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山慕影 109章 沈疏影,你看我死了嗎?(感謝小香香寶貝的鑽石)

作者 ︰ 蕭兒美蛋

留下沈疏影怔怔的坐在那里,就連一旁的老媽子喚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賀夫人,賀夫人?」老媽子見她出神,不由得將音量提高,沈疏影終是听見了,只茫然的看著她。

「外間已經開席了,老奴領著您過去。」老媽子畢恭畢敬,沈疏影聞言便是站起了身子,卻是一個不穩,幸得那老媽子牢牢扶住。

「賀夫人,您沒事吧?」見她臉色不好,老媽子開口道。

沈疏影搖了搖頭,眸底卻是無限的淒惶,仿似有無數針尖從五髒六腑中深深的刺了進去,她撫著自己的小月復,卻是禁不住的落下淚來。

那老媽子瞧著,卻一個字也不敢多問,只一路小心翼翼的領著她向著飯廳走去,不成想剛穿過月洞門,就見前方大步走來一個軍裝男子,正是賀季山。

看見他,老媽子趕緊俯身行禮,禮畢後默默退了下去。

賀季山的眼眸落在沈疏影的身上,見她臉色蒼白,眼角猶有淚痕,不由得心頭便是一緊,上前一把攬住她的身子,道;「怎麼了?」

沈疏影見到他,只覺得一顆心被人撕扯著般的疼,忍不住撲在他的懷里,淚珠一顆顆的落了下來,沒過多久便將賀季山胸前的軍裝浸濕了好大的一大塊。

賀季山攬著她,他本在前院與楊同奎一道坐在上席,待開席後卻是放心不下,去了女眷所在的飯廳,豈料並沒看見沈疏影,便一路尋了過來。

「是不是孟靜蓉?」賀季山皺眉,倒是不曾想過孟靜蓉還會有如此的膽量,去與沈疏影為難。

沈疏影卻只是搖頭,淚珠一串串的往外涌,簡直要把賀季山的心都給哭碎了,他向來最怕她的眼淚,眼見著她哭成了淚人兒,也不再多問什麼,只回頭對著身後的侍從吩咐道;「去和楊老說一聲,就說夫人身子不好,我先帶她回去。」

侍從一個立正,便是領命而去。

賀季山攬著沈疏影的身子,再也顧不得其他,只帶著她一路穿過了前院,離開了楊府。

一路上,無論賀季山怎麼開口,沈疏影卻只是將身子埋在他的懷里,連一個字也不說。

回到了官邸,賀季山見她哭累了,便一個橫抱,將她從車里抱了出來,直接回到了臥房。

「究竟是怎麼了?」屋子中只有他們兩人,賀季山彎下腰,將她圈在自己懷里,烏黑的瞳仁筆直的看著她的眼楮。

沈疏影抽噎著,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開口道;「季山,我們的孩子,是不是不好?」

她的話音剛落,賀季山心頭便是一凜,眉頭更是擰的死緊;「誰說的?」

沈疏影將在楊府中的事全部說了一遍,說完,她握住賀季山的大手,道;「是不是陸醫官診出來了,卻不敢告訴我們?」

賀季山面色沉了下去,聲音卻是波瀾不驚;「別瞎想,陸志河已經說了,你上次出血是因為我不小心,傷了你的身子才會這樣,與孩子無關。」

「可是,楊府的大夫說,是因為孩子先天不足,就算我們保住了,等他生下來」

「夠了!」不等沈疏影說完,賀季山便是打斷了她的話,他霍然站起了身子,面上已經有了冷峻的神色,「那是他老糊涂了,庸醫的話你也信?」

沈疏影見他發火,便是怔在了那里,心里卻對那大夫的話不免更是信了幾分。

「季山,我是孩子的母親,你告訴我實話,好不好?」沈疏影只覺得心頭苦極了,她攥上男人軍裝的衣角,剛剛止住的淚水,卻又有泛濫之勢。

賀季山看著她那雙瑩白如玉的小手,軟軟的攥著他的衣襟,只讓他不忍揮開,他壓下眸底的神色,復又蹲在沈疏影的面前,他閉了閉眼楮,將聲音緩和了下來,只道;「小影,你只要將身子養好就夠了,其他的事全交給我,你不用管。」

沈疏影搖了搖頭,察覺到月復中微弱的胎動,禁不住淚流滿面;「這不是其他的事,這是我的孩子!」

賀季山垂眸,唇線緊抿著,一言不發。

「我不要生一個不健康的孩子!」她終是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賀季山這才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語氣里卻是變得嚴厲起來;「孩子長在你的肚子里,難道就憑醫生的一句話,你就不要他?」

