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再好的武功,也不可能在雪地上不留下任何的腳印,最多是淺一些,大風大雪的一吹也許會很快消失,但應該在他離開後可以看到一些淺淺的痕跡才是呀!
「蓮香,你今天和這里的護衛說一聲,我想養一只小狗玩玩。」吃過早飯後,容青緲重新在桌前坐下,慢條斯理的抄書,听著外面呼呼的風聲。
「養只小狗?」蓮香怔了怔,「現在嗎?」
「是呀,昨天突然想起我之前從家里帶來的一樣小東西找不到了,原本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但想到了,就想找到它,可是,昨天自己找了會沒有找到,不曉得丟在什麼地方,于是想尋只小狗,讓它幫我尋找。」容青緲表情平靜的說,「反正在農莊也沒什麼大事,閑著也是閑著。」
「那究竟是找條剛出生的小狗,還是尋條已經養好的小狗呢?」蓮香笑嘻嘻的說,「若是小姐您現在想找東西,當然是已經訓練好的好,若是打時間的話,就讓這里的護衛去鄉下抱條剛出生的小狗,那樣養來小狗更听話,也對小姐您最是忠心。」
「先找丟失的東西吧。」容青緲想了想,「然後再讓護衛們去尋條順眼乖巧的小狗養著,此時不急。」
秦氏收拾容青緲換下來的衣裳,準備拿去洗。
「秦媽媽,那件不要洗。」容青緲立刻出言阻止,昨晚所穿的那件衣服,手腕處被江侍偉抓過,如果想要尋條小狗嗅起味道,衣裳自然是不能清洗,她一定要弄清楚,江侍偉究竟是踏雪而來還是走的別的路,「留著有用。」
秦氏怔了怔,不明白一件髒衣服留著有什麼用,不過,衣裳不過是穿了一日,算不得髒,不曉得小姐要做什麼,既然小姐不說,她也不問,早一天冼晚一天洗一樣,反正小姐也不缺衣裳穿。
如果,容青緲一邊抄書一邊在腦海里慢慢的想,如果,這個江侍偉確實是從另外的通道而來,那麼這里就一定有江侍偉的人,因為這里是簡王府名下的產業,而簡王府是當今皇上的親戚,與這位被廢皇子應該有著利益沖突。
但是,還有一點就是,如果簡王妃是當今太後娘娘的親佷女,那麼也同時是這位被廢皇子親生母親的親佷女,也有可能與這位被廢皇子有關系,說不定簡王府是同時腳踏兩只船,既和當今皇上關系親近,又不得罪這位廢皇子。
秦氏拿著其他的衣服離開,容青緲從桌前站起來,走到那件她要秦氏留下的衣服跟前,小心的將衣服收好,特意的將那段衣袖小心放在上面,又想了想略微一頓後,拿起蓮香用來做活計的小籮筐里放著的剪刀, 嚓一下,把衣袖剪掉,衣服則丟在一邊。
「哎呦,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呀?」蓮香嚇了一跳,立刻一把奪過容青緲手中的剪刀,「這又是哪根筋不對了,要是這件衣服您瞧著不順眼了,就賞給蓮香穿,這多好的料子呀!」
听著蓮香嘖嘖連聲,容青緲忍不住笑著說︰「你這丫頭,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哪件衣服的料子不好?你若真是喜歡這件衣裳,就把另外一個袖子剪短了做個小褂穿,問題是,你好胖的,可穿的下去?」
蓮香笑嘻嘻的說︰「人家只是說說嘛,小姐也當真。」
「其實,錢德培這人真的不錯,要是你不當回事,陪著我呆在農莊的這五年時間里,仍然不能讓他對你動了心,以後後悔可別找我掉眼淚。」容青緲突然一轉話題,半真半假的說。
現在有好多的事生了改變,她已經不能保證,蓮香最後和錢德培能不能在一起,蓮香雖然看起來傻兮兮的,但心底善良,錢德培雖然油嘴滑舌的不肯饒人,對蓮香卻一向挺寬容,二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挺開心,她是真心希望他們二人能夠在一起。
以後,若是她仍然可以是容家的小姐,可以保證容家不在這個世上消失,那她一定會送他們二人一處院落,讓他們二人好好的恩恩愛愛過一輩子。
蓮香臉一紅,有些不依的身子一扭,嬌憨的說︰「小姐就是會開玩笑。」
容青緲輕輕一笑,神情突然有些恍惚,淡淡的說︰「不是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我是真的希望你和錢德培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秦氏端了盆再次經過房間外面,看到錢德培正靜靜站在門前,有些詫異,不解的開口問︰「咦,錢大夫,你怎麼站在這里?風大,雪也大,你瞧你,都落了一身的雪花,快進去坐吧,小姐和蓮香都在里面。」
