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是說他們並不是像傳說中那樣真的一頓吃掉一頭牛?」威哥醒悟道,「他們是像今天一樣,用特殊的方法來凝聚一頭牛的精華?」
「就是這樣。」李清塵點頭道,「不過很可惜,這種方法對于當時也是一個類似于秘密的存在,只有少數人會,而他們會的可不僅僅是這些。而那些武者則會花重金請出這些人替自己調養身體。而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不知何故那些掌握神奇廚藝的廚師都消失了,而剩下的就是一些偷師的半吊子,為了尋求財富,他們也在尋找種種方法來達到那些調養身體的效果,沒想到還真給他們想出來了,還漸漸形成了一些流派。像丘老之前遇到過的那個人,想來也是這些流派的傳人。只不過老天是公平的,這種旁門左道有傷天和的做法,根本不會有好結果。」
「你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你到底是什麼人!」丘老忍不住,出口問道。
「說起來,我應該算是廚道的人吧,」李清塵听到這個詞,輕笑了一聲,心里想到︰「差不多吧。」
廚道!
傳說中神秘的神秘流派。一般人是無法得知的。但到了丘老這種在領域內達到一些層次的人,多少還是知道的。
顧名思義,這是個有關廚師的流派,但神奇之處卻遠遠不止做菜。
「果然是這樣,小塵你果然是廚道的人,我真是撿到寶了。」威哥忍不住叫了出來。
丘老等人雖然有些驚訝,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理所當然的表情。畢竟他們在知道李清塵念出殺豬謠的時候便有所懷疑了。
「不過既然我們話都說開了,有些事你是不是給我們說說啊?不談什麼秘密,就給我們解釋一下那殺豬謠唄?」威哥冷靜下來,好奇心又體現出來了,不過他還算知道分寸,沒有詢問過分的東西。
威哥的話一出,三個老頭也都點頭贊同︰雖然听說過殺豬謠的傳聞,丘老甚至還親耳听過。但是他們卻根本不知道殺豬謠到底是什麼。
「那好吧,我就說說殺豬謠的由來吧,有些秘辛在這個世上消失那麼久,也該重見天日了。」李清塵想了想,長嘆了一口氣。
「殺豬謠,不,準確的來說應該叫殺生謠。殺豬謠不過是其中一篇罷了,相對應民間的三牲。只不過自古以來吃豬的比較普遍,殺豬謠傳播的廣泛一點,以至于雖然之後失傳,但你們還能有所耳聞的原因。其實嚴格說起來,殺生謠也是一種悼文。給牲畜的悼文,也是對三牲神的感謝。」李清塵輕描淡寫的說著,不過卻是把其余的人給震驚了。
「悼文?三牲神?」
「是的,我想悼文是什麼,你們都清楚,你們是想問三牲神吧?」雖然是疑問,但李清塵卻沒有等他們回答便繼續說了,而其余幾人也都沒有做聲,算是默認了。
「三牲你們都應該知道吧。一般來說是指豬、牛、羊。也有其他說法,但總的來說三牲包含了一般常見的牲畜。而對于人們來說,三牲一詞最常出現在祭文中。一般來說古代祭天祭地祭祖都會有三牲的身影。因此人們漸漸將它們神化,將三牲封為了一個神,一個以自身為貢品為人求得平安的神。所以民間對于三牲一般都是很愛護的。一方面可能有些神化的作用,但另一方面則是三牲作為牲畜,各有作用。比如說牛能耕地、羊能產毛、馬能拉車,豬能宰殺吃肉等。但很殘忍的是即使它們這一輩子無比艱辛,最後的結果仍舊逃不過被吃的下場。而宰殺它們的人,也就是屠戶和廚師,則不可避免的染上它們的鮮血。用過去的話就是,雙手沾滿了冤孽。」李清塵緩緩地說道。
「听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听我父親說,他小時候家里有一頭老黃牛,很听話,每天可以幫家里干好多田里的活兒,一輩子辛勞無比。可後來老了,卻也逃不過被殺吃肉的下場。」說到這里威哥也插口道。
「說起殺生謠,其實最早是針對牛的。」
「就像威哥剛才說的,在過去,牛可是一個主要的勞動力,放在哪家都是很重要的一份子,說是家人都不為過。可是後來牛老了,干不動活了,卻會被宰殺吃肉或者賣錢。對于牛來說,這難道不是個諷刺嘛︰辛勤了一輩子,得到的卻是死無全尸的下場。」
