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嬌 第174章 婚前

作者 ︰ 桃酌

笈第過後便是清歡同容忱的婚期。

只是……是不順遂。

當月,南疆來報戰火燃起。

今上大怒,命汪清再一次領君出征。

容忱因著一些原因,繼續守著正四品的官職,不用出征,婚事倒是不怎麼耽誤。

只是……趙陽卻是在這一次一並離京。

勇毅侯老夫人竟是再一次抓不到孫子,讓他離開。

如此一來趙陽的婚事竟是又耽擱了下來。

成親前先是要下聘,容忱乃是嫡長子這聘禮自是不能少的。

吳氏看著丹陽公主府那邊送過來的聘禮單子,竟是一口氣上不來也不下去。

旁邊的丫鬟嚇得夠嗆,忙有時拍背又是端茶倒水。

吳氏方才好轉過來。

「混賬。」

等醒過神來,吳氏第一反應就是扔了那張禮單。

「太太,這可不行。」丫鬟全身在發抖。

听說這單子是丹陽公主的意思,那吳氏罵得能是誰?

這府里可不是銅牆鐵壁,誰知道會不會被人听了去,倘若這話傳到那公主的耳朵里,吳氏討不了好,她這個跟在旁邊的丫鬟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的。

吳氏心底的怒氣難以壓抑,深呼吸幾次,才咬著牙問道︰「他們還說了什麼?」

「說……這府里日後總歸是大少爺繼承的,哪一家嫡長子成親不都是大手筆置辦的。又道大少爺日後成親,就是大人了,這先……先夫人的嫁妝自是不能放在府里名下了。」

吳氏直接眼皮子一翻,暈了過去。

丹陽公主的那一張聘禮單子,其實並不過分。

只是容府十分之三的家產。

容忱是府里唯一的兒子,日後若說是全部繼承了也不為過,至于那些庶子打發一部分銀錢就是了。

你就算是挑理也挑不出哪里去。

可吳氏是想著日後為自己的兒子謀劃的,自是不甘願。

又加上容忱生母的嫁妝,那產業每年能為容府送上兩、三萬的銀兩。往年只說為容忱留著,若是要發還的話。

吳氏已經知道自己怕是被算計了。

那些嫁妝鋪子里都有丹陽公主安排的賬房。

吳氏就算想做假賬也難,同理容府的產業也是如此。

可吳氏自然不願意什麼都沒有到手。

因而這大部分的錢銀來處就是那嫁妝產業上的出息銀子。

容天想著吳氏辛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加上橫豎不是府里的銀子,也就不去理會。

初始,吳氏還小心翼翼地,生怕丹陽公主府那邊找她討要,可是幾年下來,那邊似乎忘記了這麼一個事情是的,從來就沒有提起過。

這人的膽子就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變大了。

心大了,胃口也大了。

從前還是一部分的出息,到了後面自是全部收入懷里,更甚至把以往幾年的也拿到自己懷里去。

吳氏醒過來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一部分銀子是她留給容豐的保命銀子,誰也不能從她嘴里搶了去。

只是……

如此一來,吳氏並不能在這聘禮單子上動手腳,怕對方牽扯出來。

雖說是分析了利弊。

但對于一下子丟了十分之三的家產又有王氏的嫁妝產業要歸還,吳氏的心底還是肉痛個不停。

只是下聘的日子終于來臨了。

清歡在後院不曾見到前面的熱鬧。

倒是顏珺身邊的雀兒歡喜地跑回來。

「可不得了,那珍珠個頂個的大。還看到有一盆紅色的珊瑚都快齊人高了。那容府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姑娘日後可要享福了。」

