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避?」容青緲眼楮不睜,簡單的問。
「讓他討厭你。」來人努力好脾氣的說,和一個才八歲的小丫頭商量事情真是可笑的很,「只要他討厭你,他就不會娶你,他不娶你,便只能娶我的女兒,或者說,在我女兒要嫁他的時候,你必須卷鋪蓋滾蛋!」
「你講話真不好听。」容青緲就好像是在說夢話一樣,聲音悠悠的,她告訴自己,只要自己不睜開眼楮,看不到對方,就不會害怕,反正對方不會真的動手殺了她,她只要努力藏好自己的害怕就可以。
「呸,你還真是難纏的很,把我女兒交給你這樣一個野蠻臭丫頭的爹娘看護長大,真擔心她會長成你這樣的!」來人想了想,月兌口說。
「趙江涄?」容青緲從床上坐了起來,果然,這個人是趙江涄的親爹,姜氏那個女人真的給自己的舅舅戴了一頂綠帽子!而且,就是這個趙江涄,最終終害死了她,讓他們一家從此消失!
想到這一點,容青緲突然升起一股怒火,這種怒火讓她急于宣泄,她從床上起來,借著蠟燭跳躍的火苗,突然看到放在床頭一角的一根木棒,這根木棒是前幾日她帶蓮香和秦氏外出的時候在路上揀到的,覺得樣子好看,又是有些年月的老木頭,準備回來得了空做件好玩的物件。
回來,偶爾會對著木棒想像做什麼最好,因為一直沒有想出答案,也就隨手放在了自己的床頭一側。
來人自然是不知道容青緲的心理,點頭表示贊成的說︰「是,果然是聰明的很,不過,她只是暫時的叫趙江涄,其實她應該叫江涄!我姓江,這天下的江山就是我的,有一天,我重新得了皇位!我——」
就在這個時候,容青緲已經取過了木棒,用盡了全部的氣力對著來人的頭部狠狠的砸了下去。
來人感覺到風聲,瞬間停止說話,扭頭看向容青緲,卻見容青緲一臉的憤怒,好像積攢了幾十年的仇恨,想要全部泄出來。
容青緲沒想到來人會突然間轉頭,蒙在臉上的黑布不知何時已經摘了去,露出一張表情夸張的面孔,讓她先是一怔,然後因為恐懼和憤怒凝聚的全部力氣聚集在手中的木棒上,狠狠的由砸頭轉而砸在來人的面容上。『**言*情**』
來人是會武功的,但是,這一切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沒有設防這樣一個才八歲的小女童,也並未覺得一個才八歲的小女童真的打人會有多疼。
所以,當他感覺到面部有粘稠的液體流下,他的面部沒有什麼痛感,這是因為他的神經有一些已經缺損,但是,他還是能知道臉上有些東西流下,因為它們流到了他自己的手上,流在他華貴的衣服上,鮮紅的很!
「啊!——呸!」來人咬牙切齒的吼,「你吃大力丸啦!」
容青緲想︰天天在山上瘋還是有作用的,至少可以增加力氣,可以打人出氣!想著,完全不假思索的第二下就打向來人臉上的另一邊。心里好笑的閃過一個念頭︰只打一邊不平衡,兩邊都打過都腫起來才平衡!
這一次,來人有了思想準備,伸手一把抓住容青緲的胳膊,口中惱怒的吼道︰「你個臭丫頭,找死!」
容青緲想也不想,張口咬在來人的手腕上,那人的手腕很是細膩,想來從不做什麼體力活,和他那張表情夸張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哎呦!你屬狗呀!」來人立刻松開容青緲的手腕,低頭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有清晰的牙印,有血,這丫頭真狠,真下的去口呀!
容青緲冷冷看著來人,這一刻她忘記了她其實才八歲,這一刻,她覺得她就站在夢魘中,那些希望她去死的人的面前,他們冷笑著,看著她,希望她痛苦的死去,是的,不僅僅是死,還要痛苦的死,恥辱的死!
「我不會讓你殺了我!」容青緲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不論是誰,都沒有權力決定我的生或者死,不論是誰!哪怕是九五之尊!哪怕是至親!誰想要我死,我統統要他們死!」
才八歲,面前的女童明明才八歲,只比自己的女兒大八歲,卻這樣冷酷的說出這些,似乎知道她被算計了!難怪,雲天道長捎了口信給他,說,容青緲是一個有些奇怪的女孩子,似乎有什麼人給了她提示,她說她曾經夢魘,見到過一些事情,難道,上天在幫這個孩子?
