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暖和了不少，只是，周遭寂靜不減。
夜輕塵修長的身子佇立在窗前，背對著她。
青城坐在床榻上，從這邊望過去，正好可以看見他仰望遠處的側面。
這樣的安靜，讓她有些許的無措。
「你的身體受了風寒，不宜吹太多寒風。」她的語氣偏淡。
夜輕塵仍然佇在那里，無動于衷，不知道是沒听到她說的話還是怎麼著。
這樣的夜輕塵，不常見。這是在她與他相處了一些時日所得出來的結論。
青城盯著他的背影出神，眼中隱藏了什麼般，復雜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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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窗外第一束不溫不熱的光線弱弱的照射進來，落在地毯上，把平日里不易察覺的塵灰照的異常清晰時，她才發覺，兩個人竟然不知不覺保持這樣的姿勢差不多一整晚了。
她站起身，腿疼得發麻，頭也有些微的眩暈。
她斂神，伸出手扶住額頭。
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到夜輕塵身上。
心底不禁佩服起他來，竟然能不動的站了一夜。
她輕移腳步，走向門外，想要去把被她幾日前被打發了的兩個宮女喊回來。
至少，該讓她們去打盆水過來給夜輕塵。
腳還未踏出去，就被迎面而來的幾個宮女撞了個滿懷。
青城把身子偏向一邊，額頭輕蹙。
幾個奴婢把手里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後便井然有序的離去。
「把衣服換上吧。」夜輕塵忽的轉過身，面向著她，眼底似有疲憊之色。
青城看了眼桌上紅到刺眼的衣衫，心底的弦被抽動，驀地疼起來。
她不喜歡紅色，甚至是沒來由的厭惡。
先前的兩次也是因為特殊情況才穿的。
夜輕塵看出她的遲疑，扯了扯嘴角︰「你穿紅色很好看。」
青城目光迎向他，眼里有淡淡的惑色。
她的唇邊泛起一絲漣漪︰「我不喜歡紅色的。」
她繞過他，徑自走到櫥子前，從里邊拿出一件淺墨色的衣衫。
又把衣衫拿到他眼前晃了晃，似是詢問︰「這件，可以嗎？」
夜輕塵深黑色的眼一瞬不停的凝住她，如漩渦般的瞳孔里映出她的模樣︰「嗯。」
他吐出這個字眼時的艱難和他眸底變幻莫測的神色如出一轍。
「換好了就出來，我在外邊等你。」
夜輕塵落下話，隨著搖擺的衣袖，閃出門外。青城手里捧著衣衫，踟躕了半晌，才將手里的衣服放在桌面上。
視線卻滯留在桌子上的紅色處，心底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她縴細白皙的手指掀開置放在盤子內的服飾，冰涼的氣息透過骨指深入到血液里，一張芙蕖面具頓時映入眼簾。
她晶瑩剔透的面龐上有化不開的疑惑凝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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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伴隨著推開房門的聲音，半倚在竹底下的夜輕塵眼也不抬一下，轉過身去︰「陪我出一趟城吧。」
夜輕塵的身影漸行漸遠，青城提起長衫的一角，跟了上去。
走走停停一大段路，又穿過幾個無人或人煙稀少的小巷，便耗費了大把時間。
青城沒習過武，身子本來就弱，走起這麼長的路程有些費勁兒。
夜輕塵走在前頭，仿佛不會累似的，腳步依舊。
在穿過另一條小道時，他才放慢了步子，像是特意的。
最後，他們便停在一條荒廢了的山底停下。
山的四周被一大片濃密的且高的小麥色雜草包圍，按姜國的氣候來看，這里的環境倒是有些格格不入，甚至多了些頹廢的氣氛。
「夜輕塵身為一國之主，朝不上，不坐攆，走如此大的一段路程帶著她沒頭沒腦的來這兒不會只是想爬上去看日落這麼簡單吧。」
「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夜輕塵說完後便抿著嘴，柔和的唇線在橘色的光亮中泛出惑人的幻像。
青城的眼楮輕眯著，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