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背後
既然換人了，至少程府那邊已經是達成意見了，不然許嵐也是不能來。
接下來幾日，清歡也一直沒有見到五姑娘，只听說是閉門不出，倒是向大太太那邊要了不少傷藥。
聯想到之前的事情，清歡心里跟個明鏡似地。
說來自己和五姑娘不是真的什麼你死我活的仇人，若是她真能一舉往上爬，那也是她的造化。零露擔憂地說起來，覺得會被五姑娘搶走風頭的時候。
清歡正色道︰「你可知雖說那是瓊花宴，不少未婚男女過去是一種眾人都心知肚明的相看場合。但你可見有誰直白地講出來，瓊花宴的帖子你不也是看過了嗎？」
零露身子一顫，她是看過的。
上面是邀請眾人去賞花吟詩作畫的。
清歡覺得累了。
零露忙伺候她休息，蓋上薄毯子之後才悄悄去了外屋。
蔓草看了一眼，見她神色不對，這才放下手中的活計問道︰「怎麼了這是？姑娘訓你了？」
零露扯了扯嘴角，把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和蔓草的關系早就不會在清歡面前爭寵了，兩個人反而常常商討。
像今日這情況並不是第一次，有時候是蔓草的緣故，有時候是零露的緣故。
到底兩人的感情不是香濃幾個人能比的。
六月初五
清歡帶了香濃和幼圓去了榮壽堂，五姑娘已經等在那里了。
顏老太太問︰「是先去程府接人？」
清歡笑著應是。
「是舅母家那邊的表姐，原本這名額是給了表嫂的，只是……」清歡頓了一頓，看了眾人神情後才笑著說道︰「那表姐我也只在表哥成婚那一次見過一面，舅母的意思是讓我去程府那邊會和。我想著……正好可以過去看看珺兒。」
清歡知道若是名額換了人之後，顏家的人特別是二房的幾個人少不得有一番話要說，還不如自己先說了出來。
這名額是給李婉音的，人家都沒辦法讓出來了。
你這邊總不好去說吧。
清歡也暗示了自己同許嵐實在是不認識，倒不是自己偏頗別人的意思。
至于她們會不會覺得自己其實是偏頗程家人，清歡才懶得去管。怎麼說程家是自己和珺兒的外家，而顏家卻只是親戚家。
親疏在清歡心里高低立見。
「讓你大哥說你們兩個過去吧，我是不放心的。」大太太拉著清歡的手道。
清歡眼楮彎了彎︰「好啊。」
大太太一听心里高興了，顏瑋沒有本事去那瓊林宴，但若是送了清歡姐妹過去，說不定會認識一些貴人。
清歡知道大太太所想，又總覺得顏瑋之前的牢獄之災許是同自己有微末的關系，並不想在這上面去阻攔。
二太太原本想說的話唄大太太搶了先去，心里很是不高興。長房的五姑娘搶去了名額，原本想讓顏紹去送行的卻也是被顏瑋搶走了。
顏老太太道︰「既然如此，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就去吧。」說完又對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的五姑娘道︰「雖說你是第一次去，但這年齡卻是以你為長，到了公主府的時候，可要好生照顧好七丫頭才是。」
五姑娘忙起身低聲應下。
清歡眼楮一冷，垂眼不語。
許嵐昨日的時候就來了程府。
許氏原本的意思是讓她今天早點來程府等，不要遲了便是了。
只是既然人來了，許氏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對于把清歡原本給李婉音那邊的名額給許嵐，許氏的確覺得有些愧疚，但實在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說來說去……還是當時清歡姐弟的出現。
