什麼事兒不是做!
鴻鈞既然真的不打算離開,他也真的拿他沒轍,也只得睜開眼看他,只見鴻鈞眸眼含笑地看著他,若非那白眉雪發的模樣未改,光這眼神中的溺愛,都足以讓太一忍不住撲進他的懷抱去。
這分明就是學他師尊啊!
鴻鈞見他終于看他,不禁笑道︰「太一,你真的不想看到我?」這調侃之意再明顯不過。
「我這邊有點困了,師尊大人您要在這里看著就看著吧。」反正趕又趕不走。
「怕是你沒辦法睡下去了,帝俊和元始通天一起過來了。」鴻鈞說著手指一點,就模出一件淺絳紫色的法衣給太一道︰「我記得你曾經有一套這個顏色的西裝很好看,不如試試這個?」
身為一個騷包自戀狂,曾經的太一的衣櫃里怎麼可能沒有一件變態紫色的西裝?就是在現在他對這紫色的法衣也是難改鐘情,不過一直都沒有穿過這顏色,也只是因為鴻鈞罷了。
雖然不是一種紫色,但是他也不想穿的跟情侶裝似的,但是現在這人笑意盈盈眼神卻深邃地看著他,他能拒絕?
當然是拒絕不了,還要有氣無力地道謝︰「謝過師尊。」
鴻鈞對他這語氣一點都不在意,眼見他穿好又簡單地梳理了下頭發,這才跟著換了一身白衣,這個人簡直跟冰雪一樣,引得太一不禁側目。
黑頭發啊!我師尊穿白色那是因為有黑色頭發好嗎!
再下一瞬鴻鈞卻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非常配合地變成了黑發黑眸,再配上那雙含著溺愛縱容的眼楮,太一差點陣亡。
他不禁想,那些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家人到底怎麼跟他們相處的?會不會給他們不同的人格起不同的名字?
這麼一想他不禁腦洞大開。
帝俊和元始通天三人一起結伴來到不周山後自然就看到了太一的壯舉——正在同時動工中的一百零八座空中宮殿。
扶桑在他來的時候正好在忙著分發材料,又要小心有人趁機撈油水,正是忙得不可交,可在感應到帝俊的氣息後卻是想也沒想地就沖著帝俊飛去。
他已經有好些年沒有見過帝俊了,雖然他一直跟更容易親近的太一更親密一些,但是對于這個大哥也很是敬重。
扶桑如鳥投林一樣直接投入帝俊的懷抱,然後雙手環著他的脖子親切地連連喊著「大哥大哥」,引得看到這一幕的祖龍差點咬斷自己的後槽牙!
他就知道他這兩個大小舅子沒一個好的!老二也就算了,老大一直看他不順眼,現在居然還將雙手環抱在他家扶桑背後!
帝俊問扶桑道︰「那只龍對你可好?」
扶桑想也沒想地就連連點頭︰「很好的,你們不用怕,而且我也能打得過他!」
說話的時候扶桑還一挺小胸脯,好顯示自己的力量。
帝俊見他眉眼間的開心不似作假,整個人身上洋溢著的氣息完全是一副「我在熱戀」當中,這才安了心,輕輕模模他的頭發,很是愛憐道︰「要是哪天他敢對你不好,就先把他揍一頓,然後再告訴我。」
這揍了再揍地架勢讓旁觀的元始和通天不禁嘴角抽動,但是再次看到扶桑,還是覺得那祖龍忒是好運。
扶桑點點頭,「他要是欺負我,我就打他。」
不過他覺得這並不可能,他家那只龍對他可好了,只是看帝俊的臉色,這話他還是沒有敢說出來,只是連忙見過元始和通天,而且不解地問︰「兩位道兄先前不是回去了?這次怎麼跟我大哥又一同回來了?」
這倆人走的時候分明是毫不留戀呢。
通天不禁笑道︰「這次來是有個地方有些想不通,正要跟大師兄商議,大師兄何在?」
扶桑乖乖道︰「我二哥睡覺去了。」
睡……覺……好吧,這一點上元始和通天還是知道的,帝俊也是如此,這倆兄弟一旦長期閉關後總是要睡上幾天。不過這點時間他們還是能等得的。
帝俊卻道︰「帶我去吧,我把他給拽起來。」
他都沒得睡,他睡個什麼勁兒!
