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慌忙後退了幾步,司徒隱是個世間少有的神醫沒錯,是個俊美的少年也沒錯,可是想到要嫁人,月西還是難以接受。
莊主夫人拉起月西的手說︰「孩子,不要害羞,等過完年就給你們辦喜事,為娘還想早點抱孫子呢。」
月西嚇了一跳︰「夫人,這事還是再等等吧,再等等……」
莊主夫人笑了起來︰「隱兒過了年就十七了,剛剛好,不能等了,就這麼辦,我記得你沒有父母,也不用那些個禮節了,很好辦,你放心,以後我就把你當親閨女一樣對待。」
司徒隱還是有些不相信當初的丑丫頭能變得如此漂亮的實事,自己看過的醫書不算少啊,如何就不知道一個這麼丑的人可以變得這麼好看呢?
司徒隱正奇怪的時候,莊主拍了一下他的頭,笑著說︰「傻小子高興得傻了吧。走吧,去宴廳吃飯吧,過了年了就給你娶媳婦。」
一頓飯,月西吃不出任何味道。整頓飯的時間,莊主夫人都在念叨成親的事情。這讓月西不得不下定決心,逃跑。她真的不想嫁人啊。司徒隱是個很不錯的少年,可是月西不想嫁人啊。
當天晚上,月西回到蘭苑,便開始準備逃跑的事情了。雖然雪很大,雖然天很冷,可是為了自由,豁出去了。而且經過這兩年的藥水浸泡和高溫瑜珈的鍛煉,這個身體的體能和柔韌度變得很好。月西離當初的殺手暗夜越來越接近了。
準備了兩套衣服和一些盤纏,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月西悄悄地出了房間,翻過牆頭。可是壞事就壞在,月西這兩年里都在解毒,沒有了解拜藥山莊的地形,誰來告訴她山莊有多大,大門又在哪里?
初七是個比較警覺的人,功夫又不弱,她很快地就發現月西不見了,夫人剛剛選定的未來的少夫人,就這樣被自己看丟了,如何得了?還好天降大雪,雪地上有腳印,跟著腳印應該還能把人追回來。
初七一面自己沿著腳印追了出去,一面讓初九去搬救兵。
于是前一刻鐘還是一片沉寂的拜藥山莊,下一刻就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了。
其實月西被家丁們找到的時候,身陷一個很奇怪的陣里,怎麼都走不出去。總而言之,這是個很失敗的出逃。
當月西又出現在莊主夫人面前的時候,很是狼狽,衣衫被奇陣里的樹枝刮破了,頭發也亂了,包袱也快要散了。真是太狼狽了。
莊主夫人微笑著看了月西一會兒,猛然間出手,一掌毫不含糊地襲來。月西一驚,很快地就鎮定了下來,扔下包袱,全力跟莊主夫人斗了起來。好長時間沒有這樣爽利打過架了,一瞬間,前世所學的本領都在腦子里閃過。
莊主夫人抵不過月西,不一會兒就被月西制住。司徒隱慌忙上前抱住月西的胳膊說︰「放開我娘!」
月西自然是沒有惡意的,她也沒想到莊主夫人會突然出手。
莊主夫人離開月西的鉗制後,笑了笑,對著莊主說︰「相公,我對這個兒媳婦越來越喜歡了。小小年紀就如此了得。」
莊主走過來樓主夫人的腰說︰「夫人啊,你還是不改當年的脾氣。想當女俠,還不是跟著為夫來到了拜藥山莊。」
夫人搖了搖頭︰「都老了,哪里還是當年的樣子,我只是想試試這丫頭的身手,咱們的隱兒除了會些醫術,別的什麼都不會,有這個丫頭在邊上,也安全些不是。」
夫人幾句話不到又提到了親事,這下可怎麼辦吶。
月西急得撞牆的心思都有了,這時司徒隱問道︰「你為什麼不想跟我成親?為什麼別的女子都很想跟我成親?」
「什麼別的女子?你不是一直呆在山莊里嗎?還有什麼別的女子?」月西有些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這個傻帽該不會是個公子吧?
這時夫人說話了︰「我這兒子啊,哪里都好,就是十七歲了,男女之事還是不開竅。我在他的院子里放了不少美貌的姑娘,你猜他怎麼著,他把那些人統統攆了出來……」
司徒隱沒等他娘說完,就委屈地說︰「娘啊,兒子要潛心讀醫書,那些女子太吵了。我嫌煩得慌,就把她們攆走了。」
夫人一听司徒隱的話就來氣了︰「你還有理了,你說你都十七了,還沒成親,娘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啊?」
司徒隱怕是被他老娘逼了很久了,一听到又說起成親和抱孫子的話題,頓時起了逆反的心理,大聲道︰「誰說一定就要成親啊,我偏不成親,我就是不讓你們抱孫子。」
莊主夫人听了這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你這個逆子,好,好得很,要麼成親,要麼過完年就進京趕考,考不中就不準回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司徒隱理了理衣服,沒好氣地說︰「考就考,明天我就走。」
月西見機會來了,忙跟著說︰「夫人放心好了,我明天跟他一起走,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莊主夫人听了月西的話,這才放下心來,心想兩個孩子一起出門,興許就能日久生情,若是兒子再能皇榜高中就更好了。
第二天,雪停了。月西和司徒隱辭別了拜藥山莊的莊主和莊主夫人。重新坐上了那輛很是豪華的馬車,往京城趕去。
路上無聊的時候,月西和趕車的車夫聊了起來,車夫是山莊里的老人了,知道的事情比較多。從車夫那里,月西才知道莊主夫人姓崔,是一個書香門第的女兒,崔夫人的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讀書人,可是就是考了很多次的科考都考不中,最後抑郁一生,偏又一輩子只得了一個女兒,不能繼承父志。
崔夫人幼年體弱,學了幾年的功夫,後來十五歲的時候,獨自去闖蕩江湖,然後就遇上了拜藥山莊的莊主,成了一段美滿姻緣。可是崔夫人身子不好,生下司徒隱後就在不能生育了。
所以崔夫人此生一願司徒隱能夠皇榜高中,好圓了崔父一生的夢想,二願司徒隱能夠多子多孫,好圓了崔夫人不能再生育的缺陷。可是司徒隱這兩個方面都很不開竅。所以崔夫人才會如此的著急
其實,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此次上路,司徒隱的態度好了很多,再不像兩年前那般的說月西是髒兮兮的女子了。一路上盡管也是歪在軟榻上睡覺,可是對月西的態度好了許多。看來外貌還是非常重要的。
一路趕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候了。
京城還是那座京城,集市一樣的熱鬧,百姓們一樣的安樂,皇宮和朝堂里的爭斗依然無法停止。
月西以為司徒隱會先找個落腳的客棧,誰知他一進京就直接去了定國將軍府。那可是徐皇後的弟弟家啊。月西不想再趟那些渾水,于是就跟司徒隱分道揚鑣了。
本來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玉佩也在那個除夕夜還給崔夫人了,盡管司徒隱幫自己解了胎毒,可是那是他受黯皇子所托,自己並不欠他什麼。
對于月西的離去,司徒隱也覺得沒什麼,可是等到月西離開後,卻又感覺少了些什麼,坐在馬車的車廂里的時候,會習慣地去看看那個小凳,來京城的路上,那個小凳上一直都坐著一位恬靜美麗的女子的。對于這位女子,司徒隱覺得她既熟悉又陌生,印象中她是個髒兮兮的丑丫頭,可是兩年後她卻是一副貌若仙人的樣子,美得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