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聖意難測,先前老爹一直以為皇上會過繼黎小王爺,可是後來皇帝出其不意地過繼了黯小王爺。所以老爹覺得瑞王府和黎小王爺也不一定可靠,所以要尋找另一做靠山,然後就有了大姐和自己的見面,讓自己成為黯皇子的側妃。如此一來,黯皇子也和丞相府有了關系。
若是往後瑞王府和黎小王爺沒落了,丞相府還有黯皇子做後盾,若是黯皇子病死了,丞相府損失的不過是個丑了吧唧的小姐而已。
月西很是佩服自己老爹的安排,只可惜,老爹哪里都想得很好,就是太高估自己這個女兒了。先不說綠萍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就是綠萍對自己很好,就自己這長相,自薦枕席恐怕都沒人要的。
月西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漸漸地又睡著了。
早上一覺醒來的時候,推開窗子,外面居然飄起了大雪。地上和大樹上,已經滿是積雪了。
月西洗漱完畢,穿著宮女的制服,踩著積雪朝自己的工作的地方走去。宮女的衣服很薄,鞋子也很薄,粗布做的鞋子踩在雪地上,很快的就濕了一大片。
月西來到熬藥房的時候,小火爐邊上已經為了好幾個宮女了,往日里她們都不想熬藥,有多遠躲多遠,今天卻爭搶著要到小爐邊上烤火。
月西不想喝她們爭搶,便沒有進房間,在門外賞起了雪景。這時,又無意中看見綠萍帶著那個叫小柱的小太監朝黯皇子的寢殿走去。
猜出了小柱的真實身份後,月西對黯皇子最近的活動很是感興趣了,這個狡詐的黯皇子又在預謀什麼呢?這樣想著的時候,月西偷偷地來到皇子寢殿。為了不引起綠萍的注意,又可以清晰地听見他們的談話。
月西身手利落地爬上了房頂,踩著屋脊,小心地走到黯皇子臥房的上面。趴在房頂上,輕輕移動瓦片,從一絲縫隙里看去。黯皇子果然在和小柱私談,而綠萍並不在,應該是守在外面放風。
房間太高大,趴在房頂上也听不清楚,不過月西會讀唇語,看著黯皇子和小柱的唇形,辨別出他們正在密謀著刺傷皇上的事情。他們的談話很短,月西只讀懂二月初八刺傷皇上,嫁禍黎小王爺。
月西還想再看一下,他們準備如何嫁禍黎小王爺,不料黯皇子手中的茶杯往上一拋,白瓷茶杯精準地擲到月西趴著的那處的房頂,應聲而碎。
不好,被他發現了。月西一躍而起,踩著屋脊,快速地離開了房頂,沿著小路重新來到了熬藥房里。房間里的小宮女們烤干了衣服和鞋子,卻又不想熬藥,都在一處坐著聊天。也許是綠萍最近忙著小柱的事,很少來熬藥房查崗,所以小宮女們便偷懶起來了。
月西習慣性地拿著藥罐,將長桌上的藥材按照太醫的藥方,一味味地配齊了,放進藥罐。放了水,將藥罐放在小火爐上,拿起扇子,在小火爐邊坐定,熬起藥來。
月西面上看去是在專心地熬藥,心里想的卻是要如何將剛才听來的消息告訴給老爹,老爹他曾經對自己再不好,可是他畢竟還是關心過自己的啊,還有就像大姐說的,自己早就和丞相府牢牢地綁在一起了。
大姐快要和黎小王爺成親了,成親以後黎小王爺和丞相府就是一條繩上的人了,黯皇子要暗地里刺殺皇上,然後嫁禍給黎小王爺,萬一黎小王爺中了計熱鬧了皇上,那麼丞相府豈不是要跟著倒霉?