元始通天兩兄弟︰→_→
帝俊正要去抓太一,卻不想那山腰上的宮殿中出來一道紫影,太一等人定楮一看,正是一張臉拉了老長的太一。
元始兄弟頓時檢討,是不是自己哥倆有點討人嫌了?
帝俊卻跟沒看見一樣揚起下巴等太一到面前,不等他說話就將一道金光打入他的身體。
這時他才仔細審視太一,發現他臉色有些蒼白,也不像是起床氣發作,因而道︰「誰招惹你了,一看到我們就板著臉?」
元始通天也跟著看著太一,生怕太一將眼楮看向他倆,落得一個討人嫌的名頭。
「師尊大人就在里面。」太一咬牙切齒道。
「哦……打擾你們好事了。」帝俊道,元始和通天也一臉明悟。
感情這倆之前還矛盾重重,現在一下又好到能滾到一起去了啊,還真是他們這次來的時候選錯了時間,應當再停留幾日再過來的。
「打擾個屁!你又不是不知道!」太一怒瞪帝俊。
「我知道什麼?難道你們分了?」帝俊挑眉。
這還真……沒有……
「那你折騰什麼,折騰來折騰去也不過是這樣,去帶我們見師尊,正好有事情要詢問師尊。」帝俊很難理解太一為什麼要折騰,真不想讓人家合道,合道之前說去啊。現在人家都合道了,你也只能接受了,折騰個毛線?
說白了還是閑的蛋疼,無聊才能想那麼多。
太一從來都受不了自己被帝俊嘲諷,這次剛想噴回去,卻覺得而有點沒詞兒。
索性袖子一揮,領著後頭那仨去見鴻鈞,心里卻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想的太多了呢?祖鳳雖然沒有人格分裂,但是好像……能變性呢……
這麼一想之後太一整個人就對帝俊肅然起敬,比起他來好像的確是自己沒事兒找事兒了!
他那顆心得到了撫慰!
等太一帶後面哥仨進去的時候那雲床已經收拾一新,鴻鈞正在雲床上的小幾案上寫著什麼,待三人齊齊地行禮後,鴻鈞抬頭對三人笑了笑。
三人的小心肝瞬間繃緊,這一瞬就算是覺得太一有點沒事兒找事的帝俊也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百多年前剛下課的時候還是面容冷峻高深如山呢,這一下反而又變成了他們等人初拜師的模樣,一時間親切之感有,但是微妙更多。
鴻鈞一見這三人的模樣就將他們的心思猜了個七八分,頓時想,原來不但是太一喜歡他這副心情,就連其他學生也是這樣。
他頓時下定決心,日後私下見他們和太一的時候都這般,日後又點了三個蒲團讓他們三人坐下,給了太一一個眼色。
太一雖然對比了下帝俊之後覺得的確是自己矯情,但是現在他一給個眼神自己就過去,難免顯得有些太好哄,當下不動。
帝俊在後面推了他一把,等他站住帝俊和那哥仨已經一起坐下,只剩下他一個站著的,好不尷尬。
心里為帝俊記了一筆,太一沒奈何地上雲床,在鴻鈞稍後的位置上坐下。
鴻鈞心情瞬間大好,問三人道︰「通天和元始你們兩人不是剛回去沒多長時間,怎地又過來了?」
聖人只要有心,自然是能夠掌握他們的行蹤,因為諸人也沒有感到意外,元始身為三師兄,因而道︰「回稟師尊,我們這次回去之後發現兄長已經用斬三尸之法斬殺了善念,與以往頗有不同,因而……」
他將之後他們的推測和討論都說了出來,以至于旁听的太一都跟著表情微妙了起來。
