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的行軍總要比小隊單獨行動慢上一些,當這支七八百人的木葉忍者部隊到達任務命令上指定的谷地時已經是接近黃昏時分了。
大約是曾經的行商路徑,谷地中橫穿過一條略微修葺過的土石道路,但由長期處于交戰地帶經濟蕭條,此時久不使用的道路上已布滿了雜草,路的兩旁全是郁郁蔥蔥的高大喬木,乍看上去倒是和火之國境內頗為類似。
再次集中召開了一個簡短的作戰會議,經驗老道的木葉忍軍就已經以四人小隊為單位,有序地分散開來藏匿在幽深的林間,另有專人出動將之前行軍的痕跡全部掩蓋。等到了午夜時分,所有埋伏的工作即已經準備完畢。
裕里和她的老師、隊友就躲藏在距離商路二十余米遠的草叢里,由于木葉的情報上明示兩天後才會有岩忍的主力部隊通過,幾個人雖然也壓低了呼吸聲,卻並沒有怎麼繃緊神經。
裕里抓緊時間模出壓縮餅干來啃,一邊撥開眼前的灌木往遠處望過去。夜幕下的森林陰森幽暗,透著股莫名的壓抑氣息。明明知道隨便一處陰影下都可能藏著忍者,卻又不怎麼看得出痕跡來,這讓裕里感到很怪異。
她的腦海中不知為何就浮現出今早沖入林間的帶土的背影。
「老師,帶土的隊伍看上去有單獨的任務?」裕里輕輕撥開右側的雜草伸手扯住不遠處奈亞老師的衣袖,這讓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他們小隊總能去做些可以立功的任務,晉升得真快。」阿斯瑪挪了兩步湊過來,草叢發出沙沙響。
「大概是什麼危險的關鍵任務吧。好了,阿斯瑪,你上次不是還說覺得在戰場上多殺人能掙到名聲和功勛麼。現在怎麼又想單獨任務了?」奈亞老師側過頭看向自己的部下,伸手把遮擋幾人身形的雜草和灌木掩好,「注意一點,抓緊休息,隨時可能開戰。」
「但任務命令上說,兩天後才會有岩忍通過。」川島司壓低了的聲音自幾人身後響起,他藏得稍遠,密實的雜草遮擋下使得裕里即使回頭也看不清他的身形。
「戰場上瞬息萬變,誰知道情報準不準確呢。而且趁現在還有些時間……」奈亞緊抿嘴唇,「你們發現了嗎,這次同行的人數雖多,卻沒有真正的高手,指揮也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上忍,可能晉升也沒有幾天。像日向日足大人,還有那次和我們搭檔的日差那種級別,都留在草忍了,可能並不只有我們這里一處戰場。」
「那麼到底有多少岩忍聚集到戰線上來了?」裕里有些緊張,幾年中一路走來,即使已經可以做到不在乎,但所見過的戰場上尸山血海的景象總也刻印記憶力揮之不去。
「至少千人吧,也不知道我們會遇到多少。」奈亞扯下一根草葉,像平時叼煙一樣叼在嘴里。
他扭頭看到裕里因為這個人數而產生的擔憂表情,抬手擦掉她臉頰邊的干糧碎屑,語氣很是鄭重︰「不管遇到什麼多少敵人,和以前一樣不要離開我太遠,我會保護你們的。現在抓緊睡一覺吧,有老師守夜。」
得了這樣的承諾,裕里安下心來。
想著小隊的四個人一直是在一起的,經歷了那麼多險境都挺了過來,以後也能這樣繼續走下去,她挪了挪位置,靠著奈亞沒過多久就淺淺睡去。不久的將來如果她的實力能提升到上忍程度,就可以和老師並肩站在一起了。
無夢的淺睡,感覺好像只是幾秒鐘以後,裕里就被喚醒過來。她看到奈亞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就去轉身去搖醒另外兩人。透過頭頂樹葉的空隙,可以看到月頭偏西,已經是凌晨時分。
裕里立刻警醒起來,收斂了呼吸。
斜前方的樹梢上一點白光一閃即逝,那是負責監視的感知型忍者發出的信號,竟然這麼快就有敵人到達了谷底外圍,真不知道木葉的情報部門出了什麼問題。
只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林間原本還能隱約听到的呼吸聲全部消失不見,訓練有素的忍者們顯然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很快一隊約百人的岩忍就出現在商路的盡頭,他們似乎非常警惕,在路口停了好一段時間才選擇順著道路進入谷地。
