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的外院一直留著一座小院，里面還放置了一些衣物以及其他私人物品。清歡嫁進來之後，問起之後，只讓人每日去打掃。
夏媽媽喜孜孜地拉著顏珺問長問短。
「都好，就是想姐姐、姐夫，還有夏媽媽了。」顏珺態度恭謹卻是含笑回答問題，一點也不覺得有煩躁之處。
喜得夏媽媽更高興了。
「既然來了，就多住幾日，夏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可憐見的，我看你都瘦了。」說著心疼的模了模顏珺的臉。
顏珺面露為難。
夏媽媽不高興地板著臉︰「還以為你是真的喜歡媽媽呢，看來也只是嘴上說說呢。讓你多住幾日，就不樂意了。」
顏珺忙搖頭。
夏媽媽不理，扭過頭去。
顏珺只好可憐巴巴地求助向清歡。
清歡捂著嘴笑。
容忱輕輕咳了一聲。
顏珺立馬道︰「姐夫……」余音繞梁三尺都可以了。
「後日珺兒就要去拜師，怕是到時候每日要去黃啟先生的府里。」這個事情，容忱也還沒有同顏珺說起。
聞言，顏珺和夏媽媽一同泄氣。
夏媽媽瞪了容忱一眼，起身拉著顏珺︰「走，別理你姐夫，是個狠心的人。夏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再準備一套衣衫，拜師的時候這禮儀可不能出錯。」
說著兩人就出了門。
留下的容忱和清歡對視一眼，大松了一口氣，又笑了起來。
「有夏媽媽幫忙，我也可以放心了。」對于禮儀，清歡不過學了個皮毛，有夏媽媽在斷然不會出錯誤的。
清歡能這樣想，也是因著夏媽媽是真心疼愛顏珺，這些年一直不曾有過變化。就是夏媽媽到時候自己確定了，只怕也會不放心會派人去丹陽公主府詢問，才會給顏珺整治衣裳。
容忱微笑︰「過陣子我要出京，到時候讓珺兒過來陪你住一段日子吧。」
清歡又驚又喜。
驚訝的是，容忱這次的外出太過于突然了。之前是什麼消息也沒有。歡喜的是，方才她也是希望珺兒多留下一陣子的。
姐弟二人的感情，相依為命，真的舍不得分開兩處。
加上顏珺還小。
只是迫于容忱的說法。
清歡生怕讓黃先生因此會惱了珺兒才沒有說話。
容忱主動這麼說，想來是沒什麼問題的。
眼下要關心的就是容忱離開的事情。
清歡坐直身子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容忱笑笑︰「汝陽伯世子離開好一陣子了，原本這差事只讓一個人完成就是了，斷然不會出現中途換人的道理。」
清歡微笑。
是這麼說沒錯，除非那人犯了事，或者出了事情。
難道何季同……
清歡目光一亮。
容忱挪開視線，眯著眼楮說道︰「今上準備為汝陽伯世子賜婚。」
「啊……」
清歡一下子沒捂住，低呼出聲。
容忱垂眼︰「你到時候做好準備，顏府那邊怕是有些事情了。」
清歡不解。
容忱皺眉︰「婚配的對象是皇室宗親。」
「怎麼會呢？」清歡納悶了。
何季同從前是有娶過妻子的，如今姨娘小妾又不少，怎麼會突然有了這麼一道賜婚，這不是好好的一個皇室女兒去做人的繼室嗎？
只有家世差的女兒家才會有這種選擇。
可和皇室想比，汝陽伯府根本就不夠看了。
有些事情，容忱不方便同清歡講，可又涉及到顏家的事情，只得含糊說道︰「所以這族譜要改一改了。」
清歡一下子就瞪大了眼楮了。
……
顏府里的人接到顏大老爺在一次升官的旨意，笑得合不攏嘴。這幾年的沉寂，好不容易長房傳了好消息出來。整個府里從上到下都是樂滋滋地模樣。
大太太吹了風，躺在床上。
府中的中饋權利直接被王薔拿走。
「太太，你可要振作一點。」崔媽媽苦口婆心地勸道︰「你還有大爺呢，就算是為了大爺你也不能想不開，要好好的才是。」
床上的人似乎听了心中有了悸動。
崔媽媽等了半晌，才看到大太太轉過臉來。
從前白皙的臉蛋如今是烏青又紅腫。
崔媽媽忍不住心疼落淚，眼淚不要錢似地簌簌往下流。
「這可如何是好，大老爺怎麼就下得了這麼狠的手。」
大太太冷笑︰「他哪里舍不得，一個女兒，一個死去的女兒換來了他再一次升官，他又舍不得。我可憐的女兒生前死後都要被她父親利用……」
何季同的婚事傳來。
顏府就要月兌去了同顏府姻親的關心。
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個六姑娘嫁過去做了姨娘，別的就全無了。等于三姑娘的存在要被徹底抹殺。