鴻鈞斬三尸的時候他也覺得師尊有些不同,但是因為對他的態度也沒什麼變化,他接受的很快。但是按照這哥仨的說法,太清斬殺善念後直接就是走出了復制鴻鈞的一大部,當下他心中怎是一個驚愕可以形容啊。
他又想了想自己,他最近的心態……
他眼楮一怔,放出自己的善念,只見寄托于東皇鐘上的善念出現後對他微微一笑,又對鴻鈞行了一禮,而後見過元始通天和帝俊。
通體頓時道︰「這麼一比,大師兄好像變化也是很大……」
看似性格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兩人放在一起……
鴻鈞原本沒有將太一跟他死命折騰,又講道又跟他提議天人五衰的事情和太一斬殺了善念放在一起,現在也是一驚。
他掐算了一番,瞬間眼光一冷,心里嘆了聲後對太一道︰「難怪了。」
太一自己不用掐算在看到眾人的視線後,再加上他們三人之前說的推測,也有些明悟,當下苦笑了一聲。
鴻鈞合道前帶他觀看混沌種種,又見開天,之前又跟他說過斬三尸之法的原理,他听了自然能記住,結果衍化蓮台的時候有所感,自然而然地就斬殺善念,踏入準聖境界。
他以為這是好事,但或許心性上他沒有太清那麼純然,因為本心保留頗多,正如同帝俊他們判斷的那樣——
他最難斬殺的是自我,但是太清斬三尸應該是在斬殺善念後一個比一個容易。
「大道三千,最少有三千種可以成聖的法門,我卻是不該上次將這斬三尸之法說出來,卻是影響到了二師弟……」太一低低嘆道。
學霸就是學霸,他是因緣際會才斬殺善念,但是太清卻是有意而為,並且成功了。
他將自己的善念又收回體內,很是悶悶不樂道︰「雖然我現在沒覺得有哪里不對,但是你們這麼一說,我總覺得渾身上下都別扭了。」
鴻鈞也不管他,直接將太一先前的事情說出來道︰「他之前跟我提議天人五衰。」
接著就將天人五衰詳細講解一番,此時不止是帝俊看太一的眼神有所不同,元始和通天都要驚呆了!
他們這大師兄向來是沒心沒肺,看上去也沒有五師弟考慮甚遠,沉著穩重,但是這猛然一下「進步」太多,他們也難以接受的。
果然,這斬三尸之後影響大了去了!更關鍵的是當事人還一無所知!他們想到自己家的大哥,當下心里就像是有一百只小兔子在不停的撓心肝。
帝俊冷靜了下來後對鴻鈞道︰「敢問師尊,可有什麼法子能破了這斬三尸?」
鴻鈞先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太一瞪他,又打什麼玄機,求快點讓他變正常!
「斬三尸一旦開始就不能听,但我又有一想法,待斬完後,已為聖人,再求融合之道或許可以突破。」目前正好可以試驗的正是他自己,但是他卻將善念和已經與羅同歸于盡的惡念同時煉化成了自己的第二元神,只剩下了本我之念留下。
太一卻不知道這些,和帝俊他們仨一樣用無比灼熱地眼神盯著他。
既然開工沒有回頭箭,但是師尊你傳下來的法門有點問題,總是要管售後的吧?
鴻鈞看著太一巴巴地眼神,這還是他合道之後太一第一次用這樣真摯地不帶任何嫌棄意味的看著他,一如看著曾經的鴻鈞,一種未知地滋味從他心頭滋生,他想也沒想便道︰「此事我會想辦法改良。」
通天猶然擔憂道︰「大師兄都提議天人五衰了,我大哥他……」
太一不禁瞪眼,什麼叫他都提議天人五衰了,難道之前的他就不會提出如此深明大義地提議?
