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逆著光走進來,白衣翩然,青色的簪子束著一頭墨發,清俊的臉上,鳳眼未抬,紅唇含笑。那麼熟悉的表情,卻又是那麼陌生的表情。
「你醒了。」
京無名負手緩緩走過來,眯起的眼楮里閃著凜然的光,似嘆似怨似喜似惱。就這麼注視著她,仿佛好久沒看見她,而她已經變了一個人似的。
「夕顏……夕顏呢?」她遲疑了片刻,開口問道,雖然他不說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這一刻,她除了說這種彼此都知道的廢話,也不知該找些什麼,來填補這種尷尬。
有些歲月,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空缺了就是空缺了,不管你再怎麼忽略再怎麼掩蓋,都無法遮住它本身狼狽的模樣。是他霸佔了她的心那麼長的時光,是他殘忍地將她送予他人,是他讓她久久無法打開心扉,是他招致了她和戰天擎之間的誤會和崩裂。
而今,她再次面對他,竟然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是該笑,還是該哭?是該喜,還是該怨?她以為再次獨自一人面對他,她一定是激動而委屈,想撲到他懷里痛哭一場的,但是此刻除了不知所措的茫然,心底居然一片平靜。
她突然就想起來戰天擎說她逃不開他身邊時候的表情,突然就覺得苦澀。
「夕顏麼?我實現了應允她的承諾,她應該已經回去了。」京無名在她的床邊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發出一聲似喜似悲的嘆息,「終于……你又回到我身邊了……從我救起你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人,一輩子都是。」
「即使我已經是戰天擎的女人?」無雙只覺得眼眶泛酸,嘴里泛苦。
「即使你已經是戰天擎的女人。」京無名的眼眸微微地眯了起來,眼里迸射出一抹犀利的光來,讓人有些不寒而栗。他似乎並不想深入交談這個話題,伸出手,朝著無雙披散在臉頰邊的烏發探去。
他的手快要觸及她的那一刻,無雙的眼前卻出現了巡訪邪傲國的前夜,戰天擎滿臉怒氣、眼神冰冷,只留下仿佛無法逾越的距離感,甩袖而去,頭也不曾回。
無雙猛地往後一退,堪堪躲開了京無名探過來的手。
那只骨節修長、白皙優美的手僵在了原地,似乎手的主人也不曾料到她居然會抗拒這樣子的親昵。京無名的眼眸里隱隱地有怒火燃燒,他抿了抿唇,反探為摟,一把摟過無雙的肩膀,將她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懷中,臂上發力,壓得她無法動彈。
「是我救了你,是我給你一個家。所以能夠和你共度此生的,只有我。」京無名低下頭,在無雙的耳邊輕輕吐氣,往常優雅的聲音帶了魅惑,還有一絲絲的強硬,「我不讓你走,你便不能走,不管你曾經在誰的身邊,從今以後,你的身邊,只有我。」
無雙全身一抖,正待說些什麼,卻听得屋外傳來一聲輕蔑至極的「切。」
「誰!」京無名眼中光芒大盛,他怒吼一聲,一手凝聚真力往音源處劈去,只听得見 里啪啦的雜亂聲響,那一整面牆便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