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惱和甜蜜並存的青春的煩惱,還是交給年輕人自己解決吧。m莫老先生,請您尊重在下發起的挑戰,集中精神進行這次神聖的決斗。」拉曼查嘴上客氣,細劍卻快極,點點鋒芒疾風驟雨般地潑灑向莫嚎。
「放屁,老夫才沒有因為白老頭的孫子、孫女和孫媳婦而分心,只是假使老夫在場還讓幾個小輩受了傷,老夫的面子何在!」莫嚎臉紅脖子粗,雙拳排開劍勢,沖對方掄去。
拉曼查踏著優雅的舞步閃避攻擊,呵呵一笑︰「在下曾近听說,‘龍魂’有三部不外傳的典籍,被奉為華夏武道極致,每位龍魂成員候選者都會挑選一門修習,只要悟出一門絕藝,就能名列十全,莫老先生正是唯一悟出兩門的奇人。一門如同來自天堂的福音,震撼心靈,一門好像來自地獄的烈焰,焚燒一切。在下雖然不才,但今天是一定要見識一下的。只是不要波及到幾位有前途的年輕人才好。」
莫嚎心中一驚,這洋鬼子和他背後的組織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對自己和龍魂的事情如此熟悉,必須模清楚對方的真實面目。也罷,放開手腳拿下了此人,再回頭解救幾個小鬼,看那個叫做未銘的小子還算有些情義,不至于痛下殺手。他也是果決之人,下了決心就不再猶豫,揮動雙拳越戰越勇,將拉曼查向遠處逼去。對方似乎明白了莫嚎的心意,且戰且退,偶爾稍作反擊。兩人逐漸向山頂方向游斗,所經之處,猶如颶風登陸,沿途樹木花草盡皆摧枯拉朽地折斷飛散。
偷襲成功,一腳踢飛未銘右手手槍的白昭揚一把拉住白雪心,見另一把手槍已經指向自己,只得拉開蹬地加速,與對方錯開,將姐姐和林若水護在身後,與未銘近距離對峙。
「未銘,放棄吧,你已經失敗了!」
「沒有,我從不知失敗為何物!」
「你能放出兩槍,但之後一定會被我殺死!」
「一槍心髒,一槍大腦,死的一定是你!」
白昭揚挺胸,未銘舉槍,雙方互不相容,一觸即發。
這邊也很有看點啊,我要不要插上一腳?畢竟都是華夏人,那個未來同盟听起來神神秘秘,不像個好東西。那兩個怪物越打越遠,短時間內分不開身。三十米的距離,應該能中,那個未銘又背對著我……
這想法一出現,就如同野草一般瘋狂蔓延,隨著心中的激烈鼓動,石守心的手伸向了背後的標槍。
「我隨你走!」短暫的沉默後,林若水突然說道,在驚訝的目光中,舉起雙手,快步向未銘身後走去。
為了不讓我起疑,繞行到我身後,既不阻擋我對白昭揚的視線,又我方便挾持她退走,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未銘問道。
「你們不會傷害我,我就代表白氏林氏隨你去見見你家主子又有何妨?沒必要魚死網破……」
林若水,在如此情勢下你仍然這麼冷靜聰慧……
一聲痛苦低吟,打斷了未銘心中的贊嘆。
眼前,是滿臉不可思議的白家姐弟,回過頭,是軟倒在地林若水,一支樹枝削制的短槍貫穿了她的右胸,血紅,在不斷地滲透衣衫。
不遠處的草叢中,現身的石守心還保持著投擲出標槍的姿勢,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切。
「嗯哼,好一出辣手摧花。」通天饒有興趣地嘖了嘖舌,「若是你的好友莫名其妙地被刺成重傷,你會怎樣?」
「我又從來沒有朋友,怎麼會知道。」石破無力地趴在地上,上一刻他的身體還處于四分五裂的肉塊狀態,如今對于任何傷痛已經習慣的他來說,這種程度,也只不過是精神有些疲乏罷了。他伸伸腰,道︰「不過,想要把仇人通打一頓甚至殺死的怒火,應該免不了吧。好像那個林若水還是白昭揚的未婚妻來著……」