只怕不是容府的手筆吧。

清歡記得曾經隱約听說這些日子,王氏的嫁妝也回到了容忱的手里。

紅珊瑚並不是多稀奇的物件,但若是齊人高就是不一般了,等閑人是不會擁有的,在清歡看來不是出自王氏的嫁妝,就是出自丹陽公主府。

但不管是哪一個,丹陽公主府的恩情,卻是不能不記著。

只是……

如此一來,清歡心里也有了隱憂。

前頭看聘禮的人離去之後,顏珺笑得合不攏嘴地準備去看看自己的姐姐。

只是還未到了後院,就有香濃過來。

「什麼?姑娘病了?」顏珺大驚失色。

「怎麼回事?怎麼好好地就病了呢?」

香濃搖搖頭︰「原本是高興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怎麼的姑娘就沒了喜氣一個人躲到房里去了,隨後蔓草姐姐去看的時候才發現她是病了的。」

這事情說來,香濃也是不清楚的,只是心里也是焦心地很。

顏珺甩開香濃,小跑著去了清歡那里。

清歡正躺在床上。

房門被撞開之後,顏珺從外頭跑了進來。

「姐姐,你怎麼了?我去請大夫過來看看。」

「大爺,已經派人去請了。」前些日子,顏珺考上秀才的功名之後,清歡就吩咐府里的人一律喊顏珺大爺。

是三房的大爺。

三房早就搬出來了,原本就不用順顏府那邊的排序。

顏珺點點頭又搖搖頭,臉上依然很是焦心。

「我沒事。」清歡搖搖頭︰「外頭的客人都送走了?」

顏珺點了點頭。

「姐姐,你是怎麼了?」

清歡苦笑一聲。

難道要告訴顏珺自己是擔心對方聘禮太高,而自己這一邊的嫁妝卻是太少了嗎?

三房的確一直以來有產業。

但卻也是不多,大部分被變賣成了現銀,只是一直藏在錢莊里面。

日後自然是拿來打點顏珺的婚事,仕途。

「沒事,就只是感染了風寒了。」

大夫過來看過之後,也只說過些日子就好了。

清歡听了不怎麼在意。

顏珺卻是急得不行,過幾日就是婚期了呢。

告別清歡只好,顏珺去了一趟容府。

他如今是毫無頭緒,唯一認定的親人只剩下這個未來的姐夫了。那顏府里的人,他卻是沒辦法相信了。

至于原本還有一些好感的顏瑋,卻是在幾日前一個人帶著小廝去外地報道上任了。王薔並沒有跟過去。

等顏瑋離開之後,顏珺倒是對顏唯一剩下的一絲情感也消散了去。

至于程府,那是舅家。

對顏珺來說又是另一種不同的親情。

容忱並未在府里。

過些日子他要婚假,少不得這段時間要忙碌一些。

顏珺過去的時候是夏媽媽招待的。

說起清歡病了,夏媽媽也是交心不已。

「你把你姐姐生病的前後事情,一五一十地同我說一遍。」夏媽媽直接陰謀論了,以為是有誰不想清歡或者容忱好,暗地里做了什麼動作。

顏珺先是搖搖頭,但還是把當時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夏媽媽笑了笑,忽而問道︰「你說的這些事情,絕對是沒有錯?」

顏珺自是點頭。

夏媽媽嘆了一口氣。

她大概知道一些原因了,卻是不好開這個口。

顏珺雖是聰明,但到底年小,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

夏媽媽想著這事情還要經過容忱那邊。

夏媽媽留了顏珺的話,面上只說這件事情等容忱回來仔細商量一番。

顏珺是真心擔心自己的姐姐,沒有多想就應下了。

只是還是派了樂山回去說一聲,以免清歡擔憂。

容忱回來之後,夏媽媽拉著他小聲的說話。

容忱先是表情淡淡地,隨後眉頭夾得緊緊的。

「你……」容忱走到顏珺面前,原本想和他一起去看看,但婚期不過幾日了,卻又是不和規矩。

想了想說道︰「等一下夏媽媽跟著你回去看看。」

顏珺想著夏媽媽從前也是教養過姐姐的,日後姐姐嫁到府里少不得還要和夏媽媽打交道,沒有多想就是應了下來。

清歡躺在床上,听到顏珺回來之後,沒有多在意。

隨後夏媽媽過來,卻是驚嚇到了。

「慢些慢些,快快躺下。」夏媽媽也被唬了一跳,心里又喜又惱。喜清歡對自己的態度,惱她不知道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