許氏擔心程老爺子定下表兄妹的婚事，心里不樂意回娘家的時候，隨口和她的嫂子說了一句，只是不知道怎麼地就被惦記上了。
許嵐本就心里喜歡程景新，只是程景新後來娶了李婉音。
許氏很少叫許嵐來程府，但許嵐卻是一直對程景新念念不忘，一直拖到現在都沒有定下婚事，許家著急，沒少找許氏施壓。
也不知道許家從哪里听說有這麼一個名額，就上門所要，許氏無可奈何只好找了李婉音商量。李婉音不高興還是有的，但幸好沒有給自己娘家確定的消息，最後只說名額不夠。
畢竟瓊花宴能去的人就那麼幾個。
不少人就算有了名額寧可浪費也不會找了別人去。
這是人之常情的。
清歡和五姑娘二人到了程府，沒有多坐就帶著許嵐要走。
許嵐頻頻看向程景新。
李婉音微惱，卻只能掛著笑容。
清歡看了一眼笑著說道︰「我大哥在門外等著，不放心我們姐妹二人一定要送過去。這一次就不勞煩表哥了，上一次悅哥兒不是說表哥都不陪他嘛。正好今個兒表哥陪陪表嫂和佷子便是了。」
程景新什麼人，一看清歡的眼神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好。」
程景新應了。
這事情也就定下來。
為此，程景新還去找了顏瑋說話，告訴他一些注意的地方。
從程府出發到丹陽公主府的距離也不算遠，坐馬車也只要半個多的時辰。
只是出發的時候，卻出了一些事情。
來的時候，清歡和五姑娘二人同坐一輛馬車，三個丫鬟坐在後面的那輛馬車上，又有僕婦婆子坐了一輛跟著。
顏瑋則騎馬護送。
接了許嵐之後，清歡先上了車，五姑娘踩著腳蹬感想上馬車的時候，就見許嵐捷足先登。
等上了馬車之後，許嵐才驚訝地看向五姑娘︰「哎呀，你還沒上馬車啊。」
五姑娘站在下面，臉色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得，微微泛紅。
這輛馬車並不大，但坐三個人卻是夠的，只是不能躺平，要靠在車壁上。
清歡道︰「五姐姐，快點上來吧。」
香濃在旁邊扶著五姑娘上去，又從馬車里把包袱搬了下來。
簾子放下來，香濃看著幼圓道︰「你和萍兒一輛馬車，我和表姑娘的丫鬟一起。」
幼圓點點頭，想了想道︰「要不這包袱我拿著。」說著還看了許嵐的丫鬟一眼。幼圓看得清楚，方才就是這丫鬟擋了萍兒，不然五姑娘早就被扶著上去了。
香濃微一沉吟，道︰「也好。」
顏瑋把一切看在眼里，卻只是嘆了一口氣，沒有多說。
姑娘之間的口角，他一個大男人不方便管。更何況她們方才連個口角也沒有，自己就解決了，自己自然不能主動去說什麼。
公主府，清歡也是來了幾次，後花園那里卻是第二次來。
上一次的時候還是陪著程傲兒來的。
那個時候宋墨蘭還未嫁人，也不知道今日宋玉蘭來不來。
應該會來的吧。
清歡暗忖道。
說曹操曹操到，清歡才進了後花園，還不等看清場上有什麼人，就听見一陣歡快地呼喊聲︰「清歡……清歡……這里。」
清歡抬頭看去，宋玉蘭已經低了頭，身邊跟著一個媽媽樣子的人正在說些什麼。
走近看的時候，那媽媽已經停了口。
宋玉蘭扁著嘴，抬起頭看到清歡，忙又笑著說道︰「你可來了。」、
清歡笑道︰「是啊，對了……你一個人。」
清歡看了一圈不見她周圍有別人。
宋玉蘭撇了撇嘴巴︰「那些人我才不讓她們一起呢。」
清歡一怔，還沒有想明白那些人是是誰，就听到許嵐的聲音︰「你就是威遠候府的小姐？是最小的那一個嗎？」
清歡皺了皺眉頭，同宋玉蘭說道︰「這是我舅母那邊的表姐，許嵐。」
又拉了拉身後同許嵐一起過來，卻是沒有出聲的五姑娘︰「這是我五姐姐，你應該是第一次見的。」
