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主府的時候坐的是容府的馬車,清歡怕不適合,當時就讓程府的車夫先行回去,也不知道去公主府要做什麼,也省得白白讓他等著。
回去的時候,夏媽媽並親自送了清歡回去。
清歡下了馬車同夏媽媽告別後轉身準備進去。
「清歡……」
身後夏媽媽的聲音響起。
清歡轉身,看馬車的簾子被撩了起來,夏媽媽皺了皺眉頭似乎很是困惑的樣子。
清歡上前幾步︰「夏媽媽?」
夏媽媽似乎才回過神,看了清歡笑著說道︰「沒事了,夏媽媽看著你進去。」
清歡想拒絕,但也明白夏媽媽若是真做了決定,自己這個同她是長輩和晚輩相交的人也只有听的份,張了張嘴巴,終究是沒有做聲。
清歡退後幾步朝夏媽媽福了福身子。
今日的事情太過于詭異了,導致清歡現在依然是一頭霧水。
但不管如何……
心里總是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夏媽媽現在是不會害了自己的。
這一路上,清歡纏著夏媽媽問這一次瓊花宴的事情。
夏媽媽也沒有隱瞞,注意事項往年的情況都詳詳細細地同清歡說上了一遍,若不是時間不夠的話,相信每一次參加的人的姓名家庭情況,夏媽媽都有向告訴清歡的****。
清歡一直知道夏媽媽對自己姐弟二人好。
只是這一次……
卻是好得有些過分了。
清歡搖搖頭,看到出來迎接的零露︰「舅母在正院?」
「在的,在的。」零露點頭道︰「姑娘要去?」
清歡點點頭,原本她對去瓊花宴並沒有什麼想法,但是今日這麼一出。清歡還是想著同許氏商量一下才好。
到底有個長輩在跟前,自己也是安心一些。
「……還問了年齡生辰?」
清歡點頭道︰「就問了這些,其他倒是沒有多說,隨後就讓夏媽媽送我回來了。舅母,您看公主那邊是什麼意思?」
若是真有個什麼想法,清歡想著若是麻煩的話,干脆當日的瓊花宴不去便是了。
「把你腦子里的想法給去掉、」許氏皺眉。
清歡吐了吐舌頭,隨即正襟危坐。
「既然沒有說別的,你也就別去多想。不過……你這衣衫的事情,我要和你表嫂重新商量商量。」
清歡既然住到了程府,去參加的又是瓊花宴會。許氏很是干脆地把衣衫首飾的花銷攬在身上,只是如今看來……這筆銀子還要再加一些。
又想著到時候會有丫鬟跟過去,想了想還是決定找個時間讓管事媽媽對夏草培訓一二。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沒有護住主子。
「啊……」清歡一听許氏的話大驚,忙擺手︰「不用了舅母,到時候去的人多,也不用……」
「想什麼呢,自然不會把你打扮的花枝招展。」許氏好笑,又不是暴發戶,往往越是低調的人身上著裝的反而越是精貴。
只是……
對于重新選定衣衫首飾的事情,許氏倒沒有改變。
又陪著清歡說了幾句話,許氏才讓清歡回去,自己則是請了人去外書房那邊看看程老爺子在不在,是否有空見一見。
外書房那邊傳了話過來,說是請許氏過去。
許氏深呼一口氣,讓人去叫了李婉音,婆媳二人去了程老爺子那里。
書房關了一個下午,也不知道在里面說了些什麼。
只是隨後許氏更忙了一些,經常帶著李婉音去外頭。
……
容忱等馬車離開之後,去進了丹陽公主。
「又找你了?」丹陽公主很喜歡容忱過來,剛笑著想要說話,卻在看清容忱神情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容忱扯了扯嘴角︰「讓您擔心了。」
丹陽公主嘆了一口氣,要容忱坐在旁邊。
容忱坐到身旁。
「……這麼大了總是要我擔心你,過些日子瓊花宴你知道了嗎?」
容忱早就听表哥王逸說過,點了點頭。
「到時候我給你看一看吧,你父親那邊怕是急了。我給你找一個好的,總比到時候那邊隨手塞一個人過來。」
「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說起那邊的時候,容忱沉了臉。
丹陽公主惱了︰「這世界上做父母的若是讓兒子娶親,推三阻四,不依不肯。這名聲只會壞了你的,那邊反而得了別人的同情。」
容忱抿了抿嘴唇。
「就听我的,到時候……」
「過些日子我要出征?」容忱突然說道。
「又出征?」丹陽公主皺眉︰「不是答應過我不去了嘛,你不知道你上一次……」
說起上一次的時候,丹陽公主心里還是有些擔心。
那一次若不是清歡姐弟。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容忱,那前太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雖說如今腿上有了殘疾,但至少命是活下來了。
可若是下一次呢……
可沒有一個太子在讓容忱將功補過。
容忱知道丹陽公主不喜,但自己卻是必須要去,若是一直碌碌無為,日後想要報仇,才叫一直無望。
容忱明白只有升上去,手握實權,有遭一日才有些許希望,為母親洗清冤屈。想到這,容忱認真地說道︰「……我想要試一試。出征的時間還沒有定下來,不過五月底的時候就要去營里訓練了。」
這一次要準備充分,不能同上一次一樣。
想到上一次的困境和如今名為修養實則被監視圈禁起來的前太子,容忱目光一冷,心里想要立功的****卻是更加強烈了。
「罷了罷了。」丹陽公主有些傷心地低下頭。
她的幾個孩子幾個孫子如今過得都是不錯,孫子王逸也是成婚了,偏偏一個容忱到了現在還是孑然一身。
「要不……您和夏媽媽先看一看,若是好的……」到時候再說吧。
容忱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生是死,實在也有些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做相看談婚論嫁的事情。但丹陽公主和夏媽媽的確為他操碎了心,加上想起方才在那邊的事情,竟是步步緊逼一定要自己娶了那人看好的妻子。
容忱怎麼可能願意。
「好的,好的。我和夏媽媽會好好看的。」容忱內心怎麼想,丹陽公主不去管,只知道他是願意了就是。
接下來的事情……
丹陽公主笑了一笑,還是讓長輩來處理便是了。
「對了,我來的時候似乎看到府里的馬車了?」容忱就是看到那馬車有自己府里的標記才覺得奇怪。
「夏媽媽來過了?」怎麼也不等等自己,難道馬車夫沒看到?
