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邊緣的一家賓館里。
顧遠慎洗完澡,渾身濕漉漉地從衛生間里走出來,他用毛巾不斷地擦拭著頭發,看到念秋呆呆地斜靠在床頭,像是在想什麼。
他放下手中的毛巾,走過去撫著她的雙肩,輕輕地問,「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念秋抬起頭來望著他,擔憂地問,「哥,我們就這樣走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遠慎順勢坐下來,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意,「傻瓜,能有什麼事呢?竟然他們那麼容不下我們,干脆我們就一走了之,這樣的話他們眼不見心不煩,我們又可以在一起,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再說,我們又不是一去再也不回。將來我們還是會回來的,哥向你發誓,一定安全地把你帶出去,然後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等過幾年再把你帶回來,到時你就成為一個美麗的大姑娘了。」
「什麼白白胖胖的?哥,你該不會是把我當成豬了吧?」念秋撅著嘴不滿地望著他,「哥最討厭,還拐著彎罵人!」
遠慎寵溺地捏了一下她的臉蛋,「這個世界上有這麼美麗的豬嗎?我要是罵你是豬了,我也是一頭豬,一頭跟在你後面的豬。」
他的話逗得念秋哈哈大笑,她揪住他的耳朵,往上扯,「豬的耳朵是這樣的,你看多可愛的一頭小豬豬!」
她的笑容如此燦爛,如春風般滋潤著他的心,他也笑了,學著動畫片里的蠟筆小新的口吻說話,「念秋,你越來越調皮了,從今天開始哥哥要懲罰你了。」
「你懲罰我什麼?」念秋假裝生氣,「哥要是敢欺負我,我就哭,使勁地哭,像小時候那樣哭個沒完!」
遠慎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怎麼敢欺負你?以後我的衣食住行問題,全都得依靠你,你要是生氣不做飯,我連飯都沒得吃,你要是看我不順眼,讓我出去,我就連呆的地方都沒有。所以,以後我要討好你。」
「我有那麼凶嗎?」她輕輕地捶了他一拳,然後低下頭不說話。
遠慎把她的長發別到耳後,溫柔地問,「怎麼不說話了?」
突然她撲到他的懷里,雙手緊緊地抱著他,像是害怕似得緊緊地抱著他,害怕一松手,他就會離開她。
「怎麼了,念秋?」
「哥,我有點兒害怕。」
念秋忐忑不安地說,現在姨媽和陳媽肯定已經發現她和哥哥兩個人私奔了,她不敢想象他們眼中的悲傷和失望。還有二叔和和二嬸,此時他們一定也非常焦急。
「念秋,別怕。一切都有我,你也知道我是很聰明的,我一定會好好地照顧你。陳媽和我爸他們現在也許很傷心,過兩天,等我們找到住的地方,就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放心,好不好?」
遠慎溫柔地撫模著她的背部,聲音低沉。不用想,他也知道家里此時肯定是亂了套。他不想讓他們傷心,但是一想到今後再也不能見到念秋時,他再也無法忍受,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他還可以怎麼活下去。
好不容易,他才安撫好了念秋,等她洗完澡後,又給她吹頭發,她的頭發又黑又多,撫在手中,如絲綢般潤滑。
「念秋,你的頭發真好。」他由衷地贊美著,他的手指很白,也很修長,輕輕撥弄著她的長發,溫柔似水。
吹風機發出來的風暖暖地吹在她的頭上,他的手指微涼,輕輕撫模著她的長發,她幾乎要睡著了,眼楮輕輕地闔上,整個身心都舒緩了下來。
「念秋,困了嗎?」他輕輕撫模著她已經干了的長發,柔聲問。
她在他懷里點頭,「好困,想睡覺。」
他把吹風機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俯,把她抱在床上,輕輕地替她蓋好被子,然後坐在床邊,望著她溫柔地笑了。
念秋似乎感覺到什麼,慢慢地睜開眼楮,看到了他臉上的笑意。她也輕輕地笑了。
他俯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晚安,念秋,從今晚開始,我要給你幸福。」
這是自八年後,他第一次對她說晚安,從今晚開始,每天臨睡前他都要和她說這句話。
也許這就是幸福,對自己愛的人說一聲晚安,便是莫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