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餓,我很想吃東西,可是我找不到任何的東西吃,我只能繼續睡,我在想,是不是我這樣一直睡下去,我就不用去面對那些恐怖的事實了。
「婷女,你醒醒吧,你醒來我帶你走,你要是不願意在這里我就帶你走,我帶你會我家,我讓我媽給你做好吃的。」
耳邊盡是肖筱瀟的聲音,她說要帶我走,她說要帶我去她家讓她媽媽給我做好吃的。肖筱瀟的媽媽啊,那個可愛又善心的母親,那個讓肖筱瀟背了兩大袋土特產過來給我吃的母親。
真好。
陽光有些亮,我忍不住抬手擋了擋陽光,眯著眼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肖筱瀟,有氣無力地開口︰「你哭什麼,我不就是睡了一覺而已。」
「一覺,你睡了整整一個星期了,你的一覺怎麼這麼長啊,是要嚇死我們嗎?」
肖筱瀟看著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抬手覆上我的額頭,探著我的溫度。
我皺了皺眉︰「我睡了一個星期這麼就嗎?」
渾身軟綿無力,我覺得我就快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想抬手幫肖筱瀟抹掉那臉頰上的淚水,可是我發現我不過是伸到一半,就無力地垂下了。
肖筱瀟發現了我的情況,對著我虛虛一笑︰「我讓程旭進來。」
程旭。
她都不再喊程旭為程經理了,直接就喊名字了,呵。
程旭進來的時候手里端了一碗粥,他在我跟前,態度溫和,沒有問我任何的話,只是讓我張嘴,我很配合,他喂一口,我就吃一口。
畢竟我真的很餓,我甚至連餓得力氣都沒有了,我只能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去計較,不然,就連想東西,都覺得沒有那樣的精力。
肖筱瀟不知道去哪里了,房間只有我和程旭,我不說話,我也不看他,我只是盯著那他手上的那碗粥,看著自己將那碗粥一點點地吃到沒有。
程旭看了我一眼,開口道︰「我再去拿一碗。」
我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幾分鐘後看著他端著一碗滿滿的粥進來,我們兩個人一直重復著剛剛的動作。
第二碗粥漸漸地也見底了,他說他再去盛一碗,我搖頭︰「不用了。」
大概真的是誰太久了了,開口的聲音都有些嘶啞。
他看了我一眼,將碗放到一旁,抬手覆上了我的額頭。
程旭的手心很暖,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是他的指尖很冷,就像他的神情一樣,不小心劃過我的臉頰我甚至覺得有些冷意。
可是他今天的表情的冷冽削減了許多,我只看到他眉宇間的疲倦,還有那深陷的眼眶。
我眼楮一濕,只覺得心里面難受的很。
自從看到結婚證書的那一刻,我說不清楚我對程旭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恨嗎?不是的,愛嗎?從來都是。
可是我想,現在醒來,才發現,怨比任何的感情都多。
我怨他瞞我欺我騙我。
我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所有的信任都放在他身上了,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一句真的話。甚至連名字,他給我的都是假的,這個世界上,洛夕婷的存在完全被他磨滅了。
而羅婷,這個不知道是誰的身份,卻被放到了我的身上。
我真的很想開口問問他,程旭,你愛我嗎?還是你覺得,愛一個人,就是你這樣的。
可是我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我只是開口問他︰「肖筱瀟呢?」
他看了我一眼,做到床邊將我抱在懷里︰「她回去了,她在這邊守著你很多天了,看到你沒事,就先回去處理一些事情了。」
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軟,仿佛害怕驚擾了我一樣。
我點了點頭,沒有掙扎,面無辨清地任由他抱著。
「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這是程旭第一次征求我的意見,我搖了搖頭,「我想睡覺。」
「不要睡了好不好,你已經睡了很多天了。」
他的臉貼在我的臉上,我能夠感覺到他臉頰上細小的胡渣,貼在我光滑的臉上,我只覺得而有些不舒適,但也沒有開口。
「睡著了,我就不用想那麼多了。」
「婷婷,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他看著我,滿眼滿眼的心疼。
可是我搖了搖頭︰「我不想知道。」
程旭,你難道不知道,每個人的信用度都是有限的麼?你的信用度在我這里已經透支了,我已經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那我們出去走走?今天天氣很好,春天快來了,雪都快要融了。」
我猶豫了半分,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他低頭幫我穿上鞋子,然後將我拉了起來︰「有力氣走路嗎?」
我點了點頭,對著他虛弱地笑了笑。
我看到他微微一怔,隨後牽起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一步一步地走出別墅。
程旭說得沒有錯,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天空藍得很舒服,陽光暖暖的,就是有一些雪開始融化了,風吹過來,冷得我直發抖。
沒等程旭張手用大衣將我包裹住,我就已經先一步鑽進他的懷里面,輕聲開口︰「我冷。」
很冷,渾身都冷。
「恩,消雪是比較冷一些。」
他輕輕地應了一聲,抬手放在我的腰上,下巴緊緊地扣著我的頭頂。
「等春天了,我們劃船好不好,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很想在湖里面劃船。」
他抬頭看著遠方,有些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
我看著眼前結冰的湖面,還記得半個月前的晚上,程旭把我帶到這里,只是為了給我一場煙火的燦爛。
現在呢?
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那一場煙火一樣,都是假象,繁華落盡之後就是貧瘠的蒼涼了?
「是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是現在,我已經不想去劃船了。」
程旭的身子一僵,抱著我的手收緊了一下。
「想去旅游嗎?我們出國好不好?去巴厘島吧,那里的海水很漂亮。」
我知道,他想將我帶離這里,或者說,他在害怕著些什麼,可是我已經不能那樣自欺欺人下去了,有些東西,終究是要找回來的,就好像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