帝俊瞪了他一眼,天人五衰什麼地,他是贊同的,但是這樣大規模地「提前退休,每年減退多少員工」等等提議,是他會做的,而不是太一。
這並不是說太一就沒有這樣的手段掌控一家聞氏,而是他倆行事風格不同。
他再想想從講道,到如今天宮的規劃,其中都有太一的提議,卻是有些懊悔自己發現的晚了,在看到太清斬三尸之後居然沒有多想,卻是遠不如通天!
他心中懊悔不已,通天和元始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家大哥可能會變得比太一更極端,心中委實惴惴,難以安穩。
——他倆要是知道他大哥已經在斬了善念後,開始腦內,如果太一和帝俊在巫妖大戰後死了,他倆正好可以繼承太一和帝俊的「遺產」也不知會如何驚駭!
可他倆不知道,剛剛鴻鈞掐指一算的時候,就已經算到,因而才會看太一的眼神如此的微妙。
鴻鈞深思了一會,看向眾人憂慮的眼神道︰「我再想想辦法,你等也莫要如此擔憂,雖然說斬完三尸就可成聖,但是真要斬殺一念卻是萬分不易,你們不用擔心太早。」
他是這樣說,他的四個徒弟也都知道,可是心性變化會導致自己的三觀完全改變,這很可能會影響到他對世間一切的判斷,進而影響到所修之道。
鴻鈞一時之間也難以安撫他們,想了想,而後道︰「我稍微詳地給你們說下成聖之道,或許你們听了也能有所悟。這本是我第三次在紫霄宮講課後要說的,便先告知你等,不許傳于他人。」
太一和太清兩個人會斬善念,也是因為鴻鈞提前說了,這因果應該落在鴻鈞的身上,可奈何鴻鈞他現在已經合道,因而就是要天道買單。
這樣一想,鴻鈞又有些佩服起了「自己」,這是不是在提前算計他呢?
他將這些心思都收起來,開始講解三千大道,第一條說的就是以力證道,並且瞄了眼不自禁地就把腰桿挺直的元始,又看了一眼開始繃緊臉的通天。
他這才道︰「以自身之力破開大道束縛,介入于天道之中索取道果。開天闢地,力證混元。此法證道,肉身卻是最強,最擅斗爭。雖然身隕,卻並非是以力證道並無法成就大道,非行不通,而是這洪荒之上,再無能夠超越盤古的生靈,根基就不同,又哪里還能有盤古的氣魄?」
元始和通天也面色戚然。
身為盤古,卻無法超越盤古,對三清來說都是極大地打擊。
「斬三尸你們已經知曉,另外一法,卻是功德成聖。」
他細細將三千大道都講解完畢,卻已是過了月余時間,整個天庭都已經建設完成,此時萬妖群聚,正笑著要請妖師南離開講。
這本就是太一許諾的一個福利,南離也就隨行講了幾日,卻是短短幾日就收攏了不少簇擁,讓這位道祖的化身不禁心中好氣又好笑。
這時他已經下台,眾人間就有的要請祖龍和扶桑、朱也講一講,因為推辭不過,祖龍就應了,只是他本是龍族,修行之法與許多妖類並不相同,因而靈光一閃,就說起了化龍之法。
頓時不少水族歡慶,整個天庭和諧無比。
※
再說十二祖巫回到南天之後,每一個人都是心思沉重,卻又一時無話,因而就各自回了自己的部落。
這後土回到自己的部落中之後,心思輾轉間就想到了太元聖女。此女分明也是他們巫族,卻偏偏有了元神,更能和玉清元始生下來一個兒子……
這件事讓她心思翩躚,怎地都無法靜心。
她巫族中也並非沒有和妖族看對眼,在一起的,只是之間並無子嗣,族中也因此抗拒巫族和妖族在一起,這會讓他們失去興盛之機。
可無法和妖族繁衍,又沒有元神,他們巫族難道就只靠期盼大地能能涌現出更多的巫族,而他們巫族也能繁衍更多嗎?
