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樓,賀季山一腳便將門踹開,沈疏影正軟軟的倚在床上,烏黑的秀發鋪滿了枕面,一張瓜子小臉如雪一般的蒼白,她已經醒了過來,一雙眸子連一絲的神采也無,只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柳媽與一眾女僕守在床前,陸醫官與護士也是趕了過來,听到聲響,眾人都是回眸望去,就見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形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眉宇間一片的陰郁。
「都出去。」他開了口,聲音卻是從未有過的低啞暗沉。
見他這副神色,所有人都是惴惴,沒有一個人敢多言,沒多久一屋子里的人便是退了個干淨。
待眾人走後,賀季山緩步上前,見沈疏影一動不動的睡在那里,整個人就仿佛自己從江南為她帶回來的那個泥女圭女圭,脆弱的一觸即碎。
他心頭一慟,只慢慢的坐在她的床前,將她的小手緊緊攥在了手心。
「你真的寧願死,也不願嫁給我?」隔了許久,男人沙啞的嗓音響起,听在沈疏影耳里,只讓她眼眶一熱,小臉一轉,閉上了眼楮。
賀季山深吸了口氣,那一雙眸子里滿是血絲,猶如縱橫交錯的網,他凝視著少女的蒼白憔悴的容顏,終是道了句;「好,若你真不願嫁給我,那我也不再勉強,這段日子你好好養著,等你哥哥回來,我便放你走。」
沈疏影的指尖輕輕一顫,她睜開了眼楮,轉過頭來望著身邊的男人,輕輕的問了句;「你真的會放了我?」
賀季山便是微微一哂,他彎下了身子,大手撫上她的臉龐,黑亮的眸子里暗如夜空,他低著聲音,一字一句道;「沈疏影,你信不信,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
沈疏影心口一突,月兌口而出便是一句;「我不信!」
賀季山依然是深深的看著她,聞言輕輕頷首,說了聲;「那咱們便等著。」
說完,他支起身子,將她的小手送進了被窩,看著她那一張瘦的月兌了形的臉蛋,他轉開視線,又是言了句;「不要在做這樣的傻事,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有氣,盡管撒在我身上,別作踐自己的身子。」
說完,他站起來向著門口走去,打開房門,男人的身形頓了頓,頭也沒回,留下了一句話來;「你放心,這段日子,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沈疏影身子本身就弱,剛到北平時便有一陣子的水土不服,後來就是染上了風寒,得了肺炎,這次又是跳下了池塘,身上浸了寒氣,惹得原本便沒徹底根治的病根又是犯了起來,整個人就那樣躺在床上,一直養了一個多月,方才稍稍見好。
這一日,她坐在露台上,靜靜的寫著字,就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鬟捧著一盤水果走了過來,沈疏影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在果盤里挑了個有紅又大的隻果,遞到了小丫鬟的手里,溫聲道了句;「拿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