「我沒說要殺你。」江侍偉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子有些像自己,「我只是過來和你說一聲,你瞧,是你打得我一臉血,還咬傷了我的手腕,你瞧我的手腕皮膚多麼細致,這可是我身上難得幾處完好的皮膚,你瞧你的牙印多麼的清晰呀。嗯,不過,你的牙長得挺整齊!」
容青緲看到,來人手腕上有著清晰的牙印,自己的,還有一處缺了一顆牙齒,是自己換掉的牙還沒有長出新的來。
「你也許不會殺我,是因為我要替你女兒保住簡業的正室之位,並不是你善良仁慈!」容青緲不屑的說,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不是害怕,是憤怒,「而你不殺我,並不代表你的女兒不會殺我,如果她喜歡上簡業,一定會除掉我,除掉任何一個接近簡業的女人!」
江侍偉一怔,「你這丫頭說話有些邪門,你不會是真的在夢魘中看到了一些事情吧?」
「你才邪門呢!」容青緲輕輕吁了口氣,咬著嘴唇,外面突然吹進來的風提醒了她,她現在不是在夢魘里,而是在現實里。
果然,雲天道長還有孟龍輝都是一伙的,是面前這個人,趙江涄親生父親的手下,這個人也就是被太後娘娘囚禁在天牢里的被廢皇子。簡檸口中那個太後娘娘的親妹妹與先皇的骨肉,差一點成為皇上的廢皇子!
江侍偉這才哈哈一笑,並不介意他臉上的血跡,也沒去管手腕上的傷口,此時容青緲的聲音听來稚女敕可愛,並沒有任何心機和城府。
「我不過是打小在一個相對來說復雜的環境里長大罷了。」容青緲用相當不屑的聲音說,「你以為我爹爹能夠把生意做到現在這個情形,能夠讓你這樣一個人都看在眼里,是一個尋常人物嗎?我爹爹可是足夠聰明的人,有聰明的爹娘,當然也會有我這樣一個聰明絕頂的女兒。」
江侍偉點點頭,「嗯,看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是呀!」容青緲繼續用相當不屑的聲音說,「不過,你也得讓你的女兒做好思想準備,以我這樣的聰明好看,她又小我那麼多,也不曉得長得漂亮不漂亮,反正看你現在這個模樣,再加上姜氏那種俗艷的容顏,她也不會漂亮到哪里去!等我回到我家,我一定會想辦法收拾她!」
江侍偉點頭,「嗯,要是她連你都斗不過,也就沒辦法好好的做她的簡王妃!我是要讓簡業當簡王爺的,娶我女兒的人,一定要是最好的,目前來說,那小子是最好的人選。」
說完,撿起剛才容青緲被他捏緊手腕丟在地上的木棒,掂量掂量,點點頭說︰「嗯,是有些力氣,看樣子,呆在這種無人答理的地方到成全了你。這個我帶走了,這是我第一次被一個黃毛丫頭算計!留著這個算是個提醒。」
容青緲根本沒去理會他,江侍偉走到門口,又扭過頭來,「容青緲,我記住你了,你最好也記住我,我叫江侍偉,我們還會有再見面的時候。」
容青緲依然不吭聲,靜靜站在那,腳上雖然有襪子,卻還是覺得腳心冰的厲害,同時又覺得窗下火爐里的木炭不夠熱,機械的挪動腳步走到窗前,又丟進去幾塊木炭,看向開了四分之一的窗戶,外面依然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任何腳印,剛才,就好像只是一個夢。
容青緲沒有對任何人提及此事,包括自己身邊的蓮香和秦氏,江侍偉既然可以在夜晚不驚動任何人的出現在她的房間,就算是她和農莊里的護衛們說出此事,他們日日夜夜守在她房間的外面,也不過是讓她行動不便,並不能阻止江侍偉再次出現。
而且,容青緲相信,就算是她此時告訴了簡業,姑且不論簡業相信不相信這件事,就算是簡業相信了,接她去了簡王府,她依然相信江侍偉可以出現在她的面前。
所以,不和任何人提及此事,反而會讓江侍偉不那麼的排斥她,畢竟他所關心的是他女兒未來的幸福,或者說是她女兒長大後能不能幫他達成他的偉大理想,成為一個九五之尊的皇上,而不是一定要取了她的性命。
已經是清晨時候,看著窗外厚厚的積雪,容青緲的眉頭慢慢的蹙了起來,昨晚一直在下雪,可是,她不記得那個什麼江侍偉衣服上有雪花的痕跡,確實是很冷,但那是門半開著帶進來的風,似乎,這風是有意而為,就是為了證明江侍偉是從外面踏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