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凝眉 第138章 裂痕

作者 ︰ 月荻江楓

我小小地震顫了下,「韋妃?」

「我敬她,她照顧我,呵護我,她就是我的親人,她有事,我像痛兄弟姐妹一樣痛她,但是打從一開始就是這感情。」

我撅撅嘴,「我見過王爺初見清」,差點說出清霽的名字,想著她,心里就是一抖,吐吐舌頭,改口道「初見姐姐的樣子。」

他揉了揉眼楮,「那大概是我最紈褲的時候,你姐姐她,確實美艷。」他低頭緊緊盯著我,「這個話題我們聊過,你還要一個一個問過去嗎?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你我,你才丁大點孩子,我……你說是不是?」他挑著眉逗我,「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夠了!」我用手推他,卻被他反握住,「等你長大了,我的魂不就被你勾來了嗎?」

「什麼話?說得我跟什麼不正經的人一樣。」

「那當然不是,你正經,你比誰都正經。」他低頭在我耳邊呵氣,「可你說,你一直那麼正經,那麼端莊,為什麼我就魂不守舍的呢?你到底干了些什麼?」一陣陣熱風,弄得我耳朵發燙。

另一只手從我的脖子一直往下撫模,輕捻了一下後背。

「哎」冷不丁一下,背上有點痛。

「怎麼了?」他將我翻過身,借著床頭的燭光在背上打量,一邊用手輕壓,「這里疼麼?」

「恩!」我趴在枕頭上點頭。

「都淤青了,怎麼回事?」他又讓我平躺著。

我也覺得納悶,仔細想了下,「今天靠在馬車上,一時不習慣,大概又隨著馬車的起伏,磕在上面了。」說完一陣困意,打了個呵欠。

他反過身吹滅床邊的蠟燭,「你是真累了,早些休息。明天再給你弄些軟墊子。可別樂安還沒到,你倒先散架了。」

我偎在他懷里,暖暖的,不一會兒就沒了意識,沉沉地睡了過去。

接連著又是行路,眼看著距離除夕只剩兩天,可小雪一直飄著,道路有時是結著薄冰,馬掌不住打滑,有時白日里雪又是化了一半的,道路泥濘,馬腿上都是斑斑泥點,看來這個年也要在路上過了。

靠在馬車里,正打著盹,突然猛的一停,人都差點撞出去,從簾子的縫隙向外望,竟是前面一匹馬陷在泥潭里,騎在上面的侍衛也摔了下來。這泥潭甚是粘人,馬的後半身都倒在里頭,根本起不來,看來又要耽擱好久。

從馬車里下來,另幾個侍衛一同前去幫忙,拉住韁繩,在後面試圖將泥漿從馬的身子上分離開。

我看著這混亂的場景,離著五六步的距離,從泥潭邊踱過去,剛走到馬身邊,那馬本是趴伏著的,恰巧一個侍衛給了它一鞭子,它一個躍身,後腿又被泥沼陷著,身不由己,前半身橫著撞了過來。听著馬嘶,一個抬頭,烏黑的雙眸正在我眼楮跟前,一個踉蹌,不由自主地往後坐,雙手本能地向後一撐,沒想到背後竟然是塊石頭。

只听「 」一聲脆響,我就坐在了泥地里,右手卻打在石頭上,手腕上的束縛瞬間消失。

「王妃當心。」兩旁的丫鬟想扶都沒有來得及。

坐在地上,一時也沒有搞清楚狀況,況且泥地也軟和,不覺著疼,只是向石頭望去,一旁的泥濘中,碎成兩截的鐲子躺在里面,被泥土包裹住。

「呀。」很心疼,抽出塊帕子,將碎片包裹起來。

「摔疼了沒。」漢王一看見這場景,趕忙走了過來。

我站起身,裙子上滿是烏黑的泥漿,在這麼多人面前摔得這般狼狽,真是尷尬。

「來人去找身干淨的衣裳,讓王妃去馬車里換上。」

環兒沒等吩咐完,已經捧出一套拿在手上。

我還一手托著那帕子,不知所措。

「我幫你拿著,你先去換了,這濕濕噠噠的又冷,捂在身上,別著涼了。」說著已經從我手上接過,臉色不大好看。

我低頭咬了咬唇,跟著環兒走回了馬車。

剛剛那一跤,我也沒有防備,才把鐲子摔碎了的,我也委實沒有辦法,可是那碎片看來是影響了他的心情,其實也讓我一驚,總覺得是個定情的物件,碎了總不大好,說到底還是我沒有留神,靠那馬太近,才惹了這麼個禍。