于公于私,月西都覺得很有必要要將這個消息告訴老爹。可是自己在皇宮里,老爹是外臣,進不了宮,根本就沒法子見面啊。還好現在離明年的二月初八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但願這幾個月里能找個時間給老爹說一聲。
月西的這件心事,很快就得到了解決。因為大雪初霽的這一天,宮里喜氣洋洋地辦起了盛宴,因為這一天是皇上的壽誕。而黯皇子終于也開始出門走動了,因為皇上的壽誕上,黯皇子作為皇上抱養來的兒子,是必須要出席的。
皇上的壽誕快到的時候月西很高興,高興的原因很多,因為有熱鬧看一看了,然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可以見到老爹了,可以將自己得來的情報告訴他老人家了,同時也可以告誡老爹小心黯皇子此人,此人太深不可測了。
可是到了皇上壽誕的當天,月西才知道自己錯了。因為這天皇上下旨說近年來,不少地方連年受災,百姓生活困苦,而且皇上今年的壽誕也不是整數,所以就不大肆操辦了,只在宮里和一眾後妃還有親弟弟瑞王爺一家人一起慶賀一下就可以了。
所以,月西這次的希望落空了,見不到老爹了。
皇上壽誕這天,黯皇子很早就去了皇上的宣室殿,綠萍帶著幾個伶俐的宮女隨行伺候,景陽宮里一下子就冷清了很多。月西相貌丑陋,被綠萍留在了景陽宮里。可是月西哪里呆得住?自從知道了小柱的事情後,月西是越來越討厭景陽宮了。
悄悄地出了景陽宮後,月西無聊地閑逛著,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上次和大姐見面的那個假山後面了。雖然雪停了好幾天了,可是天氣寒冷,假山後面又甚是隱蔽,所以還留有一些積雪。月西站在那里,回憶著上次和大姐說的話,心中暗道︰「成為黯皇子的側妃是不可能的了,盡自己所能傳遞一些消息還是可以的。」
正發愣的時候,見不遠處一個人影快步走了過來。月西定楮一看,正是黎小王爺。一拍腦門,哎呀,怎麼就把他給忘了呢,見不到老爹,將事情轉告給這個黎小王爺也是可以的啊。
于是等著黎小王爺走了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我正準備去景陽宮找你呢。」黎小王爺微笑著說,笑容溫和,聲音動听,在如此的音容笑貌中,讓人感覺心中很是溫暖。
月西驚訝道︰「黎小王爺找我何事?是不是我大姐和我爹出了什麼事?」
黎小王爺搖了搖頭︰「他們都很好,我找你是專門道謝的。多謝你上次在你大姐及笄那天給我報信,讓我免遭不測。」
月西釋然地笑了起來︰「黎小王爺真是客氣了,那一天不過是舉手之勞。」說完後心中暗道,黎小王爺真不簡單,那一天自己並未露臉,他根本就沒見到自己的容貌,居然就能猜出來是自己。
當然現在不是想這些往事的時候,月西四處看了一下,見沒有人,便拉著黎小王爺的衣袖,讓她靠近些,然後小聲說道︰「黎小王爺,我有要事要對你說,明年開春二月初八……」
正說著要緊事,忽听不遠處有個聲音道︰「娘娘快看吶,有人在假山後面!」
月西听到聲音連忙閃身進了假山的山洞,沿著潮濕的石壁爬上洞頂。剛穩住身子,便听見皇後的聲音懶懶地響起︰「黎兒何故在此?前面的宴會不是快開了嗎?」
沒等黎小王爺說話,皇後帶來的那個剛才喊了一嗓子的宮女說道︰「不對勁啊娘娘,剛才奴婢明明看見假山後面又兩個人的,如何只有黎小王爺一個人?」
接著黎小王爺的聲音溫和地說道︰「是否姑娘看錯了?我的一塊玉佩丟在了這附近,我正在找呢。一直都是我一人啊,在娘娘來之前,並未有旁人啊?」
黎小王爺撒謊的本領很高,旁人一听一定會相信,可是皇後剛才听隨行的宮女一喊確實看到了是兩個人在假山後。于是授意身旁的宮女去山洞里看看,從看到人影到走近,很短的時間,根本就跑不了。
宮女領命,朝假山的山洞走去,黎小王爺臉上有一絲擔憂閃過,隨後又恢復了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