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你不來,我不老。
「我在很長一段時間,把之君的離開,定義為不告而別。之君他是瞞著我一個人走掉的。我總是這樣對自己說。
這是自欺欺人。我很清楚。
因為之君離開的時候,其實還是好好地向我告別了。只是他告別的方式太過平常,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傾世,我要出去一下,很快會回來。傾世你乖乖在家等我。’‘你的劍忘帶了。’我還特意提醒了他。之君說,‘只是出去一下,青冥劍就交給傾世保管吧。’誰知道,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返回。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黑依然不見他的身影。于是我一個人去街上找,也依然沒有結果。甚至還去了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可是真奇怪,那個地方竟然除了一條長椅,一盞孤燈,別無其他。我幾乎要懷疑和他相遇是不是一個夢。
往後的日子也是一樣的等待,一樣的去街上找人,但是都沒有任何結果。日子就那樣過去,我一個人重復著等待和尋找的生活。
起初我還覺得時光漫長得如同糾纏不清的絲線讓人煩躁不已。一切都是因為他不在我身邊。我懊惱。我沮喪。我怨恨。
可是,這些情緒都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內心深處的某個我就像極度樂觀的人,她不斷地提醒我,一定要以最美好的姿態,等著雲之君歸來。他不來,我不能夠擅自老去。我要等,開開心心的等。」
南歌終于還是下定決心要把傾世留下的日記全部看完。
「之君,真是不可思議。
時光在不經意間已經流逝了太多太多。
我今天在鏡子里發現了一條魚尾紋,雖然很淺,但是我依然難過得哭了。
不得不承認,我,老了。
和之君你相遇的時候,我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對未來毫無概念,但只知道不能屈服于父母的威嚴之下。
也就是這樣的我,遇見了你。
我們在一起整整七年。從我的十七歲到我的二十四歲。那是一個女子最美麗的七年。如今,你離開我,也是一個七年。
這個第七年,我三十一歲了。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都處于奔四的道路上了。
真不敢相信,我的青春就那樣一去不復返了。
之君,我說過,你不來,我不老。
可是,我真的很怕我會等不到你。」
看別人的日記會有種偷窺別人秘密的罪惡感。南歌將傾世的筆記本一頁一頁的往下翻,那些娟秀的字體,像一把利刃一下一下刺進南歌的皮膚里,疼。當傾世還是一個高中生的時候就遇見了雲之君,傾世愛了雲之君整整一生。雲之君卻讓傾世白白等了他一輩子。
南歌以前一直都不相信有人會一直愛著一個人,直到生命的盡頭。
現在看來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是有這種人的。
「有好幾次,我都想對南歌述說我們之間的故事。可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她人身上實在太過分了。也許,這真的只能是屬于我個人的獨家記憶,我會將它們帶到塵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