清歡吐了吐舌頭,訕訕說道︰「原只是覺得不舒服,沒想到請了大夫只好才發現竟是病了的。怎麼就讓夏媽媽過來了呢……」

清歡還是那個把夏媽媽當成幫了姐弟二人一把的夏媽媽。

而不是日後去了府里,自己成為女主子,她許是要听命自己的人。

夏媽媽忍不住哼了一聲︰「這病來如山倒,姑娘就算不是為了自己,為了珺兒和……也要仔細一些才是。我本該早一些過來看看才是……」

原本只是隨意一說,講完之後卻發覺的確如此。

倘若是她在下聘前就來這麼一趟,興許不會有今個日這麼一遭的事情。

只是這個念頭剛一過去,夏媽媽又無奈笑了笑。

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想到的。

在今個日之前,她也想不到清歡許是因著聘禮太豐厚的緣故而想得病倒了。

這讓夏媽媽怎麼說?

怨也不是,說也不是,罵又舍不得。

「你啊……」夏媽媽扶著清歡靠在床邊,起身去了一旁的桌子那倒了一杯茶,自己飲了一口後,這才又倒了一杯,端到清歡面前。

直接就著夏媽媽的手,清歡喝了一些才覺得舒服。

「姑娘擔心的事情,其實很不必的。」

清歡愕然。

心里的滋味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說。

一方面想著莫非夏媽媽是猜出來了,一方面又想著許是另一個原因吧。

這一下子,清歡的臉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今個日也不藏藏掖掖的,直接打開了天窗說個亮話。」

清歡先是一怔,隨即想到了什麼似乎的點了點頭。

夏媽媽笑眯眯地說道︰「想來那東容府的情況,姑娘也是知道的。」

「原是知道一些的。」

夏媽媽嘆了一口氣,心里又有些酸澀。

看來容忱在東容府受到的待遇知道的人不少了。

「……姑娘即是知道,必然明白那府里的人怎麼可能真心為少爺好。」夏媽媽搖頭輕嘆︰「只怕日後還有的鬧。倘若這一次不借著婚事名正言順的討要,只怕日後那些是一兩銀子也進不到容哥兒的口袋里。」