錢德培表情有些失落,「沒事,只是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事生。」
「沒什麼事。」秦氏笑著說,「錢大夫真是心細,難怪小姐要帶了你一起到農莊來,這里的護衛雖然都是簡王府的親信,但真有什麼事,還得我們自個一起商量才好。有你在這里,真是好。」
「小姐年紀雖然小,但很多事情都明白著呢,只是放在心里不說,我們只要盡心做好我們下人的本分就成。」錢德培輕聲說,「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我們小姐,我總覺得好多人都沒存好心!他們就是想要傷害小姐,想讓小姐過得不開心,小姐實在是太小,我們雖然只是伺候小姐的奴才,但大一些,經的事到底多一些,得好好的替小姐想著些。」
秦氏點點頭,「上次夢魘的事就嚇壞我了,那些人真是心狠手辣呀,對著一個才七歲的孩子下那樣狠毒的咒,那種人活該不得好下場,不讓他們回京城算是仁慈了,要是我,直接把咒反下在他們身上才好!」
听到這,錢德培忍不住一笑,說︰「秦媽媽,你真是有趣的很。」
二人一起走到房間里,容青緲正坐在桌前抄書,教她的女先生吩咐過,她必須要將整本書從頭到尾抄一遍,什麼時候抄完才可以再次出去逛逛,容青緲甚至可以將那些字倒著背出來,只是不說,慢慢的抄著。
夢魘里,她曾經為了能夠配得上皇親國戚的簡業,拼命的學習琴棋書畫,在京城,比得上她的女子幾乎沒有,但,簡業卻依然不喜歡她,厭惡的很。
「小姐的字寫的真漂亮。」錢德培由衷的說。
容青緲微微一笑,淺淺的梨渦透著嬌美,面前的宣紙上,小楷秀麗,又透出三分的隨意和灑月兌,這和她自己夢魘中曾經出現過的字體相似又陌生。
「先生說,小姐的字寫得大氣,秀麗中透出內斂。」錢德培表情很認真的說,沒有絲毫的恭維之意,「先生說這叫人如其字,只有內心純淨如水,性格內斂灑月兌,才能寫得出來這樣的字,先生還說,小姐成人後一定是京城無人可及的才女,還說,最喜歡听小姐撫琴,听得出山泉流雲之聲,山風吹過耳朵的微微涼爽之意,還有畫——」
「這個我知道。」蓮香立刻插嘴說,「那天先生看小姐畫的畫,說,雖然小姐年紀小,這畫卻畫得胸臆灑月兌,仿佛山水裝在心里,只是有些憂傷之意,避世之念。我最喜歡小姐所畫的那幅下雨的圖。」
「哈哈!」錢德培忍不住笑著說,「什麼下雨的圖。那叫雨中秋景!是小姐畫的下雨的秋天山景,里面還有我們幾個人,還有葡萄,還有殘荷,我也喜歡的很,小姐畫的真好。」
「可惜那幅畫讓二少爺拿走了。」蓮香嘆了口氣,「要不,我得了空就要拿出來瞧瞧,看看我當時的模樣。」
容青緲微微一笑,有時候壞事也會變成好事,她現在很感謝雲天道長和孟龍輝設計將她送出了容家,簡王府把自己送到這里,不用理會世事,雖然他們本意並非是為她好。她現,她已經不再那麼的恨夢魘中的某些人,也許是她不夠好,才弄成夢魘里的樣子。
幾日後,大風大雪的日子終于告一段落,農莊里的護衛也尋到一條會尋找東西的狗過來,抄書的責罰也結束了,先生對容青緲所抄的書非常滿意,允許她可以出去散散心。
「錢德培,你看好狗。」容青緲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錢德培拉好栓狗的繩子,那條狗的性子不凶,看來,農莊的護衛們也是費了些心思才尋到一條能干,輕易還不會火的狗,「讓它嗅嗅這半截衣袖。」
錢德培一怔,看了一眼容青緲,但容青緲表情平靜,將一塊截下來的衣袖丟給錢德培,示意他給他牽著的那條狗嗅嗅。
「好。」錢德培立刻明白,這之前一定生過什麼,但容青緲沒和他們三個提及,他瞟了一眼蓮香和秦氏,她們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事情,一個正在做活計,一個正在熨燙衣服,這幾天天氣不好,衣服要烘干,有很多有皺褶。
看著小狗嗅了幾遍,然後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