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上前半步,極富有技巧的制止了小姑要撲上來撓我的行為,並善意的勸解小姑,「寧女士,我剛才已經幫你通知了醫生,你現在最需要的是處理一體上的傷口。至于你無故被打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我一直都羨慕那些擅長語言藝術的人才,就譬如常月這樣的,幾句話就能處理一件事情,四兩撥千斤。
小姑只能收起陰狠,僵硬著笑臉,隨著常月請過來的醫生,離開了常家宴會廳。
直到小姑離開,于錦瑟才緩緩來到我們面前。
她來,並不是替小姑討公道,而是來替小姑向常月道歉的。她認為,小姑即使受了打,也不該在常月的宴會上鬧,這是對常月的不尊重。
她一邊道歉,一邊做足了識大體的善良白兔模樣,妄圖用這一招吸引常月。
于錦瑟肯定是八點檔的言情劇看多了,以為居于上位的有錢人,都偏好那種識大體的善良可憐白兔子。
如果是真的白兔子,那肯定讓人趨之若鶩,不止男人喜歡,女人也會憐惜。
可惜真的白兔子罕有,比龍還要罕見。
假的白兔子倒是無數。
她們喜歡做出迷糊天真的小可憐模樣,以善良為基石,妝點自己,借此吸引男人。她們常會犯錯,但無論犯了什麼錯誤,她們都會主動道歉,讓男人不忍心責怪她們。
她們善于偽裝,富于蠱惑男人心,但從來逃不過任何一個女人的眼楮。
這種假兔子,普通男人根本看不透她們的偽裝,但女人卻可以精準的一眼就看穿她們。
常月肯定不屬于普通男人那一籌,所以我想,他肯定不會陷入于錦瑟挖下的坑。
于錦瑟滿懷希冀想要一舉引來常月的注意,可常月反應卻十分冷淡。
常月客氣的與于錦瑟交談了幾句,就帶著任酮和我上了二樓。
我走在最後,快要拐角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和于錦瑟來了個對眼兒。
她正揪著手指頭,一臉妒恨的盯著我。
我朝她一咧嘴,得意的翹起下巴,氣死她。
進了書房,我很自覺的回手關上門,然後乖乖走向任酮旁邊,想坐下去。
「對面站著去。」任酮指指沙發旁邊,讓我站那里。
我看了眼常月,常月笑著,眼見著不準備幫我一把。
悄悄撇了下嘴,我站到了沙發旁邊,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當跟班。
「打寧春禾的是你?」任酮微微側頭,仰看著我。
他坐著,我站著,本該我睥睨他才對。可他氣勢滔天,就算蹲著也比我站屋頂上有威壓,愣是壓的我不敢直視他。
我點點頭,老實回答,「我用抱枕皮包著她腦袋以後才打的,她沒看到我。」
「這就是你報仇的方式?」任酮語氣里透著濃濃的不屑,就好像我是個只知道用武力解決問題的草莽蠢夫似的。
「是我報仇方式之一。」我坦然回答。
報仇的辦法我已經琢磨了無數個,有武力有詭計,不單單只武力一種。
常月很有興趣的插話,「你還有別的報仇方式?」
看任酮這說話不見外的模樣,明擺著把常月當成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我也沒必要防備,當然,是表面上不防備。
我點頭,「我還想讓她們狗咬狗。」
常月微微點了點頭,眼神有些奇特。
任酮表情卻不滿,「下次做事的時候,利落點。」
我驚訝的看著任酮。
剛才他問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會教訓我,讓我以後少給他惹事兒。
沒想到,他不僅不阻止我,竟然還提醒我辦事的時候利索點,不要留下把柄。
我對任酮產生了些許的好感,有種他和我一伙兒的感覺。
「出去吧,在門口等著。」任酮擺擺手,讓我出去當門神,給他們看門。
當門神挺好的,比站在任酮和常月身邊好。他們坐著我站著,總有種被審問的感覺,讓我精神很緊張。
書房的門很厚,里面肯定做了隔音處理。
我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也听不到任酮和常月說話的聲音。
任酮和常月並沒有談多久,也只短短十來分鐘,就從書房里走了出來。
出來的時候,常月嘴角雖然掛著笑,但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復雜,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我很好奇,他們究竟談了什麼。
下到宴會廳,常月去和別人寒暄,任酮帶著我朝窗邊兩個貴婦那里走。
我緊走幾步,貼近任酮,小聲問他︰「常月怎麼啦?」
任酮瞥了我一眼,用目光讓我閉嘴。
到了兩個貴婦面前,任酮不冷不淡的同尖臉貓眼的貴婦打招呼,「阿姨。」
尖臉貓眼貴婦將酒杯放到窗台上,輕「嗯」了一聲,將目光掃向我,問任酮,「這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我想否認,任酮卻搶先點了頭,「是我女朋友。」
尖臉貓眼貴婦,古怪的笑了笑,「任酮,有時間就回家看看,你爸很惦記你。」
「嗯。」任酮冷冷的應了一聲,對尖臉貓眼貴婦說他還有事兒,借口離開了宴會廳。
我滿揣著一肚子的好奇,亦步亦趨的跟在任酮身後。
經過院子的時候,我朝出現黑影的那個牆根掃了一眼,那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