「而說到這,就要說起一個傳說了。當初一戶人家養了一頭牛,一家子百般呵護,而牛也是每天都不辭辛勞的耕著地,干著活兒。可是隨著時間過去,牛終有一天老的干不了活兒了。一家人的活計一下子就做不了了,指著生活的一家人商量許久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把老牛宰了拖到集市上賣掉,換的錢財去買一頭小牛。可是雖說下了這個決定,但是心里都很不好過。而第二天早上當那家的男人去牛棚準備將牛牽出來宰殺的時候,牛卻低聲的‘哞、哞’的叫了起來,一個勁兒的向後退,仿佛知道了自己的結果,眼角居然流出了眼淚。那家人看到此景都不禁悲從心來,那家的老人,當場就跪了下來,向老牛連磕了三個頭,說道︰‘我們一家都對不起你,只願你當做一場功德,救我們一家,我們日夜不敢忘你的大恩大德,就是以後死了去了那九幽閻羅面前,也會一個勁兒的說你的好,求閻王老爺讓你下輩子投胎到富貴人家,不再受這折磨。」神奇的是,當那家的老人說完這段話,那頭牛居然不在哞叫,而是順從的跟著那家兒子出來了,而後直到被宰殺,那牛都異常的安靜,不曾掙扎過。而當晚那家老人則是夢到了一個人走到他面前向他道謝︰多謝你的話,送了我一場功德,本來我下輩子仍要投胎做牛以還我以前的罪過,可是你今天的一番話卻是讓我免去下輩子的苦楚,直接轉世為人,多謝多謝。’隨後一個鞠躬就不見了。之後老人就醒了,對自己的夢驚異不已,第二天向家人說了這個事。他兒子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請山上廟里請個師傅詢問一下。而之後請來的和尚倒也有幾分本事,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怎麼听著听著又變成神話傳說了,不過真挺吸引人的。」威哥在一旁小聲說道。但說是這麼說,可他听得比誰都認真。
李清塵也不在意,笑了笑繼續說道︰「當和尚听完整件事之後,想了一會兒,然後突然面露喜色,向那家老人作了一揖,然後莫名奇妙的說道︰‘老丈乃神人,貧僧不能及也。’就在一家人感到疑惑的時候,和尚慢慢說出了原委︰‘佛家說因果,道家說輪回。但都表達了一個意思,就是說現在的一切都是過去所種因的果。傳說作惡的人死後在閻王的判決下會轉世成為牲畜,一輩子任勞任怨,來還上輩子的債。因此,對于牲畜來說,他們是擁有完整的魂魄,只是無法表達,他們可以清楚地感受這個世界,但卻無法逃離。如果一心悔改償還因果的話還好,如果心生怨氣不願悔改,則下輩子還要如此反復。而多數的來說,很多辛勞一輩子的牲畜,臨老卻還免不了被宰殺的下場,因而臨死前重生怨氣,導致下輩子還會如此,生生世世不得解月兌。昨日老丈的一番話卻是送了那老牛一場功德,也是送了天下一場大功德啊。’」
「大功德?什麼大功德?」威哥問道。
「按那和尚說的,任何生命的一生是從生的那一刻到死的那一刻,不管前不管後,就算你的死對世間有多大功德,卻也不會算到你的頭上,這也是為什麼一些為人去世之後,會有悼文,來歌頌他們的功勞,這是借我們之口將功德還給他們。而對于那頭牛也是這樣,雖然它的死可以救活一家人,可這並不算它的功德。因此如果它含著怨氣回到地府時是無法得到解月兌的。但是那老人的一段話卻在某種角度上變成了對那頭牛的悼文,卻是將它死後的功德也算到了這一世的頭上,因此那頭牛得到了解月兌。」李清塵慢慢的將這段堪稱神話的傳說和盤托出。
「怪不得殺生謠是專門為了那些牲畜準備的悼文。」丘老回過味來,「怪不得那和尚說這是給天下的一場大功德啊,要是人人宰殺牲畜之前都能為它們念出一段悼文,豈不是每個死在刀下的牲畜都可以解月兌?不過話說回來,這對他們自己也是功德啊。」
「不對,如果說你這是悼文,那當初那人的,我的老天,他都說了些什麼!」丘老突然瞪圓了雙眼。
「怎麼了,丘老,你說什麼呢。」威哥不解的問道。
「威哥,你還記得丘老所說那人的殺豬謠是什麼嗎?」李清塵隨意的問道,他越來越有興致了,因為他發現丘老還算是個明白人,已經把話題引向正道了。文字首發。
「我就記得一句‘只怨身為盤中肴’了。」威哥想了一會兒,只說了一句。
李清塵看了看丘老,丘老會意,將那首殺豬謠念了出來︰
「汝為魚肉吾為刀!」
「血刃一出神難逃!」
「休怪吾身殺生孽!」
「只怨生為盤中肴!」
一旁的威哥和文老兩人頓時醒悟過來︰「這根本不是悼文!」
「天哪,這四句話透露的殘忍肅殺的意味那麼濃重!如果真像那神奇的傳說中說的那樣,那這首殺豬謠不僅不能緩解怨氣,更是會激起牲畜的怨氣。這到底是為什麼?太過分了。」醒悟過來的威哥,大聲說道。
「放輕松,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卻始終認為殺豬謠沒那麼神奇,只不過是個刀決罷了,最多再起到個自我安慰吧。過去的人都是很迷信的,總認為手上的血腥沾多了,自己死後也會下地獄。」說到這里,李清塵反而開始輕松起來,勸解起其他人來。
「刀決?不是說是悼文嗎,怎麼又變成刀決了?」威哥是真的給李清塵搞糊涂了。
再看其余的人,也是一臉迷惑,唯獨丘老若有所思的看著李清塵。
「你是說你當時用刀拍在豬身上和那個人劃得二十八刀都是一種刀法?」丘老猜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