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看著遠方,黃色的大漠一望無際,遠處的地平線上,暖黃色的夕陽正緩緩下沉,晚風徐徐吹來,她披在肩上的發絲隨著潔白的衣袂輕輕舞動,站在後面的兩人看去,竟莫名地從她身上感受到一抹寂寥。
「或許,只是那個太守並沒有告知戰天擎呢?」看著這樣的無雙,無涯不由得嘆息,勸慰道。
陷在愛情里的女子莫不如此。所謂士之耽兮猶可月兌也,女之耽兮不可月兌也。平日里聰慧無雙的女子沾染了愛情,竟然也會忘記冷靜地去分析,只是怨男子太薄情,然後心下戚戚。卻不曾想過其他的緣由,不肯想,也不肯信。
「無涯哥哥,不用勸我。」無雙聞言,淡淡一笑,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莫名的固執,「又不是全無消息,只要他想,哪怕海角天涯;若他不想,何況咫尺之遙。我定是不會回去的。」
模模糊糊地想起不知道多久之前,自己執著于讓京無名霸絕天下,為著這個目標,她獻出了一切,包括自己。那時候希望的是有一段足夠轟轟烈烈傾盡天下的絕世愛戀,但是後來居然已經慢慢忘記了這種心情。大概是越經歷曲折便越知道平凡的可貴,越經歷離別便越清楚相聚的短暫。當她只想靜靜地呆在一個人的身邊時,卻發現所有的平靜都被打破,自己像個演獨角戲的小丑。
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一夜屋前的恥辱感和難過,還有那不絕于耳的羞人聲音,無雙突地感覺到一陣惡心,頓時在駝背上彎下腰去,嘔吐起來。
她無法抑制住自己這種嘔吐的沖動,垂著頭只感到一陣難受的窒息感,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去,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上的難受還是因為心上的難過。
無涯見狀連忙驅使著駱駝向前走來,扶過她的腰肢,輕輕拍著她的背,不斷地詢問她怎麼了。
無雙停下了嘔吐,但是她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只是不停地搖著頭,晶瑩的淚珠不住地流淌。她只感到身心俱疲,無涯的聲音和呼喚越來越遙遠,最後兩眼一黑,她在迅速蔓延開來的夜色中猝然昏睡過去。
一個月後。
邊城。
連若謙率領著疲憊的軍馬,匆匆趕了回來,百人侍衛護在中間的華麗軟轎里,他們本應拼死守護的主子已然不見,空蕩蕩的軟轎內,只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淡淡的香氣。那是無雙身上勾人攝魄的異香。
果不出連若謙所料,得知無雙在邪傲國逃走,迄今不見人影,戰天擎勃然大怒,一掌拍向那精美的石桌,後者在他的掌力之下轟然碎裂,伴隨著大量粉塵掉落在地上。
在他身後準備伺機給他添茶的憐月被嚇了一跳,忙退後兩步,不敢再說話。陪著連若謙來覲見戰天擎的許靖華脖子一縮,面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惶恐和慌張。
他沒有把無雙回來的事情告訴戰天擎,那一夜所有的知曉此事的人,都被他用王爺暴怒的恐嚇和錢財堵住了口,一點風聲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