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請,美麗的小姐。」杜蘅飛微微彎腰,右手在半空滑了一個優美的幅度,來到胸前停了下來。他像是被歐洲貴族紳士附了身,一本正經的做著邀請的動作。
因為他的認真,所以他現在的模樣格外滑稽和好笑。
「你可真逗。」他可真是個有趣的人。他住著與眾不同的地方,做著與眾不同的事情,有著千變萬化的表情和動作。他一會兒是有趣的城市小資,一會兒是貴族紳士,一會兒又是浪蕩公子哥兒。他像是有著絕頂演技的演員,可以在各種角色間變換自如。
杜蘅飛俏皮的皺皺鼻子,右腳一抬,用腳尖輕輕頂上大門,「一個男人最大的魅力,就是幽默。」
「你特別幽默。」我根本合不攏嘴巴,越看越覺得他有趣兒。
因為杜蘅飛的表演,讓我緊繃的情緒放松下來。剛剛因為走廊顏色造成的壓抑感,不知不覺消失了。
我被杜蘅飛請到沙發上坐下。他讓我等他一會兒,他進去換件衣服。
我打量著他住的地方。
杜蘅飛家和任酮家結構一樣,裝修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任酮家是歐式簡約風,杜蘅飛家是地地道道的中國風。暗紅色實木的桌椅,棕色的地板,角落里恰如其分點綴著各式各樣的瓷瓶瓷盤。他家里總體色調濃厚,唯有牆壁的顏色是淺淡的,卻不是單純的白牆,而是淺黃色帶著富貴花紋的壁紙。
他家出挑的地方是沙發後面的牆壁,一整面牆的手工水墨壁繪。上面有八個古裝仕女,在花叢間或坐或站,有笑有哭有愁有喜,表情各不相同。
我側著腦袋看著牆上的壁繪,越看越覺得喜歡。
杜蘅飛換了身純白色的休閑服,從臥室那邊走了過來。見我在看壁繪,他笑著問我︰「你喜歡上面的畫?」
「嗯,很好看。」我本想用一些華麗的詞語,贊美一下牆上的壁繪,表達我對壁繪的喜歡。可話到了嘴邊,卻又騰然覺得庸俗,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簡單的夸贊了一句。
杜蘅飛說︰「來我這里的客人,你是唯一喜歡這幅畫的。」
「嗯?」我驚奇的看向他,以為他是在說反話逗我。
「真的,他們都覺得這幅畫壓抑,讓人心情不舒服。有的甚至看一會兒之後,就哭了,說受不了畫里的氣氛。」
畫里的氣氛?
我眯眼細細觀察了一下,只覺得畫風精美,處處討人喜歡,仕女各有姿態各有美感,看不出任何氣氛。
為了避免泄露我是個不懂文藝的土老帽,我謹慎的閉緊嘴巴,沒有出聲詢問畫里氣氛是什麼意思。
杜蘅飛也沒多說,只叮囑我不要多看。他擔心我也會像別的客人那樣,把自己給看哭了或者看怒了。
他實在高看我,我根本體會不到那種高深的藝術氣氛。我只能膚淺的看出畫風精美,別的什麼也感受不到。
杜蘅飛落座之後,詢問我︰「你來找我,是想來吃雪花粥?」
我沒虛偽的客套,實打實的點點頭,「我听任酮說,你這里做的雪花粥特別好吃,就想來嘗嘗。」
話說完,我才想起來我並沒有帶錢。
杜蘅飛說︰「今天材料不夠,等材料齊了,我再做給你吃。」
我暗暗舒了口氣。
幸虧他材料不齊,要是齊了,我吃了後卻沒錢給他,那肯定特別尷尬。
我後知後覺到自己的魯莽,臉頰微微燙了起來。
大概是受了他的影響,所以我不知不覺跟著矜持起來。
要換在別的人眼前,就算穿著丐裝吃霸王餐,我也不會感到臉燙。
「那」我想說那等有材料了我再過來,可剛說了一個字,後脖子突然被掐了一下,疼的我吸了口氣。
我快速轉過頭,朝後看,後面除了整牆的仕女畫,根本沒有活物。
疑惑的模了模脖子,我繼續著剛才要說的話,「那等你材料齊了,我再過來。」
杜蘅飛挽留我,「你先等等,我鍋里正好炖著梨花粥。」他抬胳膊看了看手表,「再有十分鐘,梨花粥就好了,你可以先嘗一碗,試試我的廚藝。」
我遲疑了一瞬,本想拒絕。可鼻尖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梨花香味,誘的我口水直冒。
我當即點了點頭,「那我嘗嘗再走。」
杜蘅飛站起來,「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攪拌粥。」
「我和你一起。」我實在不好意思干等白吃,想去廚房幫幫忙。
杜蘅飛笑著拍拍我的肩膀,「我有些怪癖,廚房是我的私人領地,不喜歡別人進去。」
我把抬了一半的**,又落穩在了沙發上,訕訕的笑了笑。
從杜蘅飛進了廚房,梨花香味便淡了下來。我懷疑他關了廚房門,但卻沒听見關門的響聲,也沒有抽油煙機的聲音。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梨花香味丁點也聞不到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怪事兒。
欠起**,我側伸著腦袋,朝廚房門口那里看。
一股腥味突然沖進鼻子,燻的我差點兒吐出來。就像是有人將一條蛇放到了我的鼻子底下,腥氣撲鼻。
用力捂住鼻子,我快速站起來,警惕的看著我剛才伸出腦袋的地方。
那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懷疑那地方的沙發底下死了老鼠或者什麼奇怪的動物,所以才有這種腥味。亦或者,那里藏進去了一條蛇。
慢慢放下手,我試探性的呼吸了一下,沒聞到任何異味。
我用膝蓋壓在沙發上,將腦袋探到剛才的地方,用力嗅了嗅,還是沒任何味道。
沒有梨花的香味兒,也沒有腥味,只有寡淡的輕微皮革味兒,這是沙發墊子的味道。
我正遲疑著,到底要不要看看沙發底下。
後脖子突然又被擰了一下,這一下比剛才那下重很多,疼的我叫出聲來。
我快速掉轉頭。
後面還是空的,除了家具和擺設,什麼活物都沒有。
我用力揉了揉後脖子,被掐的地方又疼又燙,應該是破皮了。
杜蘅飛的房子里面有貓膩,有不是人的東西,而且這東西跑的飛快,對我有很大的惡意。
我快速跑到廚房外,「杜蘅飛。」
杜蘅飛根本不在廚房!
廚房空蕩蕩的,沒人,也沒梨花粥,慘白色的案板上什麼也沒有,沒有任何廚房用具。
我驚懼的瞪大了眼楮,呆愣了幾秒鐘,然後別過腳尖,快速朝門口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