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賽事進行到白熱化階段,一匹棕黑色的馬闖入人們的視線。
眾人包括北海以及古怪老者的瞳孔均是一縮。
那匹馬,是百年難得的「汗血寶馬」大宛馬,速度極佳。
馬背上,一襲大紅系帶外套兼修身長褲的女子的黑色長發用一條綢帶高高挽起,額前的劉海整齊的垂落著,絕美的臉暴露在空氣中。
她勒緊韁繩,漂亮的瞳孔在四周滯留須臾,便把手中的東西拋出去。
刺眼的光一閃,待北海等人睜開眼時,樹干上不知何時多了八根琴弦,弦尾插在干上,弦頭則被女子攥緊。
清澄面帶憂色,顏烈的嘴唇囁嚅著,卻始終沒能吐出半個字。
北海一臉肅色,看著女子。
「從未見過如此干淨的眼眸會流露出這樣復雜的情緒,倒是和薔兒如出一轍。」
紅發少年(離無澗)聲音極輕。
少年(夜輕塵)的視線落在女子潔白的臉頰上,薄唇抿成一條線。
女子抬起右手,一條紅色長鞭乍現。
「啪」凌厲的鞭子落在馬身上,馬頓時快速跑起來。
女子將手里的弦再次拋出,弦嵌進另外八顆樹干上。
她揚鞭,再次甩下,馬蹄躍起,每一次,都觸踫到懸空的弦,十分有規律。
在這期間,她又俯身,用縴長的十指撥動琴弦。
一股清冽悠揚的琴聲伴隨著另一股沉寂低婉的音調,既不失輕快,又不乏細水長流之音。
其余數十個女子包括清澄在內的,都停下來,安靜的傾听著,置身事外,已然忘卻自己也是賽中一員。
一曲終了,北海等人仍舊沉浸在余音中。
「不知憑借這樣的技藝,能否成為皇上心目中的最佳人選?」
女子淺笑,臉頰上露出兩個小小的並不明顯的梨渦。
北海斂了斂心神,假裝環視賽場的女子一眼,以掩飾自己剛才的失神之過。
他干咳兩聲,才緩緩道︰「非官員之親,縱使技藝再好,也不可。」
「那」
她故意拖長語調。
「你的意思是只要與官員沾親,就能當選?」
「這個自然。」北海身邊的官員搶先替他回答。
「朝廷一品重臣顏烈之妹,此身份,可會失皇室面子?」
她清冷的聲音被風阻擋,輾轉吹入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全場霎時間靜下來,只余下樹葉的簌簌聲。
北海及皇後顏寒,寵妃寧貴妃眼神各異,上下打量著女子(顏沁憂),各懷心思。
顏沁憂揚鞭,不等結果出來,便離去。
上百雙探究的眼楮落在她背後。
她有預感,北海一定會選她,可是她的握著鞭子的手心還是不可抑制的滲出絲絲冷汗。
這冷汗不是因為比賽,而是因為她那句話可能導致自己暴露身份,惹禍上身。
不過,這一點早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不是嗎?更何況,被人追殺的滋味,她已嘗過無數,還有什麼好怕的呢?她無所謂的聳肩,嘴角有抹自嘲笑意。
但願,別牽扯到爹娘他們才好。
她仰起脖子,明亮的天空落入眼眶,撫平了她的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