兩人態度不同。
宋玉蘭笑了笑，朝五姑娘道︰「你長得真好看。」
五姑娘臉一紅，有些驚慌。
一切表現都恰到好處。
清歡覺得若是自己是男的，看到五姑娘這副模樣興許也會憐惜。
宋玉蘭從懷里掏了掏，模出一只荷包遞給五姑娘︰「這是我新做的，手藝不好，你可不要嫌棄啊。」
這是見面禮呢。
五姑娘瞪大了眼楮，似乎有些吃驚。
清歡理解她的想法。
一般人是不會對庶女這般親近的，宋玉蘭對顏家的幾位姑娘因著清歡的原因自然知道她們的出身，一般來說介紹了許嵐和五姑娘，要嘛不喜許嵐，點點頭也就是了。但像宋玉蘭這樣對五姑娘的態度卻是很少得。
更何況她如今可是勇威遠候府的嫡女。
五姑娘接過荷包的手有些發抖，隨即想到什麼似地在身上模了模。
「姑娘，你不是才繡了帕子嗎？」萍兒站在後面小聲提醒道。
五姑娘一怔，卻見萍兒從一只包袱里模出一塊帕子。
五姑娘接過來。
宋玉蘭笑了笑，看了一眼就收到懷里。
清歡目光一閃，那帕子宋玉蘭和許嵐許是不知道，但她可是明白那是香濃才做沒多久的，看來這萍兒也是不能小巧的。
清歡微微一笑。
許嵐的臉色並不好，大家都是初次見面。
卻是只有她被忽略了，周圍若有若無地打量讓她面紅耳赤。
宋玉蘭突然想到什麼似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又拿出一塊帕子送給許嵐。
許嵐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後還是垂眼接了過去。
「清歡，我們去那邊說話吧。」宋玉蘭興奮地拉著清歡道。
清歡有些猶豫，許嵐和五姑娘兩個人都是第一次過來，雖說年齡自己是幼，但到底是比她們有經驗，總不能為了和宋玉蘭說話不理這兩個人吧。
「七妹妹，我去那邊坐可以嗎？」五姑娘善解人意地解圍，指了指一旁放著的桌椅，上面還放了瓜果茶點。
「可以的，你去做那邊第二張。」宋玉蘭搶在前頭說道。
五姑娘笑著謝了。
「許姐姐要一起嗎？」五姑娘問許嵐。
許嵐搖搖頭︰「我到處看看吧，難得來一次，等一下在去找五妹妹。」
五姑娘听了也就笑著應了。
宋玉蘭一看立馬拉著清歡離開，留下許嵐一個人站在那里。
「喂，你怎麼把她們也帶過來了，怪沒意思的。」宋玉蘭拉得遠遠地，才松手問道。
清歡微笑︰「既然有這名額就帶了她們過來，是好是壞那都是她們自己的事情。」
「就你好心。」宋玉蘭輕哼一聲。
清歡笑著說道︰「怎麼了，又有誰給你氣受了？」
「還不是……」宋玉蘭突然臉一紅不說話了。
清歡揚了揚眉毛，沒有再問。
反而是宋玉蘭渾身不似乎一樣，抬頭偷看清歡一下又低下頭。
幼圓捂著嘴直樂。
在宋玉蘭瞪目之前，香濃忙拉著幼圓連帶著宋玉蘭的丫鬟走得遠了一些。
「這可是怎麼了？」清歡問。
宋玉蘭這才松了一口氣一般。
「是你問的，我才說的。」
清歡莞爾︰「對，是我問的。」
「那孔雀男你還知道嗎？」宋玉蘭凶巴巴地問道。
清歡一愣。
「誰？」
宋玉蘭眼楮瞪得圓圓得︰「你不認識？」
清歡點頭。
宋玉蘭突然捧著肚子大笑︰「我就說嘛，可不是誰都看上那個花心大蘿卜。」
清歡扯了扯嘴角，她發現自己知道是誰了。
孫宜春。
上一次瓊花宴的時候，四姑娘還和他有著牽扯呢。
只可惜孫宜春明顯就是一直花蝴蝶，在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那種人。
倒是後來這兩年，清歡一直沒有注意他的動向，也不知道他成家了沒有，畢竟他的年齡比程景新還要大一些。
而後者如今孩子都一周歲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清歡，誰會去在乎孫宜春在做什麼。
