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拍賣的場地,在徐老蔫西郊的別墅。
西郊別墅的方位,據說是專門請香港的風水相師算過的。
傳聞若是在這別墅之中亂跑,很可能被困在里面,根本找不到出路,要是運氣不好,甚至可能餓死在風水相師布下的迷陣之中。
牧小草對此,不可置否,但這別墅區的確很大,她這樣路痴,顯然並不適合亂跑。
一行人在西郊別墅區外,等了沒多久,徐老蔫親自迎了出來。
在牧小草的印象中,大約戴了綠帽子的男人,都該是歇斯底里的。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男人的兩大恨。
不過見到徐老蔫後,她忽然覺得,也許還有另一種,他們往往將毒牙藏在和善的外表下,然後給自己的敵人,致命的一擊。
徐老蔫的氣度很儒雅,很有書卷氣,他見到宋覺非的時候,很淡然的笑著,若是不知道他和宋覺非的仇怨,來往人還會以為他們之間有很好的私交。
「覺非兄,多日不見,你越發俊雅了。」
徐老蔫淡笑道。
宋覺非也是淡淡回應,道︰「呵,彼此彼此。」
徐老蔫轉頭看向牧小草,略有些疑惑的道︰「這位是……」
「她是陪重鋒來的。」
宋覺非道。
「哦?你該不會……」
徐老蔫打了個哈哈,饒有深意的看了秦重鋒一眼。
秦重鋒冷哼一聲,徐老蔫的意思,明眼人都能明白,不過這種離間,確實很管用,畢竟宋覺非的秉性,實在是讓人憂心。
若非秦重鋒和宋覺非交情深厚,怕是這根刺,就足以讓兩人之間的關系,產生裂痕。
與此同時,徐老蔫的表現,讓秦重鋒十分的憂心。
徐老蔫遠遠不是他表現的這般無害,咬人的狗不叫,不知道一會兒,有什麼陣仗在等著宋覺非呢!
隨著徐老蔫,一行人步入拍賣會會場,偌大的展廳中,九十七件出土的古董,各自陳列。
九十七件古董,其中以漆器、瓷器、玉器、竹簡居多,保存的都很完好,品相極佳,其中可以和作為戰帖送給宋覺非的那塊玉璜可以比擬的玉器就足有六件之多!
牧小草大致估算了一下,這些古董的總價值,至少在兩億人民幣之上!
怪不得這些世家,將手伸向古墓,其中的利潤,實在是太大了。
其中除去分潤給盜墓者、一些關節人物的錢財外,徐家至少還能留下一億七八千萬以上的資金!這可比開金礦還來錢!
「咦,怎麼?還沒人來麼?」
宋覺非發現展廳中,除了少量工作人員外,似乎沒有來賓的樣子。
「除了我妻子和你這些朋友外,這里不會有其他賓客了。」
徐老蔫依舊微笑。
「哦?」
宋覺非頗有些意外。
牧小草則本能的感覺到一股寒意,這徐老蔫到底要做什麼?
專門為宋覺非開的地下拍賣會麼?
這針對意味,實在是太濃了。
可這徐老蔫,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呢?
「小麗,把夫人請來。」
徐老蔫對一位大約二十出頭的女孩,和顏悅色的道。
那女孩子,似乎有些懼怕徐老蔫,趕忙點頭,慌忙的離開了展廳。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一個美貌的婦人,在小麗的攙扶下,來到了展廳,她的身體,似乎很不好的樣子。
「呵,這是我妻子,方采薇。」
徐老蔫牽過方采薇的手,很是鄭重對眾人介紹道。
「你們好。」
方采薇勉強一笑。
她的臉色很蒼白,似乎大病初愈,不過她的儀態,還是十分完美的。
讓牧小草覺得怪異的是,她似乎並不認識宋覺非的樣子。
牧小草和秦重鋒,也都禮貌性的和方采薇打了招呼,各自做了自我介紹。
宋覺非和方采薇一早認識,自然不必介紹,可緊接著,方采薇卻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驚訝的話來。
「隆生,這位先生是……」
徐老蔫的名字叫徐隆生,至于老蔫,不過是旁人私下里月復誹的外號。
她真的不認識宋覺非了?
這事兒,越來越詭異了。
牧小草心下一動,忍不住牽過方采薇的手,猛地一拉,道︰「我能叫您方姨麼?」
方采薇在牧小草一牽之下,腳下似乎有些發軟,一下子就靠在牧小草的身上。
牧小草連忙扶住方采薇,道︰「抱歉!抱歉!」
牧小草陡然的作為,讓眾人都嚇了一跳,連方采薇,都忍不住皺眉,心中暗道這人怎麼這麼不知輕重?
