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季山冷雋的面容上一絲表情也無,他只看了她一眼,也不待她將話說完,便轉身大步走出了客廳。
沈疏影只覺鋪天蓋地的絕望將她整個的淹沒,她任由柳媽與丫鬟拉住了自己的胳膊,甚至連怎樣回到的房間都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不敢去想薄少同,只要想起他,心里就會疼的快要死掉。
她躺在床上,小手緊緊的攥著枕面上的流蘇,心里恨極了,苦極了,無論柳媽怎樣勸也不頂用,就那樣趴在那里,也不出聲,唯有眼淚一直掉,一直掉
自那日之後,沈疏影果真是連學校都不用去了,每日里只呆在官邸里,僕人們甚至連賀季山身邊的侍從,每個人見了她都是畢恭畢敬的,卻惟獨不允許她出門。
她一日日的消瘦了下去,無論怎樣的哀求柳媽,柳媽卻都是一語不發,直到被她問得急了,也只是告訴她,薄少同已經被賀季山免職,在北平中已是毫無立足之地,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怕是回老家去了。
沈疏影知道薄少同的家鄉在皖南,家族在當地的勢力極大,祖上也曾做過封疆大吏,在皖南也可謂是真正的名門望族。
想起那一晚,薄少同告訴她,待賀季山返回西固時,他便會帶著她回皖南,在祠堂里向著祖宗敬過茶,他便帶著她走。
沈疏影知道,薄少同之所以要如此的大費周章,只是為了讓薄氏家族承認她,而不是讓她背負著一個與人私奔的名聲,一輩子抬不起頭。
他待她那樣好,可如今
是不是只要有賀季山在,他們便永遠不能在一起?
想到這,沈疏影的眸底盈滿了淚水,她那樣的恨,貝齒緊緊的咬著唇瓣,直到將自己的嘴唇咬的鮮血淋灕,直讓在一旁守著的丫鬟嚇了好大的一跳,趕忙去喚了柳媽來。
柳媽扭著小腳趕到,眼見著沈疏影靜靜的坐在那里,清麗的臉蛋上滿是淒楚,烏黑的睫毛被淚水打濕,瞧起來簡直可憐的不得了。
「小姐,霓裳閣的師傅來了,打算為小姐量一下尺寸,這眼見著婚期一日日的進了,衣裳還是要提前準備的好。」柳媽輕聲細語,好聲好氣的勸著,沈疏影眼底空空洞洞的,聞言也不回頭,只一字一字道;「讓他們回去。」
柳媽便是嘆了口氣,道;「小姐凡事想開些,老奴听說這門親事沈先生也是同意的,再過不久沈先生便會從法國趕回來,您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應該明白這長兄如父的道理,既然連兄長都同意的親事,又和父母之命有何區別?」
沈疏影回過頭,看著柳媽的眼楮,帶著哭聲道;「柳媽,連你也這樣逼我!」
柳媽慌了神,趕忙兒擺手,可不待她說話,沈疏影便是站起身子,一把推開了她,向著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