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有把我當做皇帝，而不是夜輕塵嗎？」他的話里有嘲諷的意味。
青城心間一顫，只因他這一句話。
她凝視著夜輕塵，唇動了動，始終沒能吐出半個字。
他說得對，她希望他當自己是青城，可是她呢？她卻把他當成夜輕塵來抗拒，他是誰都不重要，不是嗎？
自己只要取得他絕對的信任就好，介意這些做什麼？
她的腳不自覺的移動著。
「坐在那邊等著。」夜輕塵的話異常清冷，打斷她。
青城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張整潔的梳洗台。
她微微一愣，還是順著他的意，坐在梳洗台前的專用椅子上。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奇勾起她，但她還是沒有回過頭去看。
一塊大大的料子上等的帕子出現在鏡子里，下一刻，她的濕透了的長發便被她所看到的帕子包裹住。
一雙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按住她的頭，然後又執起帕子，替她擦拭著長發。
他的動作很輕柔，舒服極了，心底某處柔軟被輕輕觸動。
透過鏡子，可以看到他認真的表情，他很有耐心，拿著帕子一刻也不停地替她弄了將近半個時辰，換做別人，手一定都僵了吧。
她的頭發已經干得差不多了，夜輕塵放下沾了水的帕子，從桌子上拿起一把木梳，替她梳理著及腰的長發，他的動作有些笨拙。
幸虧她的頭發還算柔順，不至于太亂，否則，鐵定疼死。
不過，他是她第一個見過的肯為女子做這些事的人。
她曾接觸過許多相愛的夫婦，卻從來都只有妻子為丈夫擦發，束發，那麼，這一瞬，他把她當做誰，是青城還是她。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會出現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的想法。
「早點睡吧。」一陣涼涼的風從身旁擦過，夜輕塵已經放下梳子，走到玄關處。
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夜輕塵，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把誰看成是誰都已不再重要。」她忽然開口，聲音特別大，仿佛怕他听不見似的。
「你不是我，不用懂得的我的難過。」夜輕塵的聲音有點冷，還帶了點顫音。
「不要勉強自己。」他留下話，仔細的關上門，便離去。
風很大，即使關著，她的全身還是被一股寒意包圍著，胸口處卻有顆溫暖的種子在發芽。
如果她不是青城，如果她沒有和王妃一樣的容貌，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那麼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和他在一起。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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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夜輕塵都會來替她弄干頭發，梳發，然後囑咐她好好休息，對于這些，她也都慢慢習慣了。
這一晚，她習慣性的拉開簾子，卻沒有看到總是習慣性出現的人，心中小小的失落一下。
真是一個壞習慣。
她坐到梳洗台前，自己拿了塊布子沾濕後，手一直提著，直到將發拭干，不免感到發麻。
接著她又拿起梳子梳理長發，不知是因為手法生疏還是其它，發根被弄得疼疼的。
她放下梳子，躺在床上，任由被自己弄得凌亂的黑發散著，糾纏在一起。
好不容易睡著，意識卻是半清醒半迷糊的，全然不似以往那般睡得極死。
也許是因為沒有听見那句熟悉的「早點睡吧。」
夜輕塵的話有催眠作用，應該是這樣的。
恍惚間，一雙冰冷的手撫上她的臉，動作異常輕，唯恐吵醒她一樣。她張開眼，明亮的雙眼首先映出夜輕塵沒有血色的臉，看起來，有些虛弱。
「今天你去哪兒了？」話月兌口而出，語調往上抬，像極了一個妻子詢問丈夫的語氣，待她驚覺不對勁時，夜輕塵已經笑出聲來。
很干淨的笑，他深邃的眼底一片澄澈，反而看不見以往的經常出現的色彩。
「這樣笑著就很好看。」她毫不猶豫地說道。
夜輕塵的臉色微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往一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