皇室要臉皮的，絕對不允許前頭有傳出三姑娘才是原配的話。
只能是何季同不曾娶親，只要妾室。
有利益瓜葛的人各自做了讓步。
汝陽伯府保留的就是那幾個妾室。
……
顏珺在一日被容忱送去拜師後，就開始每日早出晚歸的日子。原本是等著容忱離去之後才留在容府。
只是夏媽媽听說了之後，就言道容府離黃府近，反正要住就直接住下來了。還幾次說道︰「若是你不樂意，就早一點領了差事出府吧，我看著心煩呢。」
容忱和清歡二人听得哭笑不得。
但也沒有送了顏珺回去。
清歡一直想不去理會顏府那邊的情況。
但是等那邊送了帖子過來。
清歡只是嘆氣。
「東西都整理好了嗎？」清歡問道。
蔓草看了看︰「都好了，夫人你來看看，有什麼缺的沒有。」
清歡起身到床邊，上面鋪了一堆出行的物是。在夏媽媽的催促中，容忱果真要提前了，何季同幾次上了折子請求回京。
容忱不得不在明日出發。
幸而事前知道，清歡一直讓人做著準備。
「不是還有一些鞋子嘛，都拿過來吧。你們老爺費鞋子呢……」清歡看了一圈，別的什麼都不缺了，幾個人都看過，頭一遍的正是夏媽媽。
想來也不會差什麼。
只是容忱卻是個很容易穿破鞋子的人。
清歡為此平日做的針線已經從帕子荷包到了做鞋子了。
容忱雖是心疼清歡的辛苦，幾次說不用，只讓下人做就是了。
可清歡每次看到他都是高興地穿著自己給他做的新鞋子，一時怎麼也忍不下心去不做。再加上，柳姨娘曾經說過，夫妻二人不應該是單方面付出的。
清歡一直以來就羨慕父母之間濃濃的感情。
她同容忱的相處更多的是容忱的退讓。
許是真的同當年的救命之恩有關。
容忱一直在遷就自己，清歡不是不在意，也不是故作不知。只是她的前世想個白紙，這一世一心想著的是復仇和振興三房，根本不懂夫妻之情。
能做的也就是做一些鞋子了。
蔓草听了話，就去打開了箱櫃重新拿了三雙鞋子出來。
「櫃子里面只剩下一雙了。」
清歡笑笑︰「反正接下來的日子，老爺不在，我也就不出去了，到時候就在府里做鞋子，也好有個借口。」
蔓草見狀就不再多說。
翌日，容忱離去之後。
清歡也帶了人去了一趟顏府。
見過顏老太太，清歡沒有被多留。
出了榮壽堂，清歡直接去了大太太那里。
一路過去，府里見到了不少陌生的僕婦婆子。
清歡嘆氣。
零露道︰「夫人，我去見見往常玩得好的小姐妹吧。」
清歡擺手。
蔓草朝她打了個手勢。
零露點頭表示明白。
清歡去了正院。
崔媽媽听到人說七姑娘來了，忙跑出來迎接。
「崔媽媽……」
「七姑娘，你可來了。」崔媽媽像似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拉著清歡就往里面走。
清歡幾次都差點踉蹌著摔到。
唬得蔓草大喊︰「夫人，小心腳下。」
崔媽媽這是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莽撞。
「七姑娘，你沒事吧。」
清歡笑笑搖頭。
其實她不怪崔媽媽。
從這一次的事情可以看出，大太太肯定心里不舒服。可大老爺的升官，注定顏府只會當成一件喜事。
何況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能在為娘家人謀利益。
誰還在乎她好不好。
怕是大太太的傷心都沒有人理解，反而會覺得掃興吧。
「大老爺呢？」
崔媽媽嘆了一口氣。
清歡心里清楚，只岔開話題說道︰「我過來的時候，本來珺兒也要過來的，只是他才跟了先生學習，每日都不能早退。」
崔媽媽忍不住問了先生。
清歡知道以她的身份肯定不會知道，只是笑了笑，說是容忱找的。
見是七姑爺，崔媽媽就沒有再問。
大太太看到清歡就一直流眼淚。
清歡陪著坐了一會兒。
什麼也沒有說。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合適。
主要是要看大太太自己想清楚。
大太太心里早就明白了，不然她也不會只在院子里呆著，什麼事情都不做。只是到底一個好好的女兒，落得娘家婆家的祠堂都入不了。
清歡這一次過來就是被通知三姑娘身後事情的安排。
顏老太太決定去寺廟求個長生牌位。
清歡也只是听了。
本來這種事情，她一個出嫁的女兒根本管不了。
加上三房都出來了，不過是來見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