「可……」清歡張了張嘴巴。

夏媽媽打斷道︰「難道姑娘會是那種收了聘禮不還回去的人?」

自是不會的。

這一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去,在清歡的口里徘徊幾次。

清歡的臉色慢慢好了起來。

「夏媽媽,我是懂了的。」

夏媽媽看了笑了起來︰「本是累了姑娘名聲的事情……」

「夏媽媽不必如此,這點名聲又有什麼關系。況且三房的情況,大家原是知道的。當初即是東容府那邊定下的婚事,想來也沒有什麼理由拿了這做筏子。」

就算她們敢……

清歡也正等著呢。

不怕他們不來,只怕他們不敢來。

清歡的一句話,讓夏媽媽頓時笑開了。

心里更是覺得今個日的事情,竟是非常該來。

看來清歡也是長大了,許是真的足以擔當起一家之主母的事情。

夏媽媽離去之後,清歡找了顏珺商談。

顏珺紅著一張臉。

兩姐弟竟是有劍拔弩張的感覺。

「這些家產自是有姐姐的份,莫說只是三成,就是全給了姐姐,弟弟也是歡喜願意的。」顏珺梗著脖子說道。

清歡找他商量的自是自己的嫁妝。

三房情況特殊。

大太太不敢出頭,許氏是不知道怎麼辦,總不能拿了程家的銀子去填補顏家送給容家吧。

顧而這些事情,一直被人刻意地給遺忘。

清歡雖是明白,但心中更是清楚原因,也故作不提。

今個日也是姐弟二人第一次說起。

「即是如此……我只要二成便是了。」

見顏珺還有話要說,清歡卻是嚴肅著一張臉說道︰「兩成的銀子,卻也是有六萬的數量了,京中沒幾家姑娘結親能有這個數目。」

「那姐姐再挑一些好的東西過去。」

清歡搖頭︰「你若是再說,那就只一層。」

買了這麼一處宅子,又悄悄置辦了一些產業,如今的現銀並不是很多。三房如今剩下的都是一些產業,以及十五萬兩的白銀。

以清歡的想法,這嫁妝還不如直接拿了現銀去。

聘金那邊就有不少好東西,到時候又有添妝的一些物是,很夠用了的。

況且就算是這段時間拿了銀子去買,又貴又不能買到什麼好東西,豈不是得不償失?

還不如直接拿了銀子來得自在。

……

顏珺終于扛不住清歡的意思。

成親前一日。

就是嫁妝的事情,除了一部分容忱悄悄送過來的大概四台的首飾衣衫,又有程府送的六台嫁妝,以及顏府那邊大太太出了四台,其他人合起來出了六台。

這樣一算就有了二十台的嫁妝。

顏珺在整治了四台。

也是有了二十四台的數量,加上六萬兩的壓箱銀子也是一筆很大的數量了。

只是那一筆銀子,除了清歡姐弟二人,誰也不知道。

在外人看來,清歡的嫁妝只是那二十四台,加上容府下的聘禮一百二十台的數量,被留下了一部分。

合起來送回去的時候也是一百三十六台了。

嫁妝擺出去之後。

一面有人說清歡高攀了,只這麼一些家裝。

但也有人說顏府三房為人厚道,聘禮竟是幾乎一文不娶。

拿走的多是一些不知情的東西。

清歡是不管眾人怎麼說的。

如今卻是正在府里忙得很。

明日就是要出嫁了,府里的事情卻是要做最後的交代。

自己一行人離開,也不能沒有留下來主持後院。

顏珺日後自是要好生學習,而不是去打理瑣事。

清歡這一次離開,帶走的還是身邊的蔓草零露,香濃幼圓四個大丫鬟。

又有原先三老爺留下來的三戶陪房。

其他人倒是沒有再要了。

不是清歡不想要,只是一來容府那邊的人也是先找的,人數也是夠了,帶太多人過去日後也不好安排。

二來,三老爺留下的人里面好的太少,清歡只得給顏珺留下來。

其中一個曾經在余杭做二管家的人。

名叫顏司,約莫認一些字,對于賬房也是精通。

為人忠厚老實卻不是個愚笨的還帶著幾分精明,他娶的妻子也是個能干的。

清歡自是把他留下來做了顏珺這的管家,而他的妻子則去了內院。

除此之外,夏草的婚事也是定下來了,就是顏司的小兒子。

今年十九歲,只比夏草大了一、兩個月,卻是個機靈能干的,如今讓他跟著在京中的一些管事跑腿。

只看日後顏司家是不是個能干可以用的。

倘若是可以,就讓他正式去打理產業。

夏草的婚事,定在了這一年的六月。

如今內院里還是有她和春枝、冬木在管理。

清歡當然不會願意一家獨大,而春枝和冬木日後也自是會有了用處。

不過還是要壓一壓先。

只是讓她們繼續當著大丫鬟,同夏草一起打理府里的事情。

而夏媽媽也在前一晚過來陪伴了。

清歡問︰「夏媽媽怎麼不在容府?」

倒不是清歡不喜她過來。

實在是明日的事情,容府怕是也離不了人吧。

夏媽媽笑眯眯地說道︰「我這是給姑娘道喜。」

清歡一頭霧水的看著夏媽媽。

直到她拿出幾本書冊。

清歡方才紅著一張臉,明白了她來的意圖。

顏府的人沒有想過,但程府的人自是不會沒有想過。

不過許氏到底還是覺得尷尬,只是讓人送了一些擺件過來讓清歡自己看。

哪里像夏媽媽這般親自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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