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這是什麼?」
宋覺非從包中取出一個布袋來,交給牧小草。
牧小草接過布袋,將其中之物倒出,卻是好一陣驚異。
「這是漢代玉璜?」
玉璜在華夏古代,是很重要的禮器,在《周禮》之中稱之為「六器禮天地四方」的玉禮器。
國人愛玉,尤其愛古玉,而漢玉更是其中的極品。
兩千多年前的漢代玉器,被認為是中國玉器發展的最高峰,其中最能代表漢代玉器工藝水平的是生活用玉、陳設玉和佩飾玉等。
生活用玉中,玉角杯十分出眾,它是往後貴族使用的一種飲酒器。
而玉璧、玉圭、玉璜,既是禮玉,也可以作為陳設玉。
這些玉器一般都采用的是圓雕和高浮雕技法,體現出了精湛高貴的藝術風格!
牧小草記得,瀚海拍賣公司,曾經拍出過一件很普通的玉璜,也是漢代時期的,最終成交價為二百零九萬!
由此而來的是,漢代玉器的贗品,在市面上流通的也越來也多,在2005年春,市面上就曾突然出現了一大批戰國、漢代的玉器贗品。
玉車馬人、玉制編鐘、玉制手杖,還有玉角杯,少則要價數十萬,多則要價數百萬。
不少人買了這玉器後,被坑的傾家蕩產。
這也正應了楚老爺子的那句話,玩兒這古董行當,切記貪婪。
宋覺非交給牧小草這件玉器,卻不是贗品,而是正經八百的漢代玉璜。
論品相而言,要比當初瀚海拍賣公司拍賣過的玉璜要好很多,至少也能值三百萬!
「嘖嘖……難得的好東西呀!」
牧小草將之端在手中把玩,卻是愛不釋手。
「呵,可想听听它的來歷?」
宋覺非笑道。
牧小草聞言,卻是一笑,她心中明白,宋覺非今日前來,怕是與這玉璜的來歷有關。
「小蕊,咱今天歇業了。」
牧小草道。
楚老、齊叔、小雲子都不在,這小鑒古齋,牧小草最大。
小蕊聞言,點頭稱是。
「嘿,牧姐忒牛了,怎麼認識的都是帥哥呀!」
她心中暗自算了算。
月池真一是日式美男、秦重鋒是世家公子、加上宋覺非這位風流倜儻的大叔。
各個年齡段,各個類型,可謂是應有盡有。
告別了小蕊,牧小草一行人,回了姜家老鋪。
月池真一對于姜家老鋪很忌諱,並未一同跟來,幾個呼吸之間,身影漸漸模糊,消失在眾人眼前。
姜老爺子正在喝茶,手中端著一卷書,似乎對眾人的歸來,並不覺得意外。
「呵,回來了?」
姜老爺子道。
「嗯。」
牧小草點頭。
宋覺非將手中的錦囊交給姜老爺子,姜老爺子也端詳了一陣,點頭道︰「你們說的不錯,這的確是漢代的玉璜。」
「老爺子,泰昌地界,發現了兩座漢代古墓。」
宋覺非道。
「漢代古墓?你的意思是,這玉璜就是從古墓中流出的?唔,這玉璜的沁色,果然是出土的。」
姜老爺子道。
「嗯,在泰昌的兩座漢代古墓,一座已經被盜了,其中的陪葬品,已經被掠奪一空了。還好另一座,已經讓人保護起來,不然損失就大了。」
宋覺非道。
「這麼說來,你今日來,是打算讓小草可以你一起去?」
姜老爺子皺眉道。
「是的。我從線人之處得知,被盜的那座古墓中是陪葬品,將會在泰昌地界做地下拍賣。我想讓小草隨我一起去……」
宋覺非欲言又止。
姜老爺子聞言,忍不住皺眉,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論是你還是小草,去泰昌和盜墓販子周旋,這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事。」
「不瞞老爺子,泰昌有故人對我念念不忘,已經給我下戰帖了。」
宋覺非笑道。
他答得滿不在乎,卻讓姜老爺子氣的夠嗆,用手中書卷,在他頭上一敲,道︰「你那秉性,就不能改改?」
「該不是徐……」
秦重鋒道。
「還能是誰?」
宋覺非翻了個白眼兒。
「徐老蔫?」
牧小草記得,在皇甫紅竹的拍賣會上,她曾听過這個名字。
「看看!看看!連小草都知道了!」
姜老爺子瞪了宋覺非一眼。
宋覺非有點尷尬,不過還是開口道︰「老爺子,您想想,咱們華夏,多少古墓被盜?這些都是祖宗的魂吶!若是讓這些東西,落到外國人手里,在想收回,可就難了。其實說是盜墓販子,可實際上咱們還不是心知肚明,分明就是官盜,有人做保護傘。」
說到這里,宋覺非的臉上,露出了怒色。
在華夏,總有些數典忘祖之輩,將黑手伸向祖宗留下的瑰寶,恨不得全都換成錢,裝在自己的口袋里。
姜老爺子一听,心中也是一嘆。
這類官盜,他當初也听說過,也曾想徹查,可惜阻力太大,華夏復雜的形勢,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地方勢力,盤根錯節,也許不敢動你,但讓你疲于奔命,是肯定的。
他當初位高權重之時,尚難以將此類人根除,如今更是使不上力。
「老爺子,您也不必太過擔憂,若是私盜,我還忌憚些,可若是官盜,因為我的身份,他們根本不敢將我如何!大不了讓徐老蔫羞辱兩句,狠狠敲上一筆,為了祖宗留下的瑰寶,一切都值得!」
宋覺非情真意切的道。
他和老爺子一樣,是真的喜愛古董,這已經融入了他的血液中了。
十余年前,姜老爺子是有意收宋覺非為弟子的,不過他的秉性,太過隨意,而且還是人、妻控,讓姜老爺子實在是抹不開臉。
好在時隔多年,老天總算又給他找到了個好弟子。
「小草,你怎麼想?」
宋覺非看向牧小草。
牧小草的重要性,不單單在于她對于古董敏銳的洞察力,還有她的針灸之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這道理,宋覺非怎能不知?