只是看宋玉蘭的態度，里面必然有詭異。
宋玉蘭說完不見清歡有反應，哼哼兩聲，走到牆邊的樹上扯葉子。
清歡忍不住道︰「他怎麼了？」
再不順著宋玉蘭的意思，只怕這樹葉都要被扯光了。
「那花心大蘿卜跑到我家里說要提親。」
清歡嘴巴微張。
宋玉蘭惱了，扭頭不理人。
清歡輕咳了一聲︰「向你提親？」
宋玉蘭又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清歡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說道︰「總不會那花孔雀什麼都沒有說，只說要娶宋家的姑娘吧。」勇毅侯府雖說如今是宋玉蘭的父親襲爵了。
但听說旁系里面的人還是有住在府里的。
那府里可不是宋玉蘭一個姑娘。
宋玉蘭轉過頭，皺了皺鼻子。
清歡忍不住笑道︰「你可別生氣，不過一個花心大蘿卜嘛。」
宋玉蘭想了想說道︰「就是。」
清歡呵呵一笑。
孫宜春的也是勛貴家的嫡子，雖名聲不怎麼好，當然不少人只覺得有心花心也不算什麼。但若是娶妻自然是要找嫡女。
威遠候府待嫁的姑娘里面可是只有宋玉蘭一個人。
清歡可不相信宋玉蘭不明白這個道理。
就算她不明白不是還有宋夫人在嘛。
清歡笑著說道︰︰「你別想了，若是你不願意，宋夫人那麼疼你自然沒問題。況且……」清歡看了身後一眼︰「說不得今日又別家青年才俊看上你呢……」
「你還說……」宋玉蘭在大大咧咧也不經清歡這樣打趣，說著就撲到清歡身上。
清歡大笑，被撲了一個正著，整個人撞在牆上。
遠一些的香濃看著揪心，幼圓幾乎要沖了過去了。
「別急，姑娘在鬧著玩呢。」香濃道。
「你沒事吧。」宋玉蘭听到悶哼聲，也知道自己莽撞了。
「沒事。」清歡笑了笑，任由宋玉蘭扶著自己往外走。
「我還是那個意思，這萬事有宋夫人在，你別擔心。」清歡低聲說道。
宋玉蘭點點頭︰「對了，這一次我們年齡夠了似乎要展現才藝，你想好了沒有？」
怎麼能沒有。
清歡挑了挑眉頭，夏媽媽特意吩咐過的。
不過……清歡可不打算完全听她的話。
出風頭的事情，清歡可不敢。
原本她和丹陽公主的這麼意思微妙的聯系已經讓自己的處境很是微妙了，若是在出什麼風頭的話。
清歡嘆了一口氣，在場的人里面，自己的身份可以說是較低微的。
若是惹了誰不高興。
清歡可不希望自己什麼都還沒有做之前，就無緣無故讓別人厭恨上。
這出風頭的事情，她可不想攬在身上。
兩個人離開之後。
只一牆之隔的背後，孫宜春面色一陣白一陣紅。
「孔雀男？」
孫宜春惱羞成怒︰「若不是你的話，我又怎麼會去威遠候府。」
他沒想到只是和何季同在這里說事情，就踫到有人在議論自己。
雖說孫宜春知道自己名聲不好，但這樣親眼听見，又無可奈何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何季同眸里含笑。
「別惱了，孫夫人不是一直想著要給你娶妻嘛。我看那宋玉蘭是不錯的……」
有些意思。
孫宜春面色一沉。
「對了，說到哪里去了。你等一下是不是要走了？」
何季同勾了勾嘴唇答非所問道︰「你今天是不是要表演什麼才藝。」
孫宜春臉色更難看了。
突然想起自己今日的才藝，會不會然該拿宋玉蘭說自己更像一個孔雀男。
「你還是快走吧。」
孫宜春目光閃了閃，想讓何季同離開。
何季同笑道︰「我也想看看等一下的才藝展出。」
孫宜春狐疑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