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展總是對司特別的親近,希望這次也能順利地消除誤會。
裕里猶豫了一下,有些緊張地走到屋子門口。
作為一名忍者,她的听覺已經鍛煉得十分敏銳,加上屋子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她背靠在門上,能夠清楚地听到里面兩人的交談聲。
川島司先是詢問了阿展的近況,確認他的情緒穩定後,才切入正題。
「阿展,裕里並沒有生氣,相反,她一直想向你道歉的,只是那時候我們小隊突然接到任務必須立刻出村,才會拖到今天。她回到村子,連飯都顧不上吃,就想著來找你。你看,我們是不是打開門讓你姐姐進來自己解釋一下?」
「不……我不想見到姐姐。」阿展的態度很堅決,但聲音听起來卻並不像正在生氣的樣子。
「為什麼?阿展,戰爭並不像你們平時玩的忍者游戲那麼有趣,我們那次出任務,裕里曾經受了很嚴重的傷,差一點兒就回不來了。所以無論對錯,她不想讓你成為忍者的初衷都是為了你好的。」
「就是因為這樣,就是因為姐姐對我實在太好了……」阿展頓了一下,「其實,這幾個月下來,我才體會到,一個人生活是多麼的辛苦,而姐姐像我這麼大的時候就不光可以打理好一切,還像媽媽一樣照顧著我。和她一比較,我什麼也不是……」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在忍校時的訓練真的非常辛苦,想想姐姐不到兩年就畢業成為下忍,這對于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雖然有些挫敗感,但和裕里比較起來,我也時常自愧不如。」川島司安慰著阿展。
「認識裕里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還太小了,肯定已經不記得了。那次災難發生,呃,也就是我們被帶到木葉以前,其實我們兩家住在一個村子里而且離得很近,我時常能夠看見裕里一個人坐在院子門口,但卻從來沒有跑去和她打招呼的勇氣。」
「那時候的她看上去真是既安靜又柔弱。」
「但直到忍校畢業後分到一個小隊,我才知道,原來裕里是和我印象中截然不同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形容呢……大概是出乎意料地獨立和要強吧。」
「她是全心全意地想著要保護你。」川島司柔聲道,「所以,阿展,乖,別再給裕里添麻煩了。」
「不……哥哥……我……我……不想成為麻煩。」阿展已經泣不成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能說出完整的句子。
「我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為超越姐姐的強者,不用被照顧,不用被保護,而是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但是,即使下定了決心我也做不到……真是太辛苦了,以至于每天結束修煉以後,我都會想要放棄……」
「我不想見到姐姐,因為我害怕一旦再見到她就會忍不住把所有的決心和覺悟都扔掉,不自覺地想要回到被她照顧著的生活中去……那樣的話,我今後還能做到什麼呢?只能一直是個包袱!是個麻煩!」
裕里沒有繼續听下去,她向前走了兩步趴在走廊的欄桿上,望著漸暗的蒼穹默默出神。阿展的話讓她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這個孩子已經有人如此的想法,反倒是她自己目光短淺了。
她怎麼就忘記了呢,人活在世上並不只是單單為了吃飽穿暖,還應該活得有尊嚴,活得有價值。在前世實現這一切靠的是學識和圓滑的為人處世,而在這里,靠的是實實在在的力量。
片刻以後,身後傳來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裕里,阿展他……」
「恩,我想通了。」裕里轉身看著走出來的隊友,「說到底,我可以照顧他多久呢?生命太過于脆弱了,也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會死在戰場上……」
「裕里……你都听見了?真的沒有關系嗎?」
她點點頭,沖著緊閉的房門喊了一句「阿展,加油,我相信你」,隨後便轉身下樓。
「那,那關于小時候的事情……」川島司猛然想起了什麼,喃喃念叨了一句,「我,我有點事先走一步了!裕里,回頭見!」
說完,他就轉了個方向,狂奔而去。
好像風之國之行結束以後,二十八班就開始了為期不短的休假,暫時沒有任務的安排。阿斯瑪在回村的第二天就跟著他的哥哥接受家族的封閉式的特訓去了,奈亞老師也像他們剛畢業的時候那樣總也見不到人。
至于川島司,開始幾天裕里還能拜托他幫著給阿展送點生活必需品,但半個月以後,他也像失蹤了一般連家也很少回了,不知道在忙著些什麼。
裕里也沒有閑下來,她給自己制定了非常嚴苛的訓練計劃,只是在每日修行之余抽出時間偷偷跑去忍校看看阿展。她想通後決定給自己的弟弟充分自由的成長的空間,但在同時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保護他的心思。