「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下面發生的事了呢。」通天幸災樂禍地笑了,「話說回來,當時本應有四人是能夠接下標槍的。只是,兩個斗戰正酣、心無旁騖,一個大起大落,心神松懈,最後一個距離太遠、鞭長莫及。在這種陰差陽錯的情況下都能讓你一槍中的,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你果然知道,還有個躲躲藏藏的家伙。當時我就奇怪,那個拉曼查和莫嚎看起來半斤八兩,後者來勢又急又快,前者是怎麼斷定林中藏著兩個人的,後來才明白,原來根本是另有其人。嘿,我無心插柳,那家伙卻來個後人乘蔭。」
「因果玄妙,這人,之後可是和你大有關聯呢。」
「混賬,給我滾出來!」石守心終于因為一聲斷喝和劇痛而回過神,大怒的白昭揚已經飛身欺近,一掌格開他反射性地挺槍一刺,將他劈倒在地,隨即抓住衣袖提起。恨恨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石守心想要掙扎,但不遠處未銘冷酷的目光和冰冷的槍口,讓他不得不收起這份心思。
「說!你是誰!」
全身被白昭揚提起的石守心,面對質問只能心中大罵倒霉,好心幫成了倒忙,自己又半年沒和別人說話,現在連解釋的語言都組織不出來,看著對方越來越鐵青的臉色,心想一頓胖揍怕是免不了了。
但是下一刻,石守心和白昭揚的臉色又是劇變。
「未銘,身後!」
未銘反應極快,聞言立刻調轉槍口,只見一道人影已經無聲無息地重傷昏迷的林若水橫抱起來,不作一絲停留,縱身跳上樹枝。未銘急忙連開幾槍,對方卻能听聲辯位,在樹杈間起起落落,避開射向腿腳部位的子彈,眼看就要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
白昭揚胸中怒火更熾,將石守心狠狠摔在未銘腳邊,也不看還在瞄準的未銘和剛剛驚叫出聲的白雪心,只留下一句「未銘,是男人,不要再傷害我姐!」,便奮起全力,疾步追去。
當那人影和白昭揚一齊消失在叢林中,不甘的未銘欲將槍口指向石守心時,才發現本應該被摔得昏迷過去的他猛地一蹬地,正在向白雪心撲去。未銘抬手就是一槍,卻被直覺敏銳的石守心一個偏身,子彈貫穿了左臂而不是左胸,第二槍未發,石守心一把拉過白雪心,右臂一圈, 亮的小刀已經抵在潔白如玉的脖頸上。
「別動!」兩個人幾乎同時發了一聲喊。
很明顯,此時的石守心更有發言權,不知是因為流血的右臂,還是太長時間沒有說話,他似是費盡力氣般地憋紅了臉,才緩緩說道︰「站住!放下槍!」
「你應該看到了,我和她不是同伴!」未銘沒有照做,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
「我和她,一起死!」石守心手上微微用力,刀刃上已經漸漸見血。白雪心感到頸上的疼痛與溫潤,終于認命似地放棄了掙扎。
見對方強硬,未銘心中猶疑不定,又想起白昭揚臨走前留下的話,最終慘然一嘆,停下步、放下槍、高舉雙手以示投降。
「你敢追,斷她一指!」石守心放下狠話,挾持著白雪心緩緩退入林中。
再次眼看對方逐漸消失,自己又是無能為力,未銘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轉頭戰得飛沙走石的山頂看了看,心想;這次,是我個人的自作主張,不能再麻煩柱洲,由我一個人救回雪心……那人受了傷,走不了多遠,至少,讓你下不得這座山!
