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百里無忌的臉火辣辣地疼。
那種如小偷被人當場捉住的羞愧。
無處容身的尷尬。
而此時,對方抽出一只手來,竟有模向那處的意圖。
百里無忌一陣心慌,趕緊出手捉住那只欲圖不軌之手。
不得不開口了,百里無忌知道,再不開口,他快頂不住了。
「玉清公主對嗎?」
「正是本宮。」
「你究竟想要怎樣?」
「只要你應了婚事,我就放你起來。」
「你……。」
大眼的主人得意的笑。
「無忌真的已娶妻。」
「這我不管。」
「難道你要以一國公主之尊做妾?」
「這自有聖上考慮,我只要你應承婚事。」
「放開。」
「不放。」
「放開。」
「就不放。」
「你確定不放?」
「當然不放。你待怎樣?」
……。
「……我應了。」
「真應了?」
「真應的。」
「不許反悔?」
「不反悔。」
「你發誓。」
「……我發誓。」
兩條玉臂終于松開,百里無忌趕緊想起身。
不料,一條手臂再次來襲。
「房中沒有衣服,你先躺下。」
「來人。」
一個宮女應聲而來。
「去取衣裳來。」
……。
一陣嗽嗽穿衣聲後。
二人終于面對面坐下。
此時,百里無忌方才看清楚這位蜀國長公主的臉。
這是一張青春的臉。
與花蕊夫人的媚不同。
這是一張充滿活力的臉。
就如同鄰家的小妹般可愛的臉。
有一些刁蠻,有一些調皮。
如同一個青隻果,如同一根小辣椒。
不,確切地說。
就如那酸女乃,且酸且甜……。
「公主,想來此時聖上便要來捉奸了吧?」
「捉奸?」孟延意一臉不解。「哥哥已經回宮,他吩咐你起來之後去承歡殿覲見。」
「呃……。」百里無忌還以為此時孟昶應該帶人沖進來捉奸才是,然後逼自己就範。
看來倒是自己想齷齪了。
「難道聖上就不怕我反悔?」房間里有些沉悶,百里無忌想開句玩笑。
「你敢?」沒想孟延意竟上前一把抓住百里無忌,說道︰「從今日起,你百里無忌便是本宮的人了。」
百里無忌望著這只緊拽著自己的小拳頭。
心中暗嘆道,這難道就是野蠻?
……。
蜀皇宮,承歡殿。
孟昶正等著百里無忌的到來。
這是一場賭博,一場社稷安危與百里無忌野望的賭博。
賭注是孟延意。
想到孟延意,孟昶的心不覺刺痛了一下。
也許,本不該有這場賭博。
但孟延意的堅持,讓這場賭博不可阻擋的來臨了。
百里無忌若拒絕,則必死,皇帝的尊嚴和蜀國的尊嚴不允許百里無忌再活著。
而百里無忌一死,那蜀國將面臨何等的風浪?
孟昶賭百里無忌不會拒絕,只要百里無忌不拒絕,那就風平浪靜,從此蜀國東南邊陲就多了一根大柱,鎮國大柱。
百里無忌,你萬萬不可令朕失望啊。孟昶在心中殷殷念叨著。
……。
百里無忌終于來了。
「罪臣磕見陛下,臣昨晚孟浪,竟醉酒後失德,還請陛下懲處。」
「既然如此,百里愛卿對玉清公主作何打算啊?」
「臣惶恐,還請陛下指點。」
「朕不為難你,只要愛卿應允婚事,朕不逼你悔婚另娶。」
「謝陛下,臣遵命就是。」
孟昶心中輕吁一口氣,朕賭贏了。
「朕會下旨,特赦許可愛卿平妻雙娶,此後恩澤平分,雨露均沾。愛卿以為如何?」
「臣謝陛下恩典。臣有一請求。」
「愛卿但講無妨。」
「臣請陛下等臣告示天下歸蜀之時,再公告臣與玉清公主的婚事,同時公告冊封臣為寧江王之事。若消息現在外瀉,各國自然就會猜出慶州歸附蜀國之事,還請陛下成全。」
「朕依愛卿所言,準了。」
「謝陛下。」
「但愛卿也要應允朕一事。」
「臣洗耳恭听。」
「愛卿須現在就在這婚書上簽字畫押。」
「臣遵命。」
看著宦官捧上早已準備好的婚書,這是有預謀的。
百里無忌無限委屈地簽上名字,按上指印,如同簽賣身契一般地無助。
大事已定。
孟昶心中非常高興。
「愛卿若無別事,便速速返回慶州去吧,為朕為蜀國牧守一方。」
「臣必定盡心盡力,死而後已。」
「愛卿離去之日,朕便不來送你了,但朕為愛卿準備了些許禮物,愛卿就不必推辭了。」
「謝陛下賞賜。」
……。
出了宮門。
在外等候多時的徐守仁等人趕緊圍了上來。
「大郎,一晚上未歸,我等急死了,昨夜若不是皇上派人前來通知,說你酒醉睡下了,我等便要傳訊慶州了。大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是出事了,可這事能和你說嗎?百里無忌心道。
「沒出什麼事,阿仁,速速整理行裝,明日一早返回慶州。」
「是。」
六月初三。
一大早,百里無忌等人準備啟程返回慶州。
動身前。
一乘轎悄悄來到苑前,擋住了百里無忌一行的去路。
據徐守仁回憶,百里無忌進入轎中,磨蹭了許久才返身出來,時間大概有近半個時辰。
出來時手中拿著一串掛飾,其上的玉墜甚為少見。
期間,徐守仁還听到轎中輕輕的女子哭泣之聲。
……。
而後,百里無忌一行十人向皇宮拜別,帶著二十多車禮物,踏上了回慶州之路。
百里無忌心中很慚愧,空手而來,卻帶回了眾多物事。
最主要的是,百里無忌還帶走了一顆少女的心。
……。
六月三十。
百里無忌一行人終于回到了慶州。
看到慶州,百里無忌如同離走多年的孩子重回到故鄉般的輕松。
呼吸著慶州的空氣,竟是如此的愜意。
前來迎接的只有徐世銘和黑旗軍的四個指揮使。
百里無忌的行程一直處于保密狀態。
連盧詩韻都無法知道百里無忌這兩個月去哪了。
徐世銘告訴百里無忌。
盧詩韻開始還只是偶爾問起,但一個月後就開始頻繁地詢問徐世銘。
徐世銘無法回答,只好搪塞。
可越搪塞,盧詩韻越起疑心……。
百里無忌不想再听,他甚至來不及向眾人交待什麼。
搶過一匹馬向醫署方向而去。
徐守仁不甘示弱,亦搶一匹馬隨之而去。
留下一群人,一堆車在原地發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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