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深夜有些陰涼,天空很沉,墜著夜幕的濃郁,鋪天蓋地,四處張揚,好似隨時都能墜落下來。
海風吹過,冷意明顯。
現在已經過了凌晨一點,城市依舊燈火通明,世間的喧囂卻依舊暫未停歇。
她拿出手機,果斷的撥通了景盛的手機。
「嘟嘟——嘟嘟——」
電話里一直重復著嘟嘟聲,薄安安一個人在馬路一個人走著,耐心的等待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她以為沒有人接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的景盛終于按下了接听鍵。
「有事?」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幾分懶懶的睡意,調高的語調顯示著他此刻心情的不悅。
薄安安這才想到現在是凌晨,雖然她一個人在街上飄蕩,但他此刻卻應該在溫熱的大床上熟睡。
「對不起,打擾到你了。」薄安安很是抱歉的開口。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是景盛特有的磁性聲音,「你已經打擾到我了,那麼,你接下來的話就不要讓我更加不爽。」
他的起床氣似乎很嚴重,被打擾正常睡眠,他的口氣听起來差極了。
薄安安也不敢再多耽擱他,趕緊開門見山的說道,「你說的那件事,我考慮清楚了,我答應你。」
景盛攤在床上,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什麼事?」
「……」薄安安臉紅了一下,而後四平八穩的所道,「你說,我跟了你,你就幫我查清我爸的冤案,並幫我妹妹治腿……我現在答應你。」
「嗯。」景盛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懶洋洋的說道,「明天我去接你,我這邊什麼都有,你不用帶行李。」
「我要帶上我妹妹,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都說了不用帶行李。」
「……」薄安安很想和景盛辯駁「薄寧寧是人!不是行禮!」
但她還是語氣溫和的說道,「我和我妹妹相依為命,她在哪兒我在哪兒。如果你不答應,那麼,我收回剛才的那個決定。」
「真麻煩。」景盛嘟嘟囔囔的低吼了一聲,然後吐出一個字,「好!」
薄安安見他答應,心里松了一口氣,好言好語的說道,「那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景盛的余音還沒有拉完,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窩在軟軟的大床里,繼續著被打斷的睡眠。
薄安安這麼急切的答應了景盛,有好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南司夜。
解決了目前面臨的危機,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
不同于繁華鬧區,進修校區里一片黑暗,只有街上的幾盞路燈心有怠慢的亮著。
薄安安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亮光,走進了一棟老式的公寓。
她小心翼翼的開了門,看到客廳里微弱的台燈正緩緩亮著,沙發旁的輪椅里,坐著困倦的薄寧寧。
她的身子比兩年前稍顯豐腴了一些,是因為長期坐在輪椅上沒有鍛煉的緣故。
薄安安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拿起滑落在薄寧寧腿上的毯子,幫她蓋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