未銘神情肅穆,抬手伸向晴朗的天空。
後頸一擊將吵鬧的白雪心擊暈,從衣服里拿出紗布將傷口草草包扎,石守心連氣都不敢喘一口,把頸上劃傷並沒有大礙的白雪心扛在肩上,一邊留心觀察有無追兵,一邊向自己的山洞模去。
靈敏的鼻子突然聳了聳,石守心抬頭看天,暗叫倒霉,好端端的怎麼要下雨了。果不其然,沒走幾步,豆大的雨點已經 里啪啦地落了下來。
被摔到地上的白雪心醒來時,發現自己的長發已經濕透了,一些發絲還粘在臉上,想用手撥開,才發覺雙手已經在後背被困得結實,腳上也傳來異常的感覺,她勉強坐起身,透過發絲看去,原來是把自己綁來的人正在用繩索捆著自己的雙腳。
白雪心正想要掙扎呼救,冷冷地聲音已經傳入耳中。
「老實點,不會傷害你。否則,強暴!」石守心盡全力扭曲著自己還略顯稚女敕的胖臉,扮演一個窮凶極惡的綁匪。見白雪心安靜下來,只是咬著默默流淚,石守心暗中松了一口氣︰看來對付女孩子,果然需要這種表情,這種威脅。只是這之後更沒辦法說清楚了。
綁好之後,見那人如約不再踫自己,白雪心提起的心終于放了回去。她止了哭,打量四周,原來是個不大的山洞,篝火、獸皮、手工制作的長槍、短槍、木架和掛在架上的一些肉塊,茅草、柴火、還有類似蔬菜的植物整齊的堆成三堆,這人莫非是穴居的野人?但看他的衣著、睡袋,處理傷口的藥酒、紗布和手口並用的嫻熟手法,又肯定是一個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才擁有的。這人,到底是誰?
石守心吐出幾乎被自己咬斷木棍,看了眼所剩無幾的藥酒和紗布,大呼晦氣,想到貫穿的子彈沒有留在手臂中,又覺得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軟軟地靠在火堆旁的岩石上,怔怔出神。今天的所見所聞,實在是驚心動魄、波瀾起伏,最可笑的是一時興起,使自己陷入不清不楚、進退不得的境地。看了看縮在一角、怯怯看著自己的白雪心,石守心暗中苦笑,這位大小姐,既是累贅,又是保命符。又見她楚楚可憐,卻不失嬌美可人、高雅氣質,石守心暗忖,和這種罕見的美人共處一室,我也算艷福不淺呢。他打個寒顫,目光漸漸移到白雪心身上那件防水又防寒、一看就知道幾位名貴的粉紅風衣上。
一直在觀察石守心的白雪心接觸到對方狼一般的目光,心中狂跳。他看起來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不會把我……
在白雪心胡思亂想之際,石守心慢慢靠近,並垂死掙扎似地作出最後的努力,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與語言,道︰「首先,我要聲明一下,我方才是想幫你們,只是你那位朋友突然自作主張地跑到那個未銘的身後,才被我誤傷。我對你們沒有惡意。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見白雪心只是一臉恐慌地看著自己,石守心咧嘴一笑︰「看來我滿身是嘴也收不清楚了。」隨後,破罐子破摔似的伸出了雙手。
他在解我的衣服?他真的想……
白雪心拼命地拍打,但毫無作用;大聲地哭喊,回應的只有男人的粗重喘息和洞外的淒厲雨聲。
今天,是認識未銘整整五年的日子;今天,是她決定放棄矜持向心上人表白的日子。但等待她的,卻是背叛、劫持,還有接下來的暴行。白雪一般玲瓏剔透的心,沉入了谷底,摔得粉碎。他停止了抵抗,如同一個壞掉的人偶,癱軟在地上,原本閃耀著美麗光芒的眼中,只剩下絕望的空洞。
石守心好不容易從被自己按倒在地的白雪心身上剝下了風衣,她身材高挑、比自己還高上半頭,若不是用上全力,她又驚慌失措、最後不再抵抗,結果還真不好說。石守心熟練地重新捆上她的雙手,換下濕漉漉的破舊沖鋒衣,將戰利品套在身上,抱了些茅草鋪在白雪心身下,又灑了一些在她身上,便緊緊捂著風衣,鑽進了睡袋。
良久,預想中的獸行沒有發生,白雪心的眼楮逐漸恢復清亮,她詫異地看看周身的軟綿綿的茅草,嚅囁了好一陣,才沖翻來覆去睡不著的石守心出聲問道︰「你不是要把我……」看對方翻過身,只露出臉對著自己,她羞紅了臉,再說不下去了。
