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最強山賊 第四六章:立軍

作者 ︰ 誰家江湖

「是胖嬸兒!還有小驢子!這個……是慶叔吧。這是怎麼了?」

看著曾經熟悉的鄉鄰,如今己變成了三具死尸,靜靜得躺在門板上,那位慶叔,還竟然是身首分離的!兵丁們俱都竊竊私語起來。

「大伙兒都認出來了?」沈默沉痛得說道︰「沒錯!這里便是慶叔一家,當日,除了慶叔家大兒子狗兒在鎮上當值,沒去下地做活,幸而逃過一劫。其余三口俱都遭了毒手!沈狗兒!」

「小的在!」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從一旁響起。沈狗兒身披麻衣頭戴孝帽,淚水糊滿了臉龐得走到眾人眼前。

「跟大伙兒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沈默象是有些哽咽了嗓子。

「昨日,俺爹娘帶著小弟去下地做活,卻遇著一隊官兵。咱們沈家人一向本分老實,便沒在意什麼,誰知道……誰知道那些官兵竟看上了俺爹的人頭,要拿去包了紅布當成紅巾賊領賞~!」沈狗兒哭號著道︰「俺爹便被官兵砍了腦袋,俺娘和俺弟也死在他們的刀下!老爺……俺爹他,死得冤哪!」

沈默的眼中象是蘊滿了淚水,小心得點點頭,伸手虛按了按,讓沈狗兒穩定下情緒。自己也仰了仰頭,這才道︰「大伙兒辛苦訓練,冬訓三九,夏訓三伏,所為何來?」沈默指著沈狗兒大聲道︰「為得便是不受人欺侮!不論你是山賊還是流寇,是紅巾還是官兵。但凡惹上咱們沈家的,大伙兒說說,怎麼辦?」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人群中,不知是誰帶頭吼了起來。

看著這一切,谷中近千條漢子早己激起了血性,同聲狂吼道︰「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好!」沈默滿意得望著手下一干豪氣沖天的家丁,點點頭道︰「如今,天下方亂,朝廷平定不力,官兵又趁火打劫。咱們理會不得別家地頭,只是在盱眙這一畝三分地兒上,卻容不得他人撒野。是也不是?」

「是!」雄壯的答聲吼了起來。

「今日我便要教爾等知曉,即為我鄉鄰,不論是誰,但凡敢來犯我鄉土,害我鄉鄰者……唯有一字——殺!」

「殺!」眾家丁只覺胸中一股血氣,象要隨著沈默的話語脹得將要爆開一般。個個扯著脖子一起吼道。

沈默環視了一圈,忽然一抬手,大喝道︰「帶上來!」

便有人押著兩個五花大綁的漢子走了上來。

「這兩人便是當日殺害慶叔一家的凶手!」沈默冷冷道︰「當日他們一伙十人,來到咱們天門鎮上準備劫掠,被咱們在官道上截下時,腰間還掛著慶叔的人頭!咱們近衛營當場打死了八人,活捉了兩人!」說到這里,卻又轉臉看向沈狗兒道︰「狗兒!」

「老爺!讓俺砍了這兩頭畜生!」沈狗兒狂呼道。

「給他刀!」

對著兩名身著朝廷軍服的官兵,沈狗兒一絲猶豫也無,揮起大刀一刀一個,斬下了兩顆人頭,這才提著人頭跪在全家的尸身前,慟哭起來……

「天下不寧,人如草芥;亂世之人,爭如豖犬。」看著沈狗兒的哭聲漸低下來,沈默這才朗聲道︰「今日,我盱眙接鄰濠州紅巾,更有官兵侵擾。沈默欲以盱眙之民,沈家之丁,建靖安軍,靖亂安民。爾等可願隨我共保鄉土?」

「願與老爺共保鄉土!」

「爾等可願不畏艱險,拼死衛民?」

「我等皆願!」

「爾等可願遵規蹈矩,習守軍法?」

「我等願守軍法!」

見眾人吼得臉紅頸粗,好象充滿了氣的氣球一般。沈默這才停下了問話,滿意得點了點頭,一揮手,何福自一旁捧著卷牛皮紙走上前來,大聲道︰「現在宣讀——靖安軍軍法!全體肅靜!」

看著眾人屏住了聲氣,何福這才大聲誦讀道︰「軍無法不立,法無嚴不威!今日立我軍法,肅我軍威。軍法之下,無有人情!靖安軍軍法——十七禁五十四斬!……」

趙梧與沈默並沒有另立蹊徑,而是直接沿用了古時的軍法。即然它經歷數朝,久而不易,自然會有它的道理所在。而且因為自古有之,也早己深植百姓心中,更容易為人所接受。要是弄出個什麼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反倒讓人奇了怪去。

讀完了軍法,何福又開始誦讀各部的分派︰沈默出任靖安軍統領;趙梧出任靖安軍軍師;

靖安軍下轄三部︰

全火器裝備的飛虎營,兩百人,負責突擊、奇襲與護衛中營之職,由鐘哲安任營官;

半火器裝備的近衛營,三百人,負責重點守備與正面對敵進攻之職,由王遠圖任營官;

而六百余人,基本配置冷兵器,輔以少量火器的藤甲兵們被命名為武備營,負責常規守備及對敵之職,由何福任總營官。

因為人數最多,武備營還分為左右兩營,由沈大力任職左營官,右營官卻是命了族長沈越的兒子——沈恆擔任。右營三百人中,不單沈氏族中子弟不少,還有天門鎮其余各戶中抽出的丁壯,經過輪訓後編制而成。派著沈恆來率領倒更順著手些。左右兩營各三百人,采用的是輪值制。常備一百人守備,其余人等還是要生產農耕。

