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熊六一如其名,果真如同一頭老熊一樣,豪爽的嚇人。
一口口白酒,在他口中,和白開水沒什麼兩樣。
若是單他一個人如此,也就罷了,可讓牧小草有點打怵的是,和他一同來的爺們,也都是這模樣,喝酒和喝自來水一樣。
「大哥,我敬你一杯!」
熊六大笑道。
他臉頰微紅,眼眸清亮,顯然並沒喝多。
宋覺非也是久經考驗的主兒,端起酒杯,也是一大口,甚是豪爽。
「好!不愧是六哥的大哥!」
軍人們見宋覺非喝酒豪爽,忍不住大贊起來。
宋覺非臉色潮紅,慨嘆道︰「好久沒這麼痛快過了!不論是在京都、還是中海,和我喝酒的人,不是真斯文,就是假道學,哪兒有一絲男子漢應有的氣概!你們既然都叫熊六一聲六哥,也別和我含糊,叫我宋大哥、覺非大哥,都沒差的!」
「宋大哥!」
「覺非大哥!」
一眾軍人,也都是豪爽的性子,各自大笑著開始敬酒。
秦重鋒也是爺們,自然少不了喝酒,不過他的酒量,明顯就不如宋覺非了,臉色通紅,眼眸中也有血絲,似乎有些醉了。
牧小草在一邊,暗想可不能讓秦重鋒在這兒丟人,伸出手來,在秦重鋒的穴位上,揉捏幾下。
秦重鋒忽的的感覺渾身一清,好受了許多,感激的看向牧小草。
「哎!宋大哥,我瞧重鋒老弟和牧小姐,有戲呀!」
熊六見狀,還以為二人在眉目傳情,忍不住打趣道。
「是麼?」
宋覺非似笑非笑的看向牧小草。
他酒量雖好,卻也有些恍惚,看牧小草眉眼間,似乎看到了「他」年輕時的痕跡,怪不得當初,他第一眼沒認出來。
心中對秦重鋒略微升起一絲嫉妒來,這小子真是生對了時間。
想當初,「她」與「他」皆已成人,他不過是黃口小兒。
如今,「她」與「他」已老去,可他正值壯年。
這讓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我恨君生早」的感覺。
若是他早生十年……
「什麼?」
牧小草故作不知。
她和秦重鋒的關系,並沒有旁人想的那般曖昧,最多是有些好感。
「呵,害羞了。」
宋覺非不知怎的,生出一股想要捉弄二人的想法。
「咳……」
一聲輕咳,傳入耳際。
宋覺非趕忙收聲,李武夫生氣了。
李武夫端著酒杯,看向熊六,熊六渾身緊繃,嘎巴一聲,愣是將手中杯子捏碎了。
「哈哈,一時手誤,一時手誤。「
熊六憨笑道。
「還是個挺精的熊瞎子。」
李武夫暗笑。
熊六一邊換杯子,一邊掩飾心中的震驚。
「李武夫,不愧是第五特種部隊三十年中,最強的龍牙!」
熊六暗道。
他是兵王,處于軍隊武力值的最巔峰,可李武夫一個眼神,就能讓他被迫進入戰斗狀態,精神失守,捏碎手中的杯子,簡直可怕之極!
如此想來,他對于宋覺非此行,反而放心了許多。
有最強龍牙護在左右,諒他徐老蔫,也沒本事傷害。
再說,宋覺非好歹是宋氏長子,徐家犯不著為了個徐老蔫,真的把宋覺非往死了整。
「咳咳,李煮夫,你也太敏感了吧!」
宋覺非含笑道。
「呵,你也知道我叫李煮夫?」
李武夫似笑非笑。
宋覺非和他的心中,都牢牢的烙印下了「她」的痕跡。
宋覺非在各地行走,若是遇上形貌、氣質和「她」相似的女人,總會情不自禁的與之發展出一段情。
他心中該是不服的,總是想證明,若是我當初不是個黃毛孩子,也許「她」就是我的人了。
而他李武夫,卻不同。
他寄情于廚藝、武力,他想還原「她」的廚藝、他的武力。
可惜,他一樣都沒辦到。
也許,他們二人,都是失敗者也說不定。
「算了,為了我們兩個,干一杯吧!」
李武夫笑了。
「干杯!」
宋覺非道。
一切盡在不言。
牧小草在一邊,卻敏感的感覺到,不論是李武夫,還是宋覺非,語氣都有些酸澀。
氣氛一變,已經沒有開始的熱烈,熊六也不是愚笨的漢子,又敬了幾杯酒,這宴席就散了。
熊六一伙兒人走後,牧小草和秦重鋒也各自回了房間,宋覺非和李武夫,留在了原地。
李武夫難得的對宋覺非露出了笑臉,道︰「抱歉哈!毀了你的宴席。」
宋覺非聞言,微微一笑,道︰「是我們的宴席。」
他們小時候,就認識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了,那會兒他們都很小,李武夫的爺爺,是宋覺非爺爺的警衛員。
他們的友誼,持續了很久,一直到二十五年前。
二十五年那一夜,他們分道揚鑣。
李武夫吼出了「天下世家皆可殺」的話語,讓他爺爺甩了一巴掌,出了家門。
那時候,宋覺非真的很羨慕這小子。
他不是世家中人,可以毫無忌諱的喊出自己心里所想。
可是他不行,他是宋家的人,他的骨和血,都浸透著世家的傳承。
再後來,李武夫入了軍隊,為的是爭奪最強之名。
而他,成了紈褲。
宋覺非長嘆一口氣,道︰「你說,當初若是我們有選擇,或是我們可以插手,我們還是現在的自己麼?」
「現在的自己,也沒什麼不好,看著她,你難道不覺得很好麼?」
李武夫笑了。
「是呀!她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宋覺非慨嘆道。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我們都失敗了。你沾染上了大紈褲的名頭,為了和她相貌氣質相似的女人,可以一擲千金。若是人家有丈夫,你更開心,這會讓你更有成就感,似乎在說,若是當初你不是個孩子,勝利者應該是你,哪怕她已經結婚了。」
李武夫挑動著宋覺非的神經。
「呵,你又如何?做李煮夫,真的很好?」
宋覺非語氣淡淡。
他對李武夫頭疼,可並不是真的怕他。
揭短?
誰又怕誰?
「呵,煮夫麼?挺好的。」
李武夫的心性修為,是在宋覺非之上的。
「我真的很羨慕秦小子。」
宋覺非端了一杯酒,給李武夫倒上。
李武夫也不含糊,一口將杯中酒飲盡,隨手執起酒瓶,就在這杯子中倒了一杯白酒,遞給宋覺非,道︰「兄弟,好久不見!」
宋覺非眼角有些濕潤,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喝過酒了?
執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二十五年了,沒和男人用過一個杯子了。」
宋覺非苦笑道。
「呵,和你不同,我是個沒女人緣的家伙。」
李武夫大笑。
「呸!都說老子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