徐隆生依舊微笑著,用優雅的姿態,接過方采薇的手,將方采薇擁在懷中,道︰「不礙事的。」
「小麗,送夫人回去休息。」
徐隆生交給小麗扶著。
小麗小心的扶著方采薇,用很緩的步子走著,大約花了快十分鐘,才離開大廳。
「你對她,做了什麼?」
宋覺非皺眉道。
「呵,你不是很聰明麼?怎麼會不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麼呢?」
徐隆生淡笑道。
他語氣悠然,不緊不慢。
「記憶!她的記憶被抹去了。」
牧小草深吸一口氣,神色沉重的道。
「哈,這位姑娘,很了不起嘛!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徐隆生大笑起來。
「她的頸後有施針的痕跡,若是我猜得不錯,她的後腦也該有施針的痕跡。可惜,她的頭發遮住了,我不能確定,到底是用了哪種歹毒的針法!」
牧小草的語氣之中,罕見的帶有怒氣。
這種針法很歹毒,施針之後,方采薇失去的壽命,至少在七年以上,所以方采薇才會如此的虛弱。若是調養的好,方采薇的身體還能恢復一些,若是調養的不好,方采薇很可能在十年內猝死。
「我該說,不愧是宋覺非麼?你預先,就想到我會這麼做了?」
徐隆生看向宋覺非。
「你知道麼?我可以容忍她和你有了關系,也可以容忍旁人都笑我戴了綠帽子,但我不能容忍她在我的床上,想著你!如你所見,我找人抹掉了她和你相識到現在的記憶。要知道,我徐家和里世界的關系也不錯吶!」
宋覺非臉色很難看,他錯算了徐隆生的驕傲。
徐隆生和一般人不同,他更看重的不是自己的名聲,而是方采薇對自己的感覺。
換而言之,他該是真的愛著方采薇。
「小草,抹掉記憶,對人的損害大麼?」
宋覺非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在明知故問。
牧小草輕輕搖頭,嘆道︰「十年是一個坎兒,若是熬不過,很可能猝死。若是熬過了,身體也比尋常人弱,早晚會病死的。」
宋覺非臉色一白,不再說話。
「有挽回的辦法麼?」
秦重鋒開口。
「哈,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沒看你宋叔,根本就沒開口麼?」
徐隆生微笑道。
「他不會同意的。」
宋覺非道。
單是古董,不過是身外物,宋覺非得不到,也可以另想辦法,可方采薇受的傷害,由不得宋覺非不愧疚心疼了。
宋覺非多情,卻不濫情,他在和一個女人交往的時候,從未和另外的女人有糾葛。
他分外見不得和自己有過關系的女人受傷害,大多是好聚好散。
如今方采薇弄成這樣,他會心疼。
「用自己的妻子,報復妻子的情人,這種事……」
牧小草不知道怎麼形容心中的感受。
「人性的扭曲,就在于此。我愛她,她不愛我,她卻愛他。這本身,就是個很怪異的鏈條不是麼?」
徐隆生古怪的笑著,讓牧小草遍體生寒。
「好啦!好啦!都哭喪著臉干什麼?重頭戲,才剛剛開始。」
徐隆生又道。
啪啪啪……
徐隆生輕擊手掌,工作人員撤出,九十七個身著黑衣的年輕人,各自抓著一把錘子,魚貫而入。
他們分別站在九十七件古董旁邊,等待徐隆生發令。
「呵,我們玩兒一個有趣的游戲,怎樣?」
徐隆生淡笑道。
「你到底要做什麼?」
宋覺非的心,也開始不安定了,剛剛給他的刺激,實在是大了些。
「玩游戲呀!你瞧,我這兒有九十七個手下,他們手中都拿著錘子,他們和這些古董,都有各自的編號。我數一,編號一的手下,就會把編號一的古董砸碎,以此類推。當我數到九十七的時候,兩億就煙消雲散了。」
徐隆生大笑起來。
他話說的輕松,似乎兩億在他眼里,就和兩塊錢沒什麼區別一樣。
「你這是在糟蹋國寶!」
宋覺非忍耐不住,暴怒道。
情緒是一個積累的過程,經過剛剛的刺激,宋覺非也變得易怒起來。
牧小草暗叫不好,也顧不上男女之別,拉過宋覺非,在他的頭部的穴位上用特殊的手法拍打幾下。
「宋先生,冷靜!」
宋覺非覺得神智一清,感激的對牧小草一笑,轉向徐隆生,道︰「你劃出道來,我走就是了!」
徐隆生惡狠狠的盯著牧小草一眼,宋覺非明明已經被激怒了,可她偏偏將之安定下來,事情變得一點兒都不好玩了!
不過不好玩,也有不好玩的玩法。
徐隆生邪惡的笑著,看向宋覺非,用戲謔的語氣道︰「你一向標榜自己是個文化人,熱愛古董,志在祖國文化的傳承。既然是為了這麼崇高的目標,讓你從我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