實際上自打上次沈恆出過跟他父親的侍妾香梅的那檔子事後,眾人口中不說,背後的傳言早己議論紛紛。沈越把明面上按了下去,卻也攔不住眾人之口,無奈之下,倒是和沈默提過,來日要把族長之位傳給沈默……言下之意,卻又讓沈默好生提攜沈恆。

對于這些事,沈默倒是無可不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年頭自家發了達,不帶攜族親,沒人會說你正公無私,反倒是會說你不近人情。和沈默同輩的幾位兄弟中較出彩些的︰沈恆任了武備右營營官;沈憶打理著定遠的生意一向盡心盡力,撤出定遠後,沈默便叫他和趙長生一起管著族中的產業,莫風繼續負責江南的生意;還有位沈懷,這位最善的便是胡攪蠻纏……沈默也是思慮再三,才想到了他的位子。

「車月兒,任靖安軍護安隊隊官;沈平安,任靖安軍軍需官;沈憶,任靖安軍宣講使……」

車月兒與沈大力因禍成緣,嫁給了大力。現在別院中成立了一支護安隊,多選一些不暈血膽子大的婦人,救治病患,包扎傷員。車月兒膽色最壯,慢慢兒成了這護安隊的隊首,卻也是眾望所歸。平安是沈默的親隨出身,又是沈家大管家沈信的女婿,他來掌管軍需,和沈默親掌沒甚麼分別,更是沒人有話說。只是沈憶這宣講使,讓大伙兒都有些莫明其妙起來……

現代人當然知道文宣工作的重要。眼下沈默雖然沒有什麼急迫的統一思想的需要,可架子還是要搭起來。宣講使的職責所在,一是宣講條例法令;二是激勵士氣,宣講軍聲;還有個第三卻是類似公關性質的,便是與各方關系的疏理。派了沈憶擔任這個職位……最主要的便是讓他跟各路人馬攪上一攪,攪得好了,或會有些意外之得。便是攪的差了……有自家上千丁壯在,卻又怕了誰去!

營官之下便是百夫長、伍十夫長、十夫長等各級首領,沈默本打算弄出一套斯文些的晉升模式,轉念一想,現在還是在低調期,一切居簡為好,便沿用了元軍的軍制應付著。鬼臉、還有從驢牌寨下來的徐免、說話好似說書一般的沈元、沈默前基友陳仁美陳家派出的丁壯陳鎖兒、以及沈晨、沈樂等一干沈氏子弟與家丁,分領著各隊的百夫長之職。

便在沈默走下山門,為各職首領頒授肩章的時候。朱元璋卻正拎著幾只血淋淋的人頭,昂首面對著郭子興打量的眼光……

「好一個猛和尚!果然豪氣!」看著朱元璋手中那些人頭,個個是凶猛得元軍模樣。郭子興點頭笑道︰「就留在我身邊,做個侍衛……你今日帶了十個人出城,一個也沒少全帶了回來,本帥便命你做個十夫長罷!」

「謝郭大帥!」朱元璋隨手扔下人頭,跪倒在地拜謝道。

解散了全軍,回到書房,沈默這才疲憊得伸了個懶腰,軟軟得坐在了座椅中閉上眼小息起來。

便在這時,書房外卻傳來一聲說話︰「沈老爺,小的李根求見。」

沈默皺了皺眉,這才睜開眼,卻沒回話,反倒疑惑起來……自己這書房雖不是守衛森嚴,卻是在理事房的大院落的後面,閑雜人等想要隨意出入,並不輕松。李根那小子,卻明顯不在能夠自由出入的人中!

「進來罷。」沈默終于回聲道,手卻有意無意的按在了腰間左輪手槍的皮套上。

「老爺!我要從軍!」李根一進門,便昂著頭雄糾糾得說道。

「你今年多大了?」看著李根的樣子,沈默這才放松下來,笑著問道。

「小的今年十六啦。」李根站得直直得,胸前也緊繃起來,顯示著自己這幾個月在鐵匠鋪中練出的身板兒。

「嗯,歲數倒是夠了。只是你在鐵匠鋪不是做得好好兒的?怎麼又想要從軍?便是要從軍,只管尋著武備營去報名便是,又何需尋我?」

「老爺,小的要去的是飛虎營,再不濟也要去近衛營,卻不願去那看家護院的武備營!」李根搖頭道︰「小時候,娘便與我說過,小人的祖先是大宋忠良,當年橫刀立馬,指點千軍。小的也要如先祖一般,卻不願在鐵匠鋪里成天燒火打鐵。」

「呵呵,好高騖遠!」沈默笑著斥道︰「不要說你想去哪里,而要說你能去哪里。飛虎營與近衛營,俱是軍中遴選出的精英干將。你若真有本事,自然能月兌穎而出。若是武備營中也混不出頭,我要你去飛虎營來做什麼?!」

李根低頭想了想,卻又道︰「俺小時跟爹學過家傳的搏擊,只是身子弱,沒氣力。過兩年長足了勁兒,自然不差給誰!俺又會打刀,會制彈出來的短劍,怎麼就去不得飛虎營了?」

沈默正要回他,卻見著書房門外,趙長生遠遠得走了過來,想了想便道︰「對了,你那刀呢?不是听說你向來刀不離身麼?」

「嘿嘿,來後院兒見老爺,如何敢帶刀來?」

見李根還有些識見,沈默點點頭道︰「你先回去,拿了刀來,我自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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