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虛空之中。
「可惡,這里是什麼鬼地方,怎麼轉了半天也出不去!」
「這里是時空的裂隙、因果的境外、生死的邊界。」
「原來如此……咦,你又是哪個,報上名來!」
「我是通天的最後一絲幻想。」
「又來?先是盤古、大道和三千魔神,怎麼又蹦出來個通天幻想?你們就不能死得干脆一些,拖拖拉拉的有意思嗎?」
「通天以一絲神識構建了無有空境,他雖然死去、空境雖然崩潰,我卻一息尚存。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支持不了多久的。」
「我很擔心!在你們這群老不死的眼中,所謂不久就是千年萬年,老子凡人一個,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
「我無依無靠,已經油盡燈枯,再有一刻便將消散了。」
「那太好了,祝你節哀順變,一路順風……且慢,你還沒死吧?」
「快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我怎麼從這鬼地方出去?」
「我一息尚存,你可以用陷仙、誅仙劍氣的時空之力闢開虛空離開。或是在我死後,這份無有空境的殘余亦將消失,你會被傳送回現世。」
「那我回去以後,是不是已經很久以後了,我在無有空境中呆的時間可是不短啊!」
「具體來說是一百二十五年九個月一百七天。」
「通天你這混蛋,坑死我也!我現在回去,不就跟一個原始人穿越到現代一樣嗎!」
「無須擔心,空境中的時間流動與外界不同,你現在回去,從進入空境算起,也就是不到一年的時間。」
「呼,那就好。我還是等你死吧,每次一動用誅仙四劍氣,就痛入骨髓,雖然被通天那老混蛋訓練得粉身碎骨也面不改色,但我可不是受虐狂,干嘛平白找罪受。對了,我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
「什麼!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我現在和沒穿衣服差不多,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道德禮教、常識規則,還適用在你的身上嗎?」
「呃……你倒是了解我,但想想自己赤身**地走在大街上,總歸有些不好意思啊……也罷,說不定適應一下也就習慣了……喂,別岔開話題,什麼叫不知道?我只想知道能不能回到現世,又會出現在大致哪個地點!」
「可能是海洋,可能是火山,也可能是大街之上。總之是隨機的,看你的運氣了。」
「你還真是隨便啊……看來我需要作好一切心理準備了。」
「我……要……走了……你……好……自為之……」
「這麼快?」
如同電影中畫面切換,下一刻時石破的人已經身在半空,但急速下墜的他毫不驚慌,反而急迫地四下張望。石守心本來就有跳下萬丈高崖的前科,他石破在無有空境中本事沒多大長進,但是練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膽魄,更有戮仙劍氣護身,他想死都幾乎不可能。摔到地上頂多也就疼一下,遠遠比不上釋放劍氣時那銷魂蝕骨的痛,故而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正是拂曉之時,太陽剛露出頭頂,借著晨光,石破看到地上高樓林立、街道縱橫,望不到什麼陌生的事物,一切皆和這副身體離開前沒有變化,這才松了一口氣,若是面對一個百年後的全新世界,無所適從的自己真是該欲哭無淚了。
此時,一聲巨響吸引了石破的注意力,他循聲望去,恰好目睹了飛機沖撞、巴別塔倒的一幕。
「這不是巴別塔樓嗎?我在美利堅的高譚市?」石破自言自語著,旋即想到巴別塔又名通天塔,不由嘲笑起命運的惡作劇。「通天一死,通天塔也隨之折斷,這是巧合嗎?天道啊天道,莫非是你不忍徒弟死得寒磣,特意推倒通天塔為通天陪葬?」
無人應答,只是砰的一下,石破終于落到了地面,摔到了受巴別塔倒塌余波所砸毀的一幢大樓之上,本來已經破爛的衣衫盡毀,但身軀卻沒有化作肉醬,臉上甚至掛著微笑,他一個鯉魚挺身翻起,大呼道︰「世界啊,我石破回來了!」
石破喊了幾聲,猶不滿足,又跑到倒塌大樓的邊緣,一只腳踏著斷毀處,迎著照來的陽光,望著毀于一旦的巴別塔,一邊大笑,一邊高叫道︰「哈哈哈,天道,你真是待我石破不薄,我剛剛回來,就用如此盛大的煙火迎接我!」這才引得尼古拉一行人側目。
尼古拉驅除雜念,對著大呼大笑的石破打量一陣,覺得他沒有內界之人的氣息,便說道︰「這人怕是瘋了,不用管他。」
外界之事,自有普通人代為料理,如今巴別塔已經倒塌,不出意外,那人不會有事,四人的當務之急是趕快前往現場,他們可不相信獨尊之劍一行人是特地來送死的。
高譚市的上空布滿了煙塵,那是因劇烈的爆炸與坍塌濺起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將升起的太陽遮掩住了大半,在壓抑破敗的氣氛之中,不知是誰哇地失聲痛哭,哭聲很快蔓延開來,以巴別塔廢墟周圍為中心,蔓延至整個市區的各個角落,火焰、硝煙、殘垣斷壁、震天哀哭,還有從天上紛紛落下的灰塵,描繪出一幅地獄一樣的景象,與昨晚徹夜狂歡的場景相比,恍如隔世。
進入了巴別塔殘骸中,承受著滿目瘡痍和四周傳來的哭聲,斯諾娃玉臉幾乎沒有了血色,神情恍惚,若不是夏洛克及時攙扶,她幾乎被一塊碎石絆倒。她迷茫地抬起頭,與夏洛克關切的眼神四目相交,終于忍耐不住,撲進了他的懷中,嚶嚶哭泣,再不復往昔的高貴優雅。旁邊的尼古拉和艾爾也是悵然若失,縱然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如今的心情。
「懦弱,實在是太懦弱了!」
四人聞言一驚,收拾了心中的百般滋味,如臨大敵地戒備起來,他們听得出,這是歐格白的聲音。
果然,距離他們不到百米處,歐格白率領著獨尊之劍一眾出現在煙塵之中,好奇地舉目四望的賽爾德,沉肅的曼蘇爾,掛著興奮微笑的阿卜杜勒,還有半是激動半是愴然的部下們,他們一個個因不斷落下的塵埃而灰頭土臉,但顏色鮮活,竟是毫發無傷,更讓福音的四人心情沉入谷底的是,歐格白雙手分別押著雪莉和瑪雅,從她們行走的樣子來看也是完好無損,卻不知為什麼似乎失去了能力,只能受歐格白的擺布,瑪雅還很沉靜,雪莉卻已經氣紅了眼,狠狠地盯著歐格白,卻換回他無所謂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