妖族有了傳承之法,他們難道只憑借天生的血脈之力,只靠歲月增長而變強?這會讓他們被妖族遠遠拋在後面!
巫族為什麼就沒有元神呢?
她這一想,卻又想到了三清身上,太元聖女生下來的那個孩子是巫族和三清之子,是不是就有盤古之能呢?
又或者,如果巫族和此子結合,若是能夠誕下孩子,是不是就能有元神呢?
這個腦洞一開卻是怎麼都堵不住,後土越來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她甚至覺得太元聖女如果當時不是眼界太高,沒有看上她的十個兄長,若是能夠與其中一人結合,也許所生下來的孩子也是有元神的。
她立刻坐不住,直接往玄冥部落而去,待到了部落中她見了玄冥就對一臉驚訝地玄冥道︰「姐姐,我有一個想法要與你相商。」
玄冥不禁道︰「什麼想法,且說來听听。」
後土立刻就將那恆微說了出來,又道︰「那三清眼界甚高,又一心修道,我曾在紫霄宮見得那元始天尊對兒子也並不是太親切,孩子都是被太一抱在懷中。如今太一與我巫族盡量交好,我卻想是否能讓太一從中牽線……」
她這一說玄冥也覺得有那麼幾分道理,只是仍然道︰「那恆微說來說去也是元始天尊的兒子,那三清兄弟都是用盤古正宗號稱,頗看不上我等巫族,自然我巫族也瞧他們不順眼。先不說這些,就算是恆微能看上我們巫族中的女子,但是能不能與她生下孩子還是一說,而生下來的孩子有沒有元神就是另外一說了。」
玄冥也不是故意潑冷水,只是這事難度太大,變數太多。
後土卻是被有受挫,明亮的眼楮看著自己的姐姐,很是堅決道︰「不試試怎麼會知道?我知道姐姐的部落中有一名叫嫦娥的女子面容姣好勝過那太元聖女許多,不如將其送到太一那里去,且看看他的意思?」
玄冥見勸不動她,她還再接再厲,已經選好了人選,因而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去與其他兄長議一議吧。」
因此玄冥就放出焰火招來其他祖巫。
那其余十個祖巫剛到了部落不久就看到玄冥召集,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緊趕慢趕地跟過去,卻是听後土將這事說了出來,是個男性祖巫也都沉默了。
他們之中也有娶妻的,卻是沒誕下任何子嗣,慢慢地他們也就絕了繁衍子嗣的想法,將部落中的族人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現在後土一提太元聖女,他們的表情也都有些微妙。
太元聖女甚為高傲,卻是看不上他等祖巫,其中祝融與公共會彼此看不順眼也是因為兩者曾經都是太元聖女的裙下之臣,那太元聖女消失之後兩人還惆悵破久,但是彼此看對方不順這點卻是延續了下來。
現在听到太元聖女和那最是看不慣他們,他們也最是鄙夷的三清之一有了個孩子,而且那孩子既然是巫族和三清的結合體,自然有可能是最能繼承盤古血脈的孩子!
燭九陰沉默了一會後就道︰「我同意此事。」
雖然這計劃耗時甚遠,能否成功是一說,成功之後那生下來的孩子有幾分像他們巫族又是一說,有沒元神更是一說,但是也比什麼都不做來的好。
倘若他們巫族也能修行……縱然是親善妖族的燭九陰,也終究是祖巫!
