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夜和秀蘭攜帶著來到東方世風所居住的清風居,雲詩西留了個心眼默默熟記著這一條路線,了解風王府的結構,總是有好處的,至少在這里混吃混喝的這幾天,她已經把風王府模了個大概,只差這位于府邸最深處的清風居了。
簡潔卻又不失貴氣的設計,與東方世風的外形很符,底蘊卻不失霸氣。
「你們都退下吧。」
東方世風背負著手站到停在假山前微微出神的雲詩西面前,冰冷的眸底深處勾畫出一抹雲詩西從未發覺得情深。
假山所噴發出來的水滴侵入那一小片水域後散發出絲絲涼意,清澈見底的水域里嬉鬧著一小群一小群的小魚,雲詩西伸出手攤開手心,讓水滴滴入又流出,嘴角情不自禁的笑起,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樣一片水域在這樣一座假山之中,她感覺很溫暖,從穿越後所得的第一片溫暖。
「為什麼圈禁?那樣一片美好的風景,迷人的香氣,不是應該讓更多的人去欣賞,贊美的嗎?」
戲弄著手心里的水珠,感覺到東方世風的接近,雲詩西綿綿說起。在她看來,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該獨自圈養。像東方世風所下的禁令,那里成了一片禁地,那花的美麗,花的香氣,便是孤獨的。所有的孤獨都是不快樂的,所以那個大姑娘才會那樣不親和。
听到雲詩西這特別的解說,東方世風訝異的挑了挑眉,那張千年不變的冷臉有了一絲探究的意味。圈養,那是他第一次听到這樣的詞語。
「你應該也見到七彩了吧?她是鬼魂,所以不適合讓太多人接近那里。」
東方世風微微嘆息,眼前的這丫頭,還真是萬年前那個天真的公主白雲嗎?為什麼听到她的話語是那麼理智見解獨面呢?第一次,東方世風對自己的追尋產生了懷疑。
「鬼魂?她真的是鬼?」
雲詩西停止手上的動作,專而盯著東方世風看,企圖從他面容上找到一絲絲說謊的痕跡,可是,根本就沒有。有的只是一味的冰冷。
哎,真是可惜了這張傾天之姿啊!要是溫暖點,那不就完美了?嘖!跟現代里的爺比起來,那就少了不知一丁點兒的人情味了。
「她會害人嗎?是好鬼還是壞鬼?」
雲詩西下意識的伸出濕潤的手戳了戳東方世風的肩膀,略顯傻氣的問到。既然是鬼,那也分好鬼壞鬼吧?就像人一樣,好人壞人劃分的界線是那麼的尖刻。
……
東方世風楞了楞,對于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著的丫頭,心底的情感無法言語。想要對她好,寵溺于她,可是又怕嚇壞了她。那一晚,她詢問獨孤離時眼里的生疏讓他心痛。對于她來說,獨孤離是陌生的,自己也是陌生的吧?畢竟自己早早知道她的存在,卻不曾與她相見。
情緒復雜的東方世風沉默許久未開口。
雲詩西無趣的撇了撇嘴,腦海里閃過一個亮點,微揚起那張略顯稚女敕的容顏對上東方世風。
「我可以去見她吧?可以自由的出入那片禁地吧?」
緊張得微咬唇角,她是十分不確定七彩的好壞,也不確定東方世風會否放任自己,但是心里的那個聲音,那個念頭致使她不得不問。她想去看那顆花樹,因為一接近花樹,她原本浮躁空洞,不知方向迷茫的心就會靜下來,沒那麼無助,對這個異界也不再那麼排斥。
「好,我會告訴他們,西苑你可以自由出入。」
東方世風看著雲詩西咬唇小心翼翼的模樣,心底頓時柔軟了下來,面部表情也跟著柔和許多,情不自禁的伸出袖袍下的大手撫了撫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神情格外的溫柔。
一種異樣的情懷在雲詩西心底劃過,嬌俏的臉瞬間紅得跟蝦米似的,頭壓得低低的,不敢去看東方世風。她不怕東方世風,卻有些害怕見他與他相處,心里的矛盾被她歸原于不能愛上他,不能愛上這個異世里的男人。
「我先回去休息了,你忙吧。」
臉紅到耳根暴熱的雲詩西胡亂找了個借口就開溜了,只留下仍然痴迷在心弦里的東方世風。那樣嬌羞的雲詩西,與萬年前初識時的白雲是那樣的相似,雖然容貌上有著些許變化,可依然改變不了她體內擁有天女的根本。
入了夜,雲詩西又偷偷的跑到花樹底下,東瞄西瞄,白日里的落瓣不知何時已經被清得干淨,只剩下微弱的月光普照著這棵碩大的老樹。雲詩西借著月光在花樹底下沿著根轉悠了起來,一圈一圈的樂此不彼著。就在轉夠第十圈的時候,整棵花樹底根散發出一束束耀眼的光芒,是七種顏色疊交在一起的,朦朦朧朧,讓這顆花樹上的花都閃亮了起來,而且花香也越加清晰醒人。
「好美,就好像醉妃臥懷般的美。」
雲詩西停下腳步仰頭觀望,發自內心的贊嘆著。對于這花樹夜晚會發光的念頭不知為何,腦海里就是早早知曉一般,所以這才會夜黑不眠的跑來這里轉悠。
七彩坐在樹上,身處于七彩光亮之中,就連發絲也隨之飄舞了起來。
「為什麼你可以喚出這七彩之光?從我附體于這顆花樹之後,就再也沒見它亮過了。」
七彩淡淡的幽幽的訴說著,那種矛盾感讓她渴望接近于她,又害怕接近于她。
似是早就知道七彩大姑娘會出現,所以雲詩西听到她的詢問後也並未驚訝,只是專心的欣賞著七彩閃耀的樹木。
「我也不知道,只是腦海里有個聲音讓我這麼做,我就這麼做了。」
比起七彩的憂傷,雲詩西雲淡風輕的回答著。
她不怕這光亮會吸引人過來,因為這光亮的居位是有限制的,只能是這大樹的包圍圈內,處于大樹的包圍圈外的話,那是根本就看不到這種光亮的。
「你……」
七彩低下頭去專心的打量起底下婷婷而立的女子,那淺淡的粉衣著在她的身上恰到好處的襯托了她的嬌女敕,就好似出水的芙蓉般嬌艷卻又不失白蓮的靜雅。那張淡然的小臉上薄情的眉眼有絲絲熟悉感,令七彩心頭一顫。
遠久的聲音在七彩腦里響起。
‘能喚醒七彩樹,讓七彩樹發亮的人,上天下地只此一人,她能帶領你走向光明,告別這黑暗之身……’
難道她就是那個人?
七彩有些不敢相信的盯住雲詩西來看,細細的打量著她。
直至光亮消失,又恢復了之前柔和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