不過在他從皇甫紅竹之處,听說了牧小草針灸之術的玄奧之後,就動了心。
再說,還有昆侖。
有他在,萬事皆安。
在內心深處,他對于牧小草還是有些歉意的,至少在這一點上,他是利用了牧小草。
「我麼?」
牧小草心中一動。
她實際上,對于此行,還是很感興趣的。
宋覺非的話,讓她感觸頗深,跟隨姜老爺子學習的這段時間,她從一個對古董一無所知的人,到現在逢人也能說出個子午卯酉來。
其中感觸,實在很多。
對于祖先文化瑰寶的熱愛,也在不知不覺之間,注入牧小草的心田。
「我想去。」
牧小草道。
姜老爺子聞言,笑了笑,道︰「好!不過,要答應我一件事。」
宋覺非和牧小草都連忙點頭,道︰「您說。」
「讓李武夫跟你們一起去吧!」
姜老爺子道。
「啊……」
宋覺非渾身一震。
他有點心虛,李武夫這位爺,是最討厭他的,若是跟著一起去了,說不定會怎麼折騰他。
別人或許會敬他是宋氏長子,可李武夫……
這位爺,從小心里就憋著一股火,對于世家尤其沒有好感,這麼多年凡是落在他手里的衙內,月兌層皮都算好的。
牧小草則有些發愣,李武夫?
該是那位在廚房宅著的「李煮夫」先生吧?
「果然,月池真一忌憚的是他!」
牧小草暗道。
「好!」
牧小草道。
事不宜遲,楚老那里,姜老爺子會溝通,牧小草、宋覺非、秦重鋒、李武夫四人,則直接乘飛機去泰昌。
泰昌機場有專人接機,不過瞧那神色,卻都挺尷尬。
為首之人,是一位身著上校軍裝的中年,大約三十出頭。
「覺非大哥,今天人來的比較少,您擔待一下吧!」
上校道。
「熊六?哈哈!你我兄弟,還客氣什麼?今天來接機的,都是我宋覺非的朋友。」
宋覺非含笑道。
熊六,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是泰昌軍區的兵王!
「呵,虧覺非大哥還記得我。」
熊六有些靦腆的道。
若非宋覺非,他當初一早餓死了,哪兒還有今日的風光?
今日隨他一同來的,大多也都是泰昌軍區的人,也唯有這些軍區的硬茬子,才敢在這麼敏感的時候,來給宋覺非接機。
徐家,自開國之日起,就扎根于泰昌,儼然是泰昌的土皇帝。
天高皇帝遠,宋氏在大的潛勢力,也伸不進泰昌來,泰昌本土的世家,當然不可能冒著得罪徐家的危險,來討好宋氏。
「小草、重鋒,這是熊六,你們叫他……嗯……叫他一聲熊大哥好了。」
宋覺非道。
這稱呼還真不好講,熊六叫他大哥,本該和他是同輩。
可奈何這熊六的年紀,不正不當的,正好三十出頭,讓秦重鋒叫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熊六做叔叔,還真不好說。
至于牧小草,他自己都不敢讓她叫叔叔呢!
「熊大哥,你好。我是牧小草。」
牧小草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和熊六握了下手。
秦重鋒也微笑著和熊六問好。
熊六神色詭譎的看了一眼宋覺非,心中思忖,大概不是吧?
「臭小子,別亂想。」
宋覺非心中哀嘆,這正是所謂的名聲累人呀!
「呵,光顧說話了,趕緊上車,咱可得好好喝一頓!」
熊六大笑道。
听到喝酒,他身後的人,也都大笑起來,爺們就該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