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麼會在你的手里?」
因為太過震驚,我的聲音不可抑制地顫抖著,滿臉的震驚。
「我猜的沒錯,你果然很感興趣。」喬煜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優雅地端起茶盞飲著。
看著他這樣悠閑自在的模樣,我心中猶然升起一股怒氣,邁步到他的面前,質問道,「那本小冊子是不是你拿的?」
「我以為你在我的面前會一直掩藏著自己的情緒,沒想到也會有讓你失控的東西。」他緩緩地放下手中的茶盞,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上,抬眸看著我,臉上一如既往溫潤的笑容讓我覺得很刺眼。
「你不用岔開話題,這個故事我看過,而且是手稿,你這個根本就是剽竊。」我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文稿,強忍著要砸到他臉上的沖動,斥責著。
卻不料她的笑容更甚了,像是志在必得般,「既然說是剽竊,那請問你口中的手稿在哪里?」
「——」他的話,讓我無從反駁,因為手稿已經不見了,我狠狠地瞪著他,「卑鄙。」
聞言,他微微一愣,卻很快恢復成原本的笑容,「我不過是接受了一份禮物罷了,何來卑鄙,只是李雨玲,你就沒有興趣知道,是誰將這份禮物送到我手中的嗎?」
我心中一緊,一個答案瞬間蹦進我的腦海中,「方方小姐。」姐姐和喬煜認識,甚至一直在為他辦事,而能靠近秦弈身邊,將這本冊子偷出來,也只有她能做到。
看著喬煜笑而不語的樣子,我整個人的呼吸仿佛就要停滯了般,往後退著,又撞到了沙發上,無力地跌坐在上面。
「與其說是‘方璐’,不如說是‘李雨露’,我說的對嗎?」
而我還沒從一個震驚中走出來時,他的話又讓我陷入了另一份恐懼之中。我睜大著瞳仁,驚恐地看著他,仿佛面前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撒旦,而那溫潤的笑容卻是要將我吞食入月復般,讓人看著毛骨悚然。
「你都知道了。」知道姐姐的身份,也知道我和姐姐的關系。
我真傻,他將我留下來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就是因為我的身份罷了,我有個作為他棋子的姐姐。所以,他也一步步地將我培養成他的棋子。
我千算萬算,竟不知道三年來的栽培竟是隱藏著如此大的陰謀。
「三年前,林倩在選秀時唱的《流星劃過》,你早就知道是冊子里的《泡沫》,所以,你是故意要捧紅她,實則是要捧這首曲子,因為你知道這是秦弈最愛的人所做的,是不是?」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秦弈說的那番話,果然,林倩不過是顆棋子罷了,喬煜的重心一直在這首曲子上,而不是林倩。因為事實與自己所期待的相悖,所以他便狠心地廢了這枚棋。
看著他不做聲,以沉默來肯定著我的答案,我心中更是怒火中燒,「那你聘請我,也是因為知道我做過秦弈的保姆,因為姐姐,你以為我和秦弈有不可尋常的關系,所以你想利用我,來對付他?」一口氣將我心中的怒氣發泄出來,又自嘲地笑著,「呵,不過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跟秦弈之間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姐姐根本就是患得患失,誤會了。」
說完,我微微喘著氣,仿佛剛剛一段又一段的言辭已經耗費了我大段的精力,而面前的男人卻一直保持著沉默,仿佛在悠然自得地欣賞著我的窘態。
沉默,仿佛是一場拉鋸戰,讓氣氛漸漸變得沉重,連空氣都漸漸凝結著。
終于,我還是受不了此時的壓抑,先開了口,「我不會幫你的。喬老板另找別人吧。」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而我剛動身子,便听到喬煜用著很平靜的語氣一字一句地念著,「李雨玲,今年25歲,已婚,丈夫是村官的兒子,叫蕭石,也是村里的惡霸,欺男霸女,而你就是他強暴後娶的妻子。」
蕭石
他的一字一句,將我的過去血淋淋地端在我的面前,噩夢鋪天蓋地而來,那是身處在煉獄之中的夢魘,讓我不住地打顫。
「你到到底想怎樣?」
「你三年前就沒有想過,你第二次逃了出來,又回到了這個城市里,而他為什麼會這麼久都沒有出現,將你帶回去?」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的確,三年前我逃出來時並不打算過來,只因為我知道蕭石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想到我來投奔姐姐,可是因為我失蹤的事,為了找姐姐問清楚,我才毅然決定過來一趟。
結果遇到了林倩盜曲,被喬煜請到影娛公司當助理,後又被喬煜派人花三年的時間,將我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丫頭搖身一變成了眾所周知的編劇,「輕舞拂夢」。時到今日,我幾乎都忘記了他存在的威脅。
而喬煜這樣說來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是你幫我的?」
「也算不上是幫,只是我不想我的人被騷擾。當然,如果你不配合的話,那我也就沒這個義務了。」他眉心輕挑,讓人看著發寒。
與秦弈相比,喬煜更像是一條毒蛇,含笑的面容不過是他的面具,蠱惑著人心,再將毒素滲進別人的骨血里,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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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的,只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氣就像是被人抽干了般,如同行尸走肉般地逃離著影娛,仿佛這是無間煉獄般。
我拿著鑰匙,開著車,在公路上奔馳著,毫無方向。
——「你可以選擇告訴秦弈,但是你也要考慮到你的親姐姐,你是不是真的能夠狠下心,毀了她?」
蕭石
姐姐
一個我厭惡至極的人,一個我已經與我形同陌路的人,如今卻都成了我要淪為喬煜的棋子,受他威脅的籌碼。
這真的好可恨!
腳上的力道加重,車子以最快的速度在公路上穿梭著,我像是感受不到危險般,只想用著快得如同飛起來的感覺,緩解著我此時的煩亂和痛苦。
最後,我將車子開到了山頂,一記猛地剎車,我停了下來,因為慣力,我的胸口撞向方向盤,又彈回到座位上,不知是因為撞疼了,還是心里太過堵得慌,我的眼淚像是開了閘般,滾滾落下,空曠的山頂,回蕩著我肆意的哭聲。
我感覺我哭了很久很久,仿佛把所有的淚水都流盡了般,趴在方向盤上抽泣著,卻沒有眼淚再流出來。
我支撐著麻木的身子,坐了起來,心里空落落的,抬眸看著窗外,天邊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或許也是心情太過低落了吧,我就坐在車子里,看著太陽緩緩地落下去,直到那微弱的紅光被黑暗所取代,我才啟動車子離開這里。
可是我不想回家,那個公寓是影娛給我準備的,anna也是喬煜安排的人,將我這枚棋子一步步地美化雕琢成他想要的樣子,然後做著這些卑鄙齷齪的事情。
不同于白天的發泄,這時我將車速放得比較慢,就像是在游蕩著,只覺得心里空空的,想找些什麼來填補。
而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我曾經去過的那家酒吧,也就是林倩以前駐唱的地方。三年來,酒吧我沒少去,那是個讓人沉淪逃避現實最好的地方,至少我看著大家的表情,是這樣的。
我鬼使神差地也將車子停在門口,下車朝里走去。
看來,今晚,我也需要放縱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