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道長很忙 第1章 小鬼難纏1心願

作者 ︰ 陸言少

這一條街是L市是有名的喪葬用品一條街,打老遠就能看見貼著牆那一溜水的黃白紙花,各種紙人車馬。講究一點的店就自立門戶,販賣香燭黃紙各色祭物,臨街開著雙扇門掛著牌匾都能叫出名來,一般湊合點兒的呢,就在自家院牆前搭個棚子,一樣做生意。

臨近午夜,街道上空蕩蕩的一陣風旋過連塵土都沒卷起。這一片區域與城市的高樓大廈略有不同都是低矮的民宅,老式的四合院,就連街道都是古舊的石板路。城市開發估計還沒做到這一塊所以這一左一右都保持著原貌。

此時,人們早就進入了夢鄉,整條街靜的像空城,很暗,大部分棚子都已經收起來了,只有幾家商鋪的招牌燈光散發著昏黃的光暈,這燈亮的不僅沒有給人帶來希望反而讓看到的人更加心生恐懼,遍體生寒。

那明晃晃的大白紙糊在燈罩子上,寫著兩個斗大的字︰壽衣。大老遠的看見就能讓人扭頭就走。

古舊的街道再加上這麼幾個破燈籠愣是把這條街搞得鬼氣森森,三伏天硬是有能耐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熟的人壓根都不往這街里拐,一探頭看見壽衣兩個字都覺得晦氣,更別提那擺在門口那花花綠綠的各式各樣的紙人牛馬了。

就在這條街的街中央上有一座看上去十分氣派的大宅子,臨街一座二層小樓,正經的古建築,雕梁畫棟的要是擱在幾十年前開著仿古的酒樓只要找個廚子就行了。

這小樓此時寂靜無聲,六扇門關的嚴絲合縫,門上有一塊牌匾龍飛鳳舞的提著三個大字「望京堂」。

這是老輩傳下來的。

這望京堂是干嘛的?光看這名字一般人還真拿捏不準。尤其是看了那望京堂的小老板一副游手好閑吊兒郎當的樣子,連對門賣黃紙的老鄰居見了都要搓搓牙花子嘆口氣。

唉,這招牌傳到這輩上算是砸了~

陸尚也愁,他不就是活的隨意了一點嗎?怎麼就成了游手好閑的二世祖了?其實陸尚最愁的還是望京堂的生意,他師父打了半輩子的江山傳到他手里竟然門可羅雀,連個鬼影也沒有。你看望京堂後院的宅子房頂都漏了,你說這家他是怎麼當的吧?

搞壞了房子也就算了,名聲不好也罷了!他師父有事沒事就托夢罵他,一罵就罵個狗血淋頭,讓他過了癮也就好了。可他還要生活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就這地段的房子連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都不肯進來避避雨。陸尚就是個沒有余糧的地主,迫于生計他最後冥思苦想想出了一個換湯不換藥的辦法。

他在屋檐下的柱子上釘了一塊木板,將望京堂正式更名為「望京堂偵探事務所」專門承接各種疑難案件,後邊還擱了一個小括號,注︰疑難案件也包括靈異事件。正經的望京堂招牌他不敢換,這個副招牌他還是敢立的。

大不了到時候就跟老頭子負荊請罪好了,反正他老人家已經魂歸天國骨灰還在樓上供著呢,他能拿自己怎麼樣?

想著想著,陸尚就有恃無恐起來,大張旗鼓的將望京堂里面掉了腿的八仙桌,被耗子磕掉渣的桃木劍什麼的收拾收拾都放進庫房,在舊貨市場淘了個八成新的電腦桌又花了老本置辦一台電腦,在倉庫里翻出了一個大屏風從新糊上了個花開富貴的景擋在二樓樓梯口,別說,這麼一搗鼓中西合璧的還挺能唬人。

這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等機會大顯身手了,可這倒霉的客人遲遲不上門來啊?陸尚急壞了,跟著遠在天邊的師兄陸離求救,陸離教他個蠢招,就是讓他大半夜沒的事就出去逛,尤其是那種陰氣重風水不好的路段,遇到什麼事就拔刀相助一下,幫的人多了,到時候自然就有生意找上門來了。

陸尚也沒別的招就按這師兄的主意辦,剛開始還真沒踫到什麼需要他拔刀相助的緊急情況,倒是有兩次差點讓人家當成**變態抓到派出所去。

不過,時間久了,這走夜路就會踫到鬼。

別說,陸尚還真踫到一個。

那天他原本不想出去了,可後來吃的有點撐就決定臨時出去消消食拎著根柳樹枝就出門逛去了。

陸尚吃飽了撐的在大街上閑逛,手里拎著半截柳樹枝遠看還挺滑稽的跟拿個打狗棒似的,他專門挑一些偏僻的小巷子鑽,正經八百的明晃晃大道上車水馬龍各種車輛熙熙攘攘,人多勢眾的都不給鬼出手的機會。

剛轉進這條小巷沒多久,陸尚就覺得背後一陣涼風吹過低頭一看,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站在他右手邊上,見他低頭他也抬起頭對他咧嘴嘿嘿一笑,那嘴大的連後槽牙上也有幾蟲洞都看見了。陸尚挑挑眉將手里的專門打鬼的樹枝換到右手上,那小男孩馬上掉頭嗖的一聲挪到他左手邊。陸尚又換回左手那小男孩就挪回右手,幾個回合下來,陸尚臉一沉心說你個小鬼也來消遣我,信不信我抽你?