可是近一個月以後,裕里發現自己的進步越來越不明顯,無論是身體素質的提升還是查克拉的積累,都像是進入了某個瓶頸。無奈之中,她只能不斷加大訓練量,希望量變終能化為質變,但幾天下來,非但沒有效果,反而讓她越發地疲憊。
這一日,裕里快到晚飯的時間才結束了計劃中的全部修行,雖然她明明知道忍校大概已經放學,但回家的路上仍然習慣性地繞道去看了看。
忍校的教學樓顯得空空蕩蕩,只有操場上還余下幾個努力的孩子正在跑圈。裕里掃了一眼確認阿展不在其中,便有些失望地打算轉身離開。
「裕里?你果然回了村子。」一個驚喜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她回過頭,看到月余未見的宇智波帶土正拐進忍校的大門。
「稍等一下,我是來接我的弟弟宇智波止水的。」帶土走到裕里身邊,有些歉意地對她笑笑,隨後沖操場上揮了揮手。
隨著帶土的動作,一個六七歲頭發有些自然卷的男孩停止了訓練,向兩人走來。
「止水,這是小村裕里姐姐,哥哥的好朋友。」帶土簡單地介紹完,又對止水道,「哥哥很久沒有見到裕里姐姐了,有些話想和她說,你能自己回家去嗎?」
「好的,哥。」男孩打量了裕里一眼,就轉身獨自離開。
等到男孩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帶土才正了正臉上的防風鏡︰「唔,我弟弟也是個天才呢,就是有點兒冷冰冰的,你別介意。」
帶土一邊跟裕里漫無邊際地東拉西扯,一邊快步往前走,也不知道想去什麼地方。過了很久他才支支吾吾地問道︰「裕里,你們女孩子到底喜歡什麼東西?最近琳老是不大愛搭理我,怎麼樣才能……才能……恩,就是那個意思。」
裕里不厚道地笑了。沒想到他在煩惱的是這個事情——多麼嚴重的早戀。
「喂喂,你是不是也喜歡有實力的天才,就像卡卡西那樣的?」帶土有些急了,「琳被水門老師推薦去參加醫療忍者培訓了,我已經半個多月沒見過她了。現在想想琳當時說的話,她這麼努力的想要成為醫療忍者,是為了卡卡西吧……我……」
「培訓已經開始了嗎?」裕里有些驚訝地打斷了他。
「是啊,你不知道?我們同屆畢業的小隊基本都被召回村了,說是為了提升戰場生存能力,大家都有各自的培訓項目,我的是家族里的特訓。」
帶土想了想,又道︰「你們二十八班的醫忍好像是那個川島司吧,我還奇怪怎麼不是你。」
裕里再沒有閑扯的興致,幾句話後就向帶土道了別。
她突然對自己的前途感到茫然起來。怪不得這些天村子里的下忍似乎多了一些,原來都被召回參加培訓了。那麼結合她跟著水門小隊任務時獲得的情報,結束培訓以後,等著所有小隊的,將會是更加嚴酷的戰爭形勢。
然而她自己卻在別人提升的時候原地踏步。
這樣下去不行。
裕里咬咬牙,轉了個方向,邁著已經十分疲憊的步子回到二十八號訓練場,再次加大了自己的訓練量。她已經失去了成為醫療忍者的機會,如今只能在原本的方向上更加努力,把差距拼回來。
然而即使裕里的意志可以支撐,過大的訓練量卻已經超出了身體的極限,長久積累下來的疲憊終于爆發,她沒有支撐完晚間定下的目標,就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裕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家里,一個月沒見的奈亞老師守在她的身邊。
「醒了?」奈亞一臉嚴肅的表情,「裕里,你這是在做什麼,只知道訓練不知道休息,真是太不理智了。」
裕里坐起來︰「可是,不加量我就更沒有辦法提高了。」
「那是因為忍者的實力飛速提升期是十二到十六歲,如今你還太小了,身體的承受度不足,自然會限制你的成長。此時你想要提高,只能依靠積累實戰經驗,或是學習其他類型的技術來彌補身體素質的不足。」
「那我還能學什麼呢?老師您不是推薦司去學習醫療忍術了嗎?」
「你已經知道了啊。」
奈亞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道︰「因為大多數隊伍的醫療忍者都由女性擔任,所以你很失望,認為我的分配不公平,對不對。」
「是的。」裕里干脆地點頭承認,自從波風水門提起過這件事情以後,她就一直記在心中,就算再大度也不可能沒有怨氣。
「成為醫療忍者需要非常高超的查克拉控制力,這一點上,司比你強得多。而且大多數醫療忍術也和遁術一樣需要結印施術,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像用不出遁術一樣也用不出醫療忍術怎麼辦?」
奈亞嘆了口氣︰「對不起,裕里。雖然很想推薦你,但一名強力的醫療忍者對于小隊的太過于重要,我不能冒著白白浪費名額的風險。」
裕里低下頭,雖然很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認奈亞老師是對的。
「撒,不要難過了。」奈亞突然笑著揉了揉裕里的頭發,「據說你在學校里理論知識學得非常好,我努力了一個月,幫你搞到一個中忍以上級別才能參加的培訓項目名額。」
他把一個信封遞到裕里的手中︰「雖然是輔助用的術,但卻大有用處,你要好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