容忱心里嘀咕了幾聲。
「可不是,剛走呢。」丹陽公主笑著說道。
容忱點點頭︰「我若是走了,可以讓夏媽媽多多過來陪著您,說說話也好。」
丹陽公主點點頭,容忱是一個孝順的人,若不是如此單單憑著他的身份他的遭遇。丹陽公主也不至于如此掏心掏肺的。
這人的感情是互相的。
你敬我一尺,我自然也回你一丈。
「那叫清歡的孩子也有意思,今日有些急了,不然讓那叫珺兒的孩子也一起過來才好。倒是可惜了,對了說是明年就要下場考試了,你可知道了?」
吳先生和柳姨娘如今在容忱這邊,哪里會不知道。
況且顏珺的才學,容忱也考過幾次,也覺得可以下場一試,顧而听到丹陽公主的問話,笑著點頭道︰「知道的,文章做得還算是不錯,若只是童生也是容易的,不過那孩子心大,還想往下考,也不想想自己如今才是個九歲的稚童,就是明年了也才是十歲而已。」
「果真?」丹陽公主笑眯眯地說道︰「我就看他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聰明伶俐。」
丹陽公主不遺余力地借著顏珺夸贊容忱。
繞是容忱也不能做到面不改色,耳根紅了又紅。
「想起來了,前些日子還是那姐姐的生日呢。」丹陽公主笑眯眯地說道︰「方才問了生辰年歲的,只想起明年她笈第的事情,也忘記她今年的生辰也是才過去沒多久。」
容忱眯了眯眼楮。
前些日子程景新提過一次,當時自己忙著爭取名額去出征,也就忘記了。
「……那姐弟二人之前是借住在顏府,現在是在程家。想來是不願意多事的……」容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明白,但大抵那兩姐弟除非必要情況肯定不會大聲去說自己生辰的事情。只怕生辰之日也就一碗面的事情。
程府這一次本來想替清歡辦一次生辰宴,卻是被拒絕了。
程景新說起來的時候,還滿是可惜,又覺得委屈了這個表妹。
「你等一下回去,順便幫我給那孩子送一份禮物過去。」丹陽公主想著今日自己和夏媽媽把那孩子突然叫過來,又讓她一頭霧水的回去了,想一想心里也覺得不好意思。見容忱在這里,知道他和程景新關系熟,去程府幾趟也是便利的。
只是給一個姑娘家送生辰禮……
容忱沉聲道︰「是,我正好也要去找景新。」
丹陽公主目光一閃,眯了眯眼楮,突然笑了起來。
……
程景新剛回府,門房的人就讓他去外書房。
程景新以為程老爺子有事情,忙帶著小廝往外書房走去。
只是才走了一半的路。
後面就有人跑著喊道︰「大少爺,大少爺。」
程景新回頭。
「大少爺,容爺來了,在外頭等著呢。」
容忱?
程景新想起今日听到的消息,眼楮一眯,忙道︰「人呢,怎麼不進來?」
「容爺說是路過送個東西……」並不願意進來啊。
程景新嘆了一口氣,對身邊的小廝道︰「你去書房說一聲,我隨後過去。」
說完返身往門口走去。
容忱坐在馬車,老遠地看到程景新腳步匆匆地過來,長腿一撩跳下馬身。
「呦……听帥的嗎。」程景新吹了一聲口哨。
容忱無奈地看著他,揚了揚手里的錦盒。
程景新不解,走到他的面前。
「給我送東西?」
程景新唬了一跳,容忱可沒這麼勞心勞力就專門給自己送個東西過來。
莫非里面有什麼秘密?
