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窗看了看——
我記得昨晚宋令箭他們走之前在竹枝上掛了一個燈籠的,怎麼沒有了?難道真是我的夢?
我慌了,披上衣服就跑了出去,對院門虛掩著,院里那張熟悉的躺椅干淨地靠著牆,椅邊上的桌幾上放著一碗輕冒熱煙的水——
有人在的,這不是夢,他們真的回來了。
回到院子,夏夏從水房出來,手里拿著剛擰好要去曬的布單,見到我就笑了︰「飛姐,這麼早醒了啊?」
我問她︰「宋令箭呢?」
夏夏道︰「大早帶著海漂哥哥出去了,好像是去山屋打掃了,說是中午之前會回來吃飯呢。」
我點了點頭,迷茫地站著。
夏夏笑道︰「還杵著干什麼呀?宋姐姐的意思你還不明白麼,說是中午之前會回來吃飯,就是不計前事要重新開伙了呀,你好快點準備下,去買點好魚好肉給他們做頓美味的洗塵飯,他們這趟出去一定很辛苦,我看三哥臉都有點陷進去了呢,而且昨天後半夜報更報得這麼賣力,我都嚇一跳呢。」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昨夜不是我做夢,的確是韓三笑在報更,這家伙,剛回來就這麼賣力,不像他啊?
夏夏白了我一眼,道︰「這飛姐,真是越來越回去了,現在呀都換過身份得我來提點你了。你瞧,銀子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快去吧快去吧,我先劈好柴熱好灶,等你回來做菜。」
就這樣,我遲鈍地拿著夏夏給我準備好的銀子去市上買菜去了,出了巷子我才開始從麻木中反應過來,為這重新開始的美好生活激動得熱淚盈眶。
還沒進市,我在出巷口踫到了章單單,他穿著放滿工具的兜衣,嘴里刁著鐵釘,但是神色有點疲累,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我正要向他打招呼,他卻冷淡地截住了我的熱情,點了個頭道︰「鈴鐺好了,有空繞過來拿走吧。」
「這麼快修好了?」我有點意外,昨天傍晚剛拿走,我沒想到他這麼性急就修了,而且居然還修好了?
我解開銀袋道︰「好,我不急的,不必趕工修的——昨天床的錢我沒來得及給你,這回和這鈴鐺的錢一起算吧,多少銀子?」
章單單沒回我的話,我一抬頭,他人已經走了,好像一點都不想搭理我的樣子,怎麼了?
難道是昨天跟韓三笑巷里吵了架,遷怒我了?若是遷怒我,他也不必這麼快給我修鈴鐺啊,而且……他不像是這麼小心眼的人……
把拿出來的銀子裝回銀袋,人已在到了市上,每次來市上,我總是最先去肉攤跟蔡大叔蔡大娘嘮嘮磕。
但是今天我沒走近,因為他們正在給一只豬分身,雖然已經是死豬,但血還是流了半個肉攤,散發著一股令我反胃的血腥味,我連忙走開了。
「飛兒——」
我好像听到蔡大娘短暫地叫了我一聲,我一回頭,又感覺自己是听錯了,因為蔡大叔蔡大娘正在說著什麼,一臉的嚴肅——怎麼了?他們平時總是笑眯眯的,怎麼突然好像有很多煩心事似的?
我站得遠遠的,叫了一聲︰「蔡大娘——」
他們馬上停止了對話,蔡大叔低頭擦著割肉刀,蔡大娘有點慌亂地看著我,道︰「飛兒,我們在分豬身,你最怕這些,你要什麼跟我說句,我分好了給你留最好的那塊。」
我笑了笑,道︰「大娘,你剛才有叫我嗎?」
蔡大娘擺了擺手,她的手上也滿是鮮血,道︰「沒有啊,我沒叫你,明知你怕這些場面,我哪會把你叫住啊?」
我點了點頭,道︰「哦,好吧——那,麻煩大娘給我留塊排骨吧,肉多一點。我呆會來取。」
蔡大娘點點頭,蔡大叔則一直認真在地擦拭著那把已經很干淨的割肉刀,一臉的嚴肅。
我看了看他,道︰「蔡大叔,那我先走了哦。」
蔡大叔看了看我,不自然地笑了笑。
好奇怪,他們一定有事瞞我。
正這麼想著,我已經到了舉杯樓側門,這個時辰來早點的人還不多,舉杯樓的大門也只開了一面,我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人輕輕地從後門拐了進去。
莫掌櫃?
我認得那個身影,舉杯樓的老板,鎮上第一美男人,莫海西——這個貪玩的家伙,又上哪游玩回來了?
「莫——」我正要叫,但他已經關上了後門,走得這麼匆忙,可能不想讓人家發現吧,他雖然行事低調,但那張俊美異常的臉經常讓他的出現成為焦點——
他關上門的一瞬間,我好像看到門內綠光一閃——那是什麼?怎麼感覺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