沈疏影心頭大痛,只覺得仿似要無法呼吸,她看著賀季山的眼楮,喃喃道;「你其實早都知道了,是不是?」

賀季山黑眸冷然,「知道了又怎樣?我不會管那些醫生說什麼,我只知道你肚子里的是我賀季山的孩子,我要他!」

沈疏影搖著頭,淚如雨下;「你怎麼可以這樣瞞著我,他也是我的孩子啊,你憑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還會留下這個孩子嗎?」賀季山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烏黑的眸子深邃幽暗,讓人不敢直視。

沈疏影撫著自己的小月復,竭力忍住自己眼底的淚水,低眸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母子連心,一瞬間的心如刀割只讓她眼前一黑,幾乎要痛的暈厥過去。

「你好好歇著,待會將安胎藥喝了。」賀季山不在看她,轉身向外走去。

「我不要這個孩子!」她終是深吸了口氣,站起了身子看著賀季山的背影,一字字道。

男人的身子一僵,倏然轉過了頭來,他的眼底是駭人的神色,緊緊的盯著沈疏影,卻是低啞的道出了幾個字來;「沈疏影,你若有膽子,你就動一下他試試!」

沈疏影眼眸通紅,撲到了男人身上,帶著哭腔開了口;「季山,我還年輕,我還可以為你再生孩子的,我不要生一個不健康的孩子,等孩子出生了,他會恨我們的,他一定會恨我們!」

「我會為他請這世上最好的醫生。」男人聲音低沉,卻堅定有力。

「不!」沈疏影聲淚俱下;「你不能這樣自私,你有為孩子考慮過嗎?如果他是」沈疏影說到這里,卻是打了個寒噤,怎麼也說不下去了,唯有淚水爭先恐後的從眼眶里滑落出來。

「他是什麼?」賀季山握住她的肩頭,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你是想說他是瞎子?還是聾子?」男人的聲音暗沉,听在沈疏影的耳里卻是讓她臉色慘白,只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求他不要再說下去。

「無論如何,他也是我賀季山的孩子,我倒想看看,這世上有誰敢看不起他!」賀季山語音森然,帶著不容轉圜的堅決,狠狠的刺進沈疏影的心里去。

「你不能這樣,你明明知道」沈疏影幾乎哭成了淚人,只站在那里抽噎著。

「我只知道這個孩子好端端的長在你肚子里,就憑醫生的幾句話,讓我把他打了,我做不到!」賀季山打斷她的話,厲聲喝道。

「可醫生說他先天不足,生下來會和別的孩子大有迥異。」

賀季山聞言,卻是一把松開了她的身子,大手一揮,將自己身上的軍裝扯下,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而上面彈孔交錯,傷痕密布,看著扎著人眼疼。

他以手指向其中左胸的一處彈痕,沉聲開口;「這一處,是平山大戰,敵人的子彈一槍打了進去,醫生說我活不過天亮,惹得父帥連夜召開緊急會議,要選出一人來接替我的位子,可結果卻是我昏迷了三天,睜開了眼楮。」

他的聲音不徐不緩,接著又將手指指向了右月復處,「這一處,是敵人的子彈卡了進去,醫生說前線沒有麻藥,手術便是自尋死路,我拿著槍抵在他的頭上,逼著他用鑷子給我將子彈取了出來,沈疏影,你看我死了嗎?」

沈疏影看著他遍滿傷痕的上身,只覺得眼眶澀的難受,淚水越來越多。

賀季山不動聲色的將軍裝穿好,一個個的扣上扣子,淡淡道;「醫生的話無法決定我的生死,同樣,也不能決定我孩子的生死。」

語畢,男人不再多言,只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臥室,門被他大力的合上,發出好大一聲響來。

沈疏影怔怔的看著他走出去,身子驀然一軟,放佛月兌力一般的癱在了沙發上,她閉上眼楮,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肚子,卻是淚如雨下。

自那日後,整座官邸的氣氛都是壓抑的,僕人們皆是小心翼翼,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誠惶誠恐,看見賀季山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會惹到他。

而當賀季山那日離開臥室後,沒過多久後院中便是來了許多侍從,將屋子里所有的花架,花瓶,博古架全部搬走,就連沙發的拐角處都是用厚厚的棉綢裹上,更不用說桌角與椅子,也是罩上了柔軟而厚實的墊子,就連一點的稜角也瞧不見。

而樓梯上更是鋪了好幾層地毯,甚至要將那台階都給隱去了似得,人一踏上去,便是軟綿綿的陷到了小腿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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