程景新手伸得快,已經出手想要去拿。
容忱一個側身避了過去。
「不是給你的。」
程景新傻住了,半晌後收回手,輕咳了一聲。
「前些日子,你表妹生辰……」
「是啊,所以……」程景新自以為抓到什麼事情了,朝著容忱揚了揚眉頭。
「禮物。」容忱往前一遞,放到程景新懷里。
「喂。」程景新想要避開,可是動作沒有容忱快︰「我若是幫你送禮物過去給我表妹,不說我祖父和父親了,我母親都要打死我。」
私相授受的罪名可是不清。
容忱一個男子無所謂,自己表妹本來身世就不好,若是還沾上這個名聲……
程景新不由得怪容忱就算有心送禮物怎麼不等人少一些再做,反而在大門口這般動作。不該看到的該看到的,只怕如今都已經被人全部看見了。
容忱好看的眉頭在听到程景新的話的時候輕輕蹙了起來,不快地說道︰「公主的意思。」
「啊……」
容忱不想理會程景新,轉身上馬離開。
留下程景新一個人反應不及,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容忱離去。
「……混蛋,我還沒有問他想要去打仗的事情呢。」程景新恨恨地看著已經看不清背影的容忱,再一次轉身回府里去。
公主送的。
還能有誰,容忱也就認識這麼一個公主。
只是丹陽公主,先是送了一份瓊花宴的帖子,現在又送了生辰禮物,難道……對清歡有什麼想法。
程景新覺得要為此跟祖父和父親好好商量一下才是。
等進了書房,程景新才知道了另一件事情,也就是程老爺子要找他的事情。
「表妹早上去公主府了?」程景新大驚之下,心里更是不解了,既然早上去了為何手上這份生辰禮物不直接讓表妹帶回來。
難道容忱故意借著丹陽公主的名頭行事?
這一念頭剛起,程景新並搖搖頭,這事情誰都有可能去做,但是放在容忱身上卻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程景新也不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公主府剛才還讓人送了表妹的生辰禮物過來。」
程老爺子和程天相視一眼,表情更加凝重了。
「……祖父、父親,說不定這還是好事呢。」程景新看祖父和父親實在過于憂心忙道︰「表妹若是能得了丹陽公主的青睞,日後的婚事少不得要順暢許多,況且之前不是也听說了珺兒同小時候的容忱有些相像,顧而公主和那夏媽媽都愛屋及烏很是疼愛顏珺,表妹身為珺兒的姐姐,也得了好處。」
這未嘗不也是一種理由。
程老爺子點點頭,放下心思看著程景新手里的錦盒到︰「這樣吧,你把這禮物送過去給清歡,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程景新低聲應是。
程天見事情已經有了定論也就同程老爺子說起大軍去南疆那邊打戰的事情。
程景新耳朵動了一動,放慢了腳步。
里頭的聲音突然一停。
程景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抱著錦盒離開。
容忱有心去參軍,自己未嘗不也是有這種情懷。
只是……
有心家里卻是不允許的。
程景新有時候挺羨慕容忱的。
容忱听了這話只是嗤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反而要羨慕他這麼一人。
……
「表少爺,您喝茶,姑娘等一下就出來了。」香濃引了程景新坐下來,又倒了茶水後,靜候在一旁等待。
清歡也是從正院回來沒多久。
這回正在里頭沐浴更衣,打算換一身家常的衣衫,也好舒服一些。
沒料到程景新這個時候過來。
進去稟報的蔓草說了之後,清歡立刻起身拿了干布擦身,在零露和幼圓的伺候下換了一身干爽的衣衫。
清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只長條的錦盒橫放在桌子,程景新坐在桌旁手里端著一杯清茶正在品茗。
「今日喝的是紅茶?」程景新看到清歡之後笑著說道。
清歡也接過茶杯,同他道︰「表哥還不知道我,今日喝什麼茶葉的也只有丫鬟清楚,我就只當了解渴的東西。」
程景新聞言搖頭嘆氣。
清歡只抿了一口茶,坐在那里笑。
對于那錦盒卻是沒有問起,程景新既然抱著過來若是要給自己,自然會說。若只是帶著不是給自己的,清歡覺得問了反而讓自己尷尬。
程景新指了指那錦盒︰「那,你的生辰賀禮。」
「不是送過了嗎?」清歡不解,程景新和李婉音兩人合送了一份的,難道今日又單獨送一份過來?
清歡心里詫異,伸手去打開錦盒,里面是一塊羊脂玉佩,一對宮花,嗯……。清歡好奇地拿起一支桃木做的簪子。
「誰送來的?」
「丹陽公主府那邊送過來的。」程景新怕說是容忱送過來,讓表妹一個閨閣女子惱羞成怒不好,只說了丹陽公主府。
畢竟的確是丹陽公主讓容忱送的。
清歡沒有懷疑,只是道︰「早上去的時候公主還問起了我的生辰,沒想到現在又送了禮物過來。」
許是之前沒有準備才先讓自己回來了吧。
清歡笑了笑,對于丹陽公主府能給自己送禮物,還是高興的。
畢竟起碼又多了一個人惦念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