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慢慢站起來,冷冷地道︰「不瞞大家說,兄弟我以前在東京汴梁,就是混黑社會的。」會場上的人都被嚇著啦。
聲音猛地高了八度︰「以前在東京汴梁,大街小巷,哪個見了我,不是畢恭畢敬,叫我一聲春哥?!殺人放火、逼良為娼,兄弟我哪一樣沒干過?!」會場上的人都一哆嗦。
再高三度︰「兄弟出來混,就兩樣︰拳頭硬、下手狠!听我話的,沒說的,兄弟相稱,和我對著干的,牢門永遠都是對他開的!」馬滴這究竟是官府還是黑社會啊。
音量不變︰「和我作對,就是和朝廷作對。和朝廷作對,就是和大宋千千萬萬人作對。」
聲音忽然平和︰「崇明坊的笪建廷笪里正,听說你以前暗地里笑話我,說我自己還沒成親,卻天天逼著大家叉叉。是不是啊?」
笪里正站起來︰「劉小官人,你別嚇我們。別人怕你,我卻不怕。畢竟這里還是官府嘛,畢竟還是有王法的嘛,畢竟……,你干什麼?你想干什麼?你別過來啊!你別過來啊!我警告你,你敢打我,我就報官,哎喲,劉育官打人了!劉育官打人了!」
笪里正旁邊的人紛紛躲避,劉春一邊用腳猛踹,一邊跟著笪里正一起念rap︰「快來看~啊,劉育官~打人啦!劉育官~打人啦!」
張小三急匆匆跑進來,劉春一邊踢一邊回頭對張小三喊︰「還不去報官,劉育官打人啦!」
張小三陪著笑︰「我還以為有人打你呢。麻滴,敢得罪劉小官人,找死啊。」
滿地打滾的笪里正趁別人不注意,趕緊把手里的紅糖往臉上抹,頓時滿臉是血。劉春一停下,他趕緊念台詞︰「還有沒有地方說理啊,衙門里就胡亂打人啊。」會場上其他人個個面無人色,這個劉小官人,看上去文文靜靜,讀書人的樣子,沒想到說下手就下手,簡直就是心狠手辣啊。
劉春冷笑︰「說理?嘿嘿,你誹謗朝廷官員,打你就是理。不听朝廷教誨,打你才是理。」然後問周圍的人︰「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慧嫻雅敘的老鴇李大牙趕緊接話︰「是是是。別的不說,劉小官人是官身,沒理也是能打人的,何況有理。」眾人紛紛點頭。
目的已經達到,劉春也懶得下手,當時就對外面喊︰「來人,抬笪里正去老錢那里報官。」張小三和賀大順趕緊進來,把笪里正抬出去了。笪里正好敬業,病中依然不忘本職工作︰「劉小官人,我錯了啊我錯了啊。」
笪里正遠去後,劉春忽然怒吼一聲︰「還有誰?!」會場上沒一個人敢搭腔啊。
「還有誰誹謗過我?!」劉春用目光橫掃全場,一臉殺人相。說笑歸說笑,該威嚴的時候,劉春還是很威嚴滴,目光就像尖刀一樣,掃到臉上,生疼。場上靜悄悄的。
掃描完了,又停頓了一會兒,劉春才自言自語道︰「既然沒有,那就開會吧。」
威信,就樹立起來了。江山,這就算打下來了。
大會正式開始。
劉春奸笑一聲︰「大家不要怕,其實我很隨和的。」尼瑪,隨和還亂打人。「其實呢,誰人背後不說人?我平常也在背後說點劉縣令的壞話的。」原來他和劉縣令那麼熟啊。「誰人背後不被人說?有人說,那是好事,說明大家都知道你。不過說歸說,朝廷的法度還是要要的,朝廷的事還是要做的。」
接下來劉春指揮若定,開始叱 風雲。先把朝廷的精神說了一通,然後布置任務︰「各坊的里正,回去後就登記造冊,把獎勵人員的名單報上來,以免耽誤了朝廷的恩德。切記不可虛報。當然,虛報也是可以的。」
行香坊的里正紀陽一喜︰「劉小官人,真的可以麼?」
「當然可以。怎麼,本官的話你都不信?」劉春盯著紀陽看。
紀陽里正的汗就下來了︰「信,信。」
劉春嘿嘿冷笑︰「我胡說你也信。白痴啊你。」
眾人大笑。
劉春也笑了︰「不過呢,虛報真的是可以的。」眾人一愣,停了一下,「但是呢,獎勵由虛報的里正出。」娘哎,這不傾家蕩產啊。
「產婆們都給我注意了,不要鑽在錢眼里,千萬不要給錢就接生,不給錢就不接生。無論如何,先生下來再說。實在要不到錢,官府可以補貼點。要是讓本官知道有人因為沒錢就不去接生,哼,統統接到衙門里來打板子。」
「還有你們這些江湖郎中,不要到處貼小廣告,大街上的牆面都快給你們糊滿了,知道的,曉得是你們想錢想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縣男人不行呢。以後再到處亂貼,我讓捕快照著廣告上寫的地點找人,抓住一個,罰糧五擔。
不要說生意難做,你們用的藥,全都是從本官這是拿的,什麼時候自己花錢買過?要是真的沒生意,可以跟著本官,去走村竄戶嘛。」
「馬槽巷的老鴇們,你們辛苦了!為了無為縣的男人,一直以來,你們蒙受著不白之冤,這一點,本官心里還是有數滴。」老鴇們眼淚都快下來了,還是劉小官人貼心啊。
劉春含笑環視了一下無為縣的弱勢群體,慧嫻雅敘的老鴇李大牙女士微閉著眼,享受著朝廷官員目光的恩澤。這個慧嫻雅敘,是老錢手下蔣捕頭揮鞭子的地方,洪老虎也經常光顧的,再說,剛才人家也幫自己說話了,這個面子一定要給的,「在這個方面,慧嫻雅敘做得就不錯。」
李大牙老鴇默默敞開心扉,接收著劉春甜言蜜語的輕撫。
「本官希望諸位老鴇們再接再厲,為朝廷效力。以後啊,但凡家中婆娘肚子還沒大的客人,一律不準接。」劉春臉一虎︰「誰接我讓誰家關門。」
忽然斷了給養,李大牙老鴇心中一驚,其他老鴇頓時叫苦,「大人,我們哪知道誰家的婆娘肚子大沒大啊。」
劉春哼了一聲︰「你們是想欺瞞本官麼?都在一個地上住著,誰家有點事,你們會不知道?先讓人家把自己一畝三分地犁好。人家田地還荒著,你就搶牛來耕,那就是對抗朝廷,知道不?」
誰敢和朝廷對著干啊,就是和劉小官人對著干,也不敢啊,眾老鴇只好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