帝江在片刻後也道︰「我也同意。」
除了祝融外,其他祖巫也先後同意了此事,而待所有人都看向祝融後,祝融也緩緩點了點頭。
原來太元聖女已經死了……
他心中嘆了嘆,也算是揮別了過去。
既然事情已經談妥,後土當即就對玄冥道︰「還請姐姐將那嫦娥帶來,我將她帶去。」
玄冥有點不放心道︰「不如我一起去吧,只是那嫦娥的年歲還小,卻也擔心她和那恆微處不到一起。」
後土覺得也是有些可能,又想了想,覺得自己族中也有一女名常羲,模樣也是不錯,也能一起送去,又派人回去接人。
等兩名女孩都帶到諸位祖巫面前的時候,只見一女子大約十四五歲模樣,另外一名則是十二三歲,前者淺笑間氣度非凡,儀態萬千。後者則是皎皎如明月,容顏更是明麗清雅,更在前者之上。
※新增※
後土與玄冥看了下自己的哥哥們,眼見諸人中不管是有沒伴侶地都瞪圓了眼楮,一個個很是驚訝的模樣,都在心中笑了笑,對此事能成的信心又增加了不少。
玄冥道︰「太一最近都在不周山,一時半會不會離開,最好希望那元始也沒離去才好說這事。」
後土听了想了想說︰「我覺得送她兩人去還要有個借口,卻是不好直接說,不如讓她倆拜太一為師如何?就說我巫族也希望太一可以找到沒有元神也能修煉之法?若是能成,我巫族也能不再食用血食。」
燭九□︰「太一怕是會拒絕,還是說明緣由吧,也許他會同意。我巫族何其磊落,不應當為了此事就做了小人。」
若真如此,他們十二祖巫一起上也總能找到那恆微一人出來的時候,到那時哪里用那麼費事兒,直接將人給捆了然後……不就行了?
後土不由面容一肅,不禁道︰「是我想岔了。」
燭九陰對她微微一笑,卻是不想讓她太過自責。
帝江也道︰「那太一看上去也不是一個笨的,你去道祖那兒都沒學到如何能讓我巫族有元神,他也不會相信。他要是拒絕將兩女收下,不如我等就求一求他,讓他詢問道祖可有讓我巫族有元神之法。」
他說這話時也是滿心黯然,他等巫族,卻為何偏偏沒有元神呢?為了巫族的未來,就算是相求太一,也是能做得。
祝融道︰「使得!不過讓兩位妹妹去求人很是不妥,不如我等去?」
後土頓時道︰「去了太多人,怕是太一還會以為我等有威逼之意,反而不好,就我和姐姐去吧。」
玄冥亦道︰「諸位兄長莫要憂心,我等皆是為了巫族。」
于是兩人就辭別了眾位祖巫,帶兩女一同前往不周山,也幸而那不周山正在洪荒正中,也不算太遠。
路上玄冥與後土才將恆微之事告知兩女,兩女待听到恆微可為洪荒上最接近盤古之人時,哪里還不動心?均是芳心之中小鹿亂撞,又暗自憂心那三清之子看不上自己。
待她們到不周山後,朱听到傳稟很是奇怪地對扶桑與祖龍道︰「卻不知這是所為何來,還要去告知妖師,請他接待。」
扶桑也搖頭道︰「都是去而復返,想來是有要事與兩位兄長商量,來得反而有些不巧。」
他三人去見了妖師南離,南離此時正在看今日的文書,待听到消息後掐算了下就已對巫族兩祖巫今日所來緣由了然于胸,起身道︰「我這就前去相迎。」
祖龍三人也都跟著前往,卻是擔心玄冥後土不認識南離,以為他妖族怠慢。
祖龍三人在後,南離在前,這副模樣出現在玄冥後土眼中的時候兩人還是驚訝了一番,但後土眼見南離的容顏氣度,又听祖龍親自介紹此人為妖族天庭新任妖師,僅次于妖皇東皇,只因東皇妖皇兩人在與通天元始論道,因而有妖師代迎。
後土暗暗心道,這妖族能人輩出,難怪雖遭劫仍不顯頹勢!卻不知這就是她曾經在紫霄宮中見過的鴻鈞道祖。
南離見兩人只是淡淡笑道︰「兩位祖巫請跟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以力證道這段來自百度百科︰以自身之力破開大道束縛,介入于天道之中索取道果。開天闢地,力證混元。此法證道,肉身卻是最強,最擅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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