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是這樣,姐姐的一廂情願在我的眼里變得更加可憐了,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換來的只是秦弈假意的溫柔,夾在兩個男人中間忐忑不安,換來的也只是喬煜不屑的警告。
像是察覺到我的視線般,就在姐姐嬌羞地低下頭沉浸在自己的甜蜜中時,秦弈的目光忽然向我投來,四目相對,舞動的人群在我們之間交錯著,卻仿佛並未阻止我們的視線,讓我久違的心動又一次砰然而起。
優美的劃旋如高山流水般傾瀉而下,舞池上所有的男伴皆帶著女伴做著完美而華麗的旋轉,我收回視線,與喬煜一起翩舞著,旋轉間,我與秦弈交臂而過,他筆挺的後背與我柔軟的曲線輕輕地摩擦著,讓我身體微微僵硬。
而命運,似乎也在如此地交錯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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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應酬,讓我疲憊不已。第二天,anna便替我請了個假,讓我休息一天,可能也是喝了酒的緣故,我一覺睡到了早上十點鐘,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我洗了個澡,穿戴好,吃了個已經不算早餐的早餐,便想著要出去走走,畢竟戶外的活動才是最能讓人打起精神來的。
可是偌大的城市,我一個人確實又不知道要去哪里玩,林倩要上班,下午的時間只能我自己來打發。我開著公司給我買的紅色跑車,在寬大的馬路上奔馳著。
算起來,我在m市,前前後後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因為各種原因,從來都沒有好好的轉轉、玩玩。
我有些漫無目的地行駛著,車篷敞開,感受著涼爽的風肆掠著我的臉頰,可是這樣的感覺更讓我覺得有些孤獨,仿佛自己只是風中的一粒塵,沒有歸宿。
我想了想,在導航按了一個地方,便跟著導航指引的方向行駛過去。
海洋公園,我看著依舊熱鬧的人群在嬉笑玩鬧著,三五成群的不是一家人,就是情侶或者朋友,我忽然想到了上一次,秦弈、姐姐、甜甜還有我,我們四個人也是這樣相伴進去的,秦弈和姐姐相伴觀賞著,我和甜甜便在前方玩鬧著,也算是比較和諧的一幕了。
我排了長長的隊,將票買到,依舊是在那長長的隧道里踱步,里面的很多設備有更換,還有很多新的魚。而這些在我的眼里已經不那麼稀奇了,三年來,或許是因為甜甜的緣故,我也時常看一些海底世界的節目,看著各種各樣的魚兒晶藍色的海水里自由自在地游著,我想起那時候甜甜像個小老師一樣,指著那些魚一個一個跟我說著,那時連海豚和鯊魚都沒分清楚的我,雲里霧里地听著,而後來我才發現,其實那個說得理所當然的小丫頭,很多時候都在不懂裝懂地忽悠我。
我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心里很是溫暖,回頭想想,其實我在這個城市里,給我最多溫暖,對我最為真誠的,估計也就是甜甜了。
「你都不知道你走了大半年了,她口中還在念著你的名字。」
想到姐姐的抱怨,回憶著甜甜那是對我的依賴,像是將對母親的依戀轉移到了我身上般,是那樣的真切也那樣讓我感動。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我被抓走後,甜甜急著找我時的哭鬧,可就是這樣,秦弈和姐姐也都不會找我的。
臉上的笑容未散,卻多了一份苦澀。我興致懨懨地出來,回到車里,想了想決定去那里看看。
我將車子停在街道的拐角處,並未出來,只坐在那偷偷地看著不遠處的幼兒園,因為我知道姐姐會來接甜甜,我不想被她看到我出現在這里。
三年的時間,或許是心境也變了,雖然幼兒園的模樣並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我總覺得有些不一樣了。快要到放學的時間了,孩子的家長三三兩兩地過來等著了,老師帶著孩子們出來跟他們見面,目送著孩子們的離開,還是那個老師,微微挺起的肚子,是懷孕了吧,其實生活都在繼續著。
待那些家長接自己的孩子回去後,幼兒園漸漸地恢復了平靜,而我卻一直都沒有看到甜甜,也沒看到姐姐過來。我微蹙著眉頭,正準備下車去問問,而手剛覆上門柄的時候,動作停住了。
我自嘲地笑了下,加上我被抓的那一年,一共四年了,甜甜現在應該也九歲了,又怎麼會還在這里呢,只是她現在在哪里讀書了,長成什麼樣子了?九歲的年紀,應該是個小姑娘了吧,我想應該會和她媽媽一樣,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吧。