那小男孩可能是感受到了陸尚的惡意,瑟縮一下,拉聳著嘴角可憐兮兮的看著陸尚,一張小臉在路燈下青白發綠。

「你要干啥?」陸尚最先受不了開口問道。

那小男孩一攤手,手心里躺著一張花花綠綠的糖紙,陸尚一眼就明白了。這可能是誰家的倒霉孩子到了下面沒人管沒人問,這是找他要糖來了。陸尚心軟就從兜里掏出一個折得扁扁的元寶,在小男孩眼巴巴的注視下將那扁扁的鉑金紙元寶撐開拿出火柴就地點著。

這紙元寶一點點燒成灰燼,同時那邊小男孩手心上也慢慢的出現了一個黃橙橙的金元寶。

「這回行了吧?」陸尚收起火柴繼續向前走。

沒兩步就發現那小孩還在他身後跟著,那股冷氣浸半邊肩膀都是涼颼颼的,「我說小孩,做鬼呢不能太貪心啊,差不多就行了啊,這夠你買一筐糖的了。」

那小孩听見陸尚的話急的直搖頭,指天畫地的一頓比劃,原地蹦了一會兒他一指前面一個暗巷就跑了過去。陸尚疑惑但還是跟了過去,這小孩到底想說什麼?張嘴說話不行啊?等他走到那條巷子口才明白怎麼回事。

那是一條死胡同,一輛桑塔納在里面直繞圈,發動機嗡嗡直響,那車橫沖直撞怎麼也繞不出來。陸尚心說,可不是繞不出來嗎?這里面三四個小鬼圍著呢,想出來還真不容易。

陸尚剛想邁進巷子里就感覺身後有人看著,一回頭就見那小孩站在街對面向他揮手告別,陸尚也回了個禮,心說這個金元寶沒白花,這孩子轉眼工夫就給他找了個活。想到這陸尚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咳,橋歸橋,路歸路,勿叨勿擾各走各的路。」一邊說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樹枝走了過去。

那原本圍著車轉取樂的小鬼呼啦一聲全散了個干干淨淨,陸尚走上前敲了敲那人的車窗道︰「兄弟,搭個車。」說完也不管那人同意不同意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一躬身就鑽了進去,對著那臉色慘白滿頭是汗的人道︰「走啊!」

那人條件反射的一踩油門車猛的就開出巷子口拐上了大路。那人心有余悸的回頭看了看,那麼一條小巷子他是怎麼拐進去的?進去了為什麼又出不來?

陸尚看到車開到光明大道上隨手抽出一張名片扔到車前說道︰「停車吧,以後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記得給我電話。」他見這男人嚇得不輕,驚魂未定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就留了一張名片,等他回過味來自然會來找他。

他還真沒料錯,第二天那男人大清早的就來敲門。陸尚睡眼惺忪的從被窩里被挖出來正沒好氣,一看是昨晚上那人當即壓下滿腔怒火,心說這好歹也是潛在客源,不能得罪。

陸尚哈欠連天的縮在椅子里閉著眼楮問道︰「大哥你昨晚上也沒睡好吧?怎麼不休息好了再來?」言下之意,你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不怕被驢踢啊?急的是什麼這會又沒鬼追著你!

這人叫張仁義昨天回家一晚上沒睡,今天一大早就來找陸尚,「陸,陸道長昨天真是謝謝你了,這是謝禮,小小心意不足掛齒。」張仁義說著將手里一直提著的一個小禮盒放在桌子上推到陸尚面前。

陸尚瞟了一眼,知道里面裝的不是錢就沒興趣再看,因為沒睡醒就有些蔫蔫的打著哈欠道︰「哈~沒~事,你不用這麼客氣我也是收費的,昨天趕上了舉手之勞而已,下次可就收費了。」

陸尚蔫蔫的抱著膝蓋坐在椅子里,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老頭衫是一條淺灰色的運動褲光著腳踩在椅子上,眼角濕漉漉的顯然是剛才打哈欠打出來的生理淚水。烏黑的頭發柔軟的貼在臉頰上,因為經常睡不好臉像白紙似的,一張淺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薄唇不高興的拉聳著,沒精打采的坐在那里。

打擾人睡覺的人最討厭了,就算是財神爺把他從被窩里叫出來,陸尚都會給他個白眼,更何況是眼前這位。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道長休息了,其實吧我最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張仁義欲言又止的騷騷頭不知道要怎麼說下去。

陸尚一挑眉斜著眼楮看著他,等著他說下文,張仁義卻誤解了陸尚的意思忙掏出錢包從里面抽出五張大票放在桌上,「道長您先收著,收著。」

陸尚此時的目光卻被張仁義錢包上的一張照片吸引,那是一幀單人照片,上面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笑的很開心。陸尚一看見那小男孩的模樣心下了然,一抬下巴示意道︰「令公子?」

張仁義苦笑著點點頭,手指不住的摩挲著照片上的孩子。

陸尚繼續問道︰「怎麼沒的?」

張仁義一听這話眼楮瞪得溜圓驚訝的抬起頭就差問一句你咋知道的?一時之間話都說不完整了,「車,車禍沒的。」

「什麼時候?」

「今年三月。」

「他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沒?」這小孩昨晚上引他去救自己老爸,可見並沒有惡意,他留戀著不走可見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張仁義听陸尚這麼問就仰起頭看著天花板想著自己兒子平日里一顰一笑,單想著眼淚就滾了下來。

陸尚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想想,了了他的心願他就會走了。」他不整天跟著你你就不會走背運也不會再遇鬼了,當然了這句話陸尚很有良心的沒有說出來,而是在心里默默吐槽的。

看著還在發呆的張仁義,陸尚嘆了口氣,轉身上樓繼續補眠,身體是賺錢的本錢吶,沒有本錢拿什麼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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