這顯然不是情報中所說的「敵方主力部隊」,奈亞按住想要行動的阿斯瑪,繼續等候攻擊信號,木葉一方的指揮著似乎也在猶豫著。果斷出擊吃下這小股先頭部隊,還是任之通過專攻其後的大部隊,兩者各有利弊。
終于,等到岩忍們行至谷地中央,樹梢上的信號再次亮起。急速而連續的光點閃爍,讓忍者們明白了指揮者企圖殲滅這支敵方部隊的決心。
所有木葉忍者立刻行動起來,即使對方再怎麼警覺,突然襲遇襲也立刻被第一輪擲密集的忍具攻擊放倒了近三分之一。
人數上處于絕對的劣勢,但不似木葉忍者所習忍術的駁雜,岩隱忍者們的土遁使得的確獨到。木葉忍者的圍攻突襲並沒有能夠全殲這支岩忍隊伍。
在經歷了最初數十秒的傷亡後,有數名岩忍使出了和藏丸差不多的手段,還有幾人利用土遁忍術潛入地下的。約二十名岩忍匯集在一起,形成一股較為強大的單位戰力,竟然利用土遁超強的防御性和隱蔽性成功地向北邊突圍而去。
「追擊!」
「殘兵敗將!」
「幾個岩忍而已!」
「不要讓他們泄露了情報!」
「……」周圍亂哄哄的叫喊聲混雜在一起,夜幕下的林間黑影躍動,一時間也不知道有多少木葉忍者已經向那那些岩忍逃離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們就在這里!不要追擊!」奈亞老師高喊了一句,急竄兩步伸手去拉二十八班的三個中忍。
裕里和川島司都聞言停下,阿斯瑪卻好像並沒有听見奈亞老師的話,幾個起落間已經躍上前方的樹枝。
「該死的!裕里你們兩個別跟來!」奈亞頓了頓,咒罵一句去追上去。但只這幾秒鐘的猶豫,阿斯瑪的身影已經飛快地隱匿于林間。
裕里和川島司對視一眼也跟上去,這種時候讓小隊分散顯然不是什麼理智的行為。奈亞看她們兩人隨在身邊也只是略微放慢了步子備有多說什麼。
周圍腳步身十分凌亂,好像全是一同追擊的己方忍者,但林間的道路一片漆黑,高速移動中也不大能看清周圍的具體情況。
裕里甚至不知道奈亞老師是怎麼辨認出阿斯瑪的方向的,只是跟著一路向北前進。雖然分得很散但林間並不只有自己一個小隊,這種認知讓她感到略微放心。
二十分鐘以後,三個人追上了阿斯瑪,他正和其他四個不認識的木葉忍者一起圍攻一名岩忍,並且很快將之擊斃。
奈亞老師直接沖上去,沖他吼,「你想單打獨斗麼!幾倍的兵力偷襲還放跑了二十幾個!你也不想想對方這是有準備還是沒準備就敢追擊!」
「很多人都……」阿斯瑪縮了縮脖子,沒敢邁步,只看著之前與他同行的那四名木葉忍者向北邊奔去。
「都什麼!我們的人分散了,不能再留在這里,走,回頭,不然要來不及了。」奈亞扯著阿斯瑪的領子,招呼大家轉身往回走。
裕里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小隊四人大概距離谷地已經很遠很遠了,具體不知道身處什麼方位,周圍有些安靜,連常有的鳥鳴蟲聲都听不見,殘月藏進雲中,本就陰森的林間更是暗得可怕,一同追擊出來的那些木葉忍者們也不知道分散到什麼地方。
仿佛印證了奈亞的話,下一刻,身後傳來數聲慘呼似乎是屬于之前那四個忍者的。沒有給幾人猶豫的時間,已經有數名岩忍從那處樹木間穿了出來。
「我來擋,你們三個回頭向南走,回去和大部隊回合!」奈亞沖幾人揮了揮手,回身抽出苦無擺出格擋的姿勢。
裕里卻率先拔出苦無和他站在一起,敵人並不是很多,這種時候轉身逃命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沒時間了,你們……」奈亞還待說些什麼,卻臨時停了下來不再言語。
因為幾人根本不用再做什麼選擇,隨著一陣光影的扭曲,他們南邊的退路上也出現了七八名岩忍的身影。
兩批敵人一同逼近,將小隊包圍在原地。
「該死的,果然被岩忍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