接下來,我很自然地找了林倩,又度過了一個簡單而快樂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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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閑自在地度過一天,翌日,我早早地便收拾好自己,精神飽滿地來到公司,喬煜的秘書說他找我有事,于是我便直接過去了。
依舊是坐在他辦公室里的沙發上,秘書為我們準備了茶便離開了,而我也不再像三年前那般的局促了,待秘書走後,我便禮貌地笑了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休息了一天,精神恢復得不錯啊。」
我回笑著,將手中的茶盞放下,雙手放在膝上,用著標準卻又自然的坐姿面對著他,「謝謝喬老板的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酒喝得多固然是不好的,不過不會喝也是不行的,尤其是在我們這個圈子里,如果沒有人照料,以你的酒量,是很容易吃虧的。」不溫不火的聲音,帶著一絲關心,我笑著點了點頭,應著,「嗯,我以後會注意。」
喬煜笑了笑,「其實,在我的面前不用這麼拘謹。」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不過也不是我故意這樣,只是在他的面前,我沒辦法放得開。
他是個隱忍的男人,一直以秦弈為對手,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一次又一次地幫了我,甚至還花費這麼多精力來栽培我。不過,我也知道他用意並不是純粹的幫忙,就如他三年前所說,他不過也是個生意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而他在我的面前保持著的神秘感,
姐姐、秦弈,還有這還未徹底完成的交易,都讓我無法對他坦然,只能用最官方的禮貌相處著,等著他給我的任務,也好讓我覺得好過些,至少欠他的,可以還一點回去。
「喬老板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我換了話題,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似乎對我的態度並不驚訝,一如常態地回著我,「三年磨一劍,《剎那煙火》雖然是你的處女作,但你的實力和努力都讓這部劇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如今這部劇反響很不錯。恭喜你。」
我笑著看著他,並未回應。
「我有看過劇本,你確實寫得很好,人物的關系,情節的把握,甚至是言語間的表達也很到位。所以,我想你現在如果嘗試寫小說,會更有前景。」
我愣住,未想到他會有這個想法,小說和劇本不一樣,劇本重在情節出眾、人物塑造鮮明,還有就是台詞上的雕琢,可是小說更考驗一個作者的綜合實力,尤其是要展現文字的魅力。
文字重在積累,而我的底子確實薄弱,如果真的要寫小說的話,恐怕
「現在網文上的小說有很多,想要出頭並不容易,而我文字功底有限,我擔心我會讓你失望。」我將我的顧慮說出。
「小說也不過是講述一段故事,用文字將一段段精彩的故事展現在讀者的眼前,我看過你平時寫的小散文,其實你寫的都很走心,而我手上也正好有一篇未完成的故事,我對照了你們的文風,其實文筆很像,所以我希望你能將這篇文寫完,至于後期,我還是會以你的名義發行。」
未完成的故事?
突然,「小影」的那個故事浮在我的腦海中,一段淒美而曲折的愛情,一個類似于表白的自傳,卻因為一場意外戛然而止。
「那這個故事的原作者現在在哪里?」我好奇地問著。
「一場意外,去世了。」
我的心「咯 」一下,太巧了,這讓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喬煜深深地看著我臉上的變化,未說什麼,起身從他的書桌上拿起一本稿子,遞到我的面前,「看看吧,我覺得你會很感興趣。」
我遲疑地拿過,這是一本還比較嶄新的打印稿,拿在手中很是陌生,可是我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甚。
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著,緩緩地翻開那一頁封面,方方正正機械的文字映入眼簾,我幾乎能感受到自己呼吸都已停滯。——「我叫林悠揚,二十二歲那年,t大中文系畢業」
熟悉而流暢的故事,一直縈繞在我腦海中的遺憾,再一次呈現在我的面前。
——「我不想听你這些廢話,我只問你小冊子在哪?」
冷冽的質問聲依舊清晰地印在腦海里。是的,小冊子丟了,不見了。
而我手上的卻是——
我猛然站了起來,將文稿攤開在喬煜的面前,
「它,怎麼會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