石守心也猜到了什麼,戲謔地說道︰「嘿,你雖然長的不錯,但還不至于讓我不顧一切。再說了,我可不是隨便的男人!」
我更不是隨便的女人!白雪心恨恨地想著,見對方還看著自己,便低下了頭,怯怯問道︰「那你為何月兌我的衣服……」
「沒看見我為你挨了一槍嗎?帶著傷,扛著你,還淋了一身雨,今晚不多穿一些睡覺,明天絕對一病不起,你病好過我病,你就在茅草里湊活一晚吧!小爺我累了,別再吵吵,老老實實睡覺,否則還是那句話,強暴你!」說完,石守心閉上眼楮,不再理她。
這幾天就在洞里呆著,先避避風頭,反正存儲的糧食也夠兩個人吃的……洞口設了陷阱,只要那兩個怪物不來,應該能擋住其他人一下,只要有一個瞬間就能拉住白家小妞作擋箭牌,以防萬一,明天還是多做幾個吧……嗯?這衣服里有股淡淡的幽香,聞起來挺舒服的……
千頭萬緒中,石守心進入了夢鄉。
見對方睡著了,白雪心松了一口氣,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
半大的孩子,卻總是用那種下流的恐嚇,想起來真是有些可笑,似乎並不太刺耳;這人,好像沒我想象的那樣可怕……
白雪心也入眠了。
「現在的你,應該看清楚那道人影是誰了吧?」通天問道。
「嗯,看得清清楚楚,不就是逼得石守心跳崖的‘龍牙’李觀騏嘛。嘿嘿,听說這小子和他擄走的林若水走到了一起,把白昭揚的未婚妻變成了自己的未婚妻,真是好本事啊。他倒是抱得美人歸,卻苦了石守心百口莫辯。」石破在一旁事不關己地說道。
「依我看,他也與你一樣,開始只是想看看熱鬧,只是比你更加袖手旁觀,若不是你誤傷了人,怕是最後也不會出手。」
想起李觀騏那副冷傲的模樣,石破同意地點點頭,笑道︰「不會又是英雄救美、垂危療傷、寬衣解帶、肌膚相親,最後日久生情、以身相許的老套橋段吧?能不能看看他們兩個的狀況?」
「已經說過了,我道行大損,只能通過你施出‘水鏡’之術,無法再提綱挈領、俯視人間。」
「真是個窩囊的聖人啊!」
通天不以為意地眨眨眼︰「所以我才窩在這無有空境之中,不踏出去一步。」
石破覺得眼前的不是聖人,而是沒皮沒臉的無賴。
白雪心覺得眼前的少年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
她一覺醒來,身子就扭來扭曲,最終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費力滾到石守心身邊,還沒有以頭將他撞醒,就反而被按住,面對他的暴跳如雷,自己支支吾吾半天才將那羞人的話說出口,可是得到的答案卻使自己羞上加羞。
「什麼,上廁所?外邊那麼大的雨,我可不想陪著你再淋上一回。看見那里沒有?」心情不太好的石守心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指了指洞中最里面的一個角落,「就在那里解決!還有,為什麼不喊我,滾過來很有趣嗎?」
「還不是因為你說我再吵,就……」白雪心的俏臉一陣通紅,隨即有驚道︰「那里,不行!絕對不行!」
「放心,山洞是通風的,空氣只會往里吹,不會向外吹,那里的話是聞不到氣味的。」
「不是這個問題!」白雪心頭一次在他面前這麼強硬,「在那里的話,豈不是……會被你看到……」
「麻煩!你只有兩個選擇,在那里解決,或者給我憋著!」
白雪心的雙頰紅一陣、白一陣,最終咬了咬唇,以近乎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那你……一定不準看。」
「我想看你攔得住嗎?」見白雪心垂淚欲滴的樣子,石守心終于舉舉手,「好,好,我答應你絕對不看就是了。」
解開繩子,目送白雪心走向角落,石守心背過身,暗罵自己不爭氣︰女人的眼淚果然是最好的武器,我還是心太軟、心太軟……
涓涓細流的聲音,飄到了耳際。
似是察覺了一般,慌忙的話語將它遮蓋,「你……你也不準听,把耳朵捂住!」
「白大小姐,你嚷嚷到結束就行了,你當我想听啊!」
「你……」
只是,下一刻,一聲震驚百里的怒吼,已經將整座山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