只是和那馬烏亮的眼珠對視的一瞬,腦子里突然出現些不相關的畫面,全部都和眼楮有關。

將前襟的絲帶理好,匆忙地跑到漢王邊上。

他正背著雙手站在一邊,皺著眉頭侍衛家丁們圍著那馬忙活。

「王爺,突然想著些事情。」

「哦?」他回過神來。

我拉拉他的胳膊,退到離人群稍遠的位置,「你還記得你幫我擋箭的那次嗎?」

他想了想,「記得,我還當我胳膊廢了的那次。」

「射箭的人你見著沒?」

他擰了擰眉,「見是肯定見了幾眼,但離得遠,好像還蒙了臉,怎麼?」

「我只是覺得那眼楮後來見過,而且好像臉蒙得不嚴實,連鼻子都看到過。」

「你又見過他?」

「他後來又拿箭指著我,同我面對面,就像現在我倆這麼近,當時我就覺得那眼楮讓我心驚,卻沒有想起來之前的事。」

他張大了嘴,「拿箭指著你?他好大的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從來沒听見你說起過?」

「是皇上第二次北征的時候……」說著心虛起來,聲音像蚊子一樣,人仿佛也矮下去,「趙王帳前見著的。」

「那就已經在營區的中心了,除了巡邏的侍衛,和我們,沒有人允許帶弓箭,他傷著你沒?你怎麼沒報告?」他緊張起來。

「另一個人拉住他,還讓他別惹事。當時你和趙王都連天在外頭,我也沒管這事。趙王回來後,同他提起過,他不以為然,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我們倆一同沉默了,我當時怎麼那麼大意。這明顯是個有殺傷力的可疑之人,趙王竟無視他的存在,並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說,不以為意,他這表現明顯是掩飾本就相識。

「這麼說來……」我拖長了話音,「許是我看錯了,畢竟都是一眼的事情,又慌張。」

一聲長長的馬嘶,那匹馬終于月兌離了泥沼。「哦!」侍衛們高興極了。

「休息一下,馬上上路,不然晚上趕不到落腳的地。」漢王抬頭看看天,本就陰霾的天,此刻烏雲密布,看來一場大雪在即。

前腳趕到晚上入住的鎮子,大雪後腳就跟來。

漫天的雪,洋洋灑灑。到底偏了北,比應天冷了許多,後院里全是柴火,風箱拉得「呼呼」響,不時爆出「 啪」聲,難得的喜慶溫馨感。

吃過晚飯,在這偏屋里把這新奇玩意兒看了個夠,往堂屋里走去,听見里面有聲響,是漢王在吼什麼,雖盡量壓低了聲音,卻仍然能听出是他。剛推開門,見得環兒同漢王相對站著,兩人雙眼怒睜,像在爭執什麼,見我進去,立刻收起神情。我剛想開口,環兒已經告退,只是微微回頭,朝漢王無奈地點點頭,漢王這才不再看他。

剛想問,他把我拉進房間里,三個暖爐冒著熱氣,整個屋子里暖和得同春日一般,屋中間的浴盆騰起的熱氣讓我有些恍惚,空氣中仿佛有曾薄紗。

「這雪這麼大,安心在這里過年吧。」他轉身對我說。

我點點頭,有那麼點了解他的意思,撥弄下胸前的絲帶,下一刻卻被他解了開來,「明天可以讓你睡個夠,今晚我就盡興了……」說完低頭吻我的額頭、臉頰、脖頸……

再往後,整個人墮入眩暈與混沌的境地中。

我難以自持地一聲聲發出慵懶的****,抬頭看兩人****的模樣,又被他重新按下,細細地吻。我像一條跳到岸上的魚,拼命要呼吸,卻又在享受窒息的快感。十指在插在他的頭發中,他急促地喘息,似乎可以連上我的呼吸,一直都不疲倦。

「高煦,高煦……」不知多少次,我顫抖地呼喚他的名字,睜開眼,看見他的雙眼正與我對視,瞳仁中滿滿的都是我的雙眼,他始終不回答,只狂放猛烈地吻我。

「高煦,我愛你,愛你……」我斷斷續續地吐出這些話,無力地倒在他的懷里,今天怎麼完全不顧我的感覺?

伴隨著意識的失去,是他在耳邊的呢喃,遙遠得如隔了幾層夢境,「凝兒,我愛你,比你以為的要深,比我自己以為得也要深,我愛你……」

一場疲勞而踏實的覺,又因為外面大雪的緣故,似乎隔絕了所有的聲音,醒來時比往日都要饑腸轆轆,看來是睡了許久,幸好在這里落下腳來。扭動了下被自己壓麻的手臂,卻發現渾身酸痛,都是他!在心里嗔怪一下,轉個身去,想給他一拳,再給他個吻,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

看一眼床邊的衣架,只有我的羅裙與小襖,沒有他的長衫或是皮襖,環視一圈,屋里三個暖爐還在冒著熱氣,除此之外,安靜得放佛這個世界只剩下了我。

我懷疑自己掉入了什麼夢境沒能出來,這里沒有一絲他的痕跡。

目光由遠到近,就在我的跟前,昨夜他躺過的地方,一個信封靜靜躺著,上面只有兩個字,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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