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的鋒芒反she著舞台後方的魔法光源提供的背景燈光,朝著該隱只斬而去,劃出的軌跡是那麼的驚艷!速度和力量在出刀的瞬間便疊加到極限,每一個細節的動作都流暢而完美!
盡管如今的實力還只有黑曜級,但災刃在戰斗方面卻是真正的天才!現在的他才只有26歲,26歲的黑曜,無論修習的是什麼職業,都絕對無愧于天才這個稱號。
下一刻,清脆的金屬交擊聲陡然響起,這驚艷的一刀,最終還是被該隱的騎士劍格擋開來,緊接著,一刀一劍幻化成一片幻影,在舞台燈光的掩映下,兩把被斗氣包裹著的武器在踫撞中拉出兩道長長的光路,一時間竟是無比的璀璨迷人!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里,金屬踫撞的火花不斷被拉出,火爆、激烈!兩道人影反復的交錯、拼殺,清脆的武器交擊聲不絕于耳,仿佛在舞台上上演著一幕巔峰的武斗劇,只是演員的表演似乎太過投入,迅若閃電的動作和如同瞬移般的不斷換位,竟給人一種眼花繚亂之感。
在遠端看台的出口處,希格露恩正面朝著舞台的方向,呆呆的站在奔逃尖叫的人群後方,仿佛突然傻掉了一般。
「小姐!希格露恩小姐!我們還是快走吧!」旁邊,已經和她們匯合到一處的家族護衛正在焦急的催促著。
「希格露恩,怎麼了?」安吉拉也不解的問道。
「那個人……」希格露恩失神的看著遠處舞台上的那團刀光劍影,「那個劍士,就是告訴我該隱沒事,還把我丟回來,讓我趕緊先走的那個人。」
希格露恩也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那麼輕易就相信了對方的話,而且至今都不曾質疑過,似乎潛意識中有一個聲音不斷在告訴她,這個人是絕對可以信任的,永遠不需要懷疑。
他在戰斗,是為了救我們嗎?希格露恩不知為何突然有了這樣一種直覺,而且異常的強烈。
不過下一刻,家族的護衛便打斷了她的思緒又催促道︰「小姐,還是快走吧,我們是無法參與這種級別的戰斗的。」
此刻跟在希格露恩身邊的兩名家族護衛不過只是白銀級的戰斗力,他們早就一眼看出,舞台上的戰斗,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所能干預的範疇。
在法羅這樣的小國里,黑曜級別的戰斗職業,已經足以勝任皇家近衛了,是他們這種普通的貴族護衛武士只能仰望,而難以企及的存在,他們就算現在英勇的沖上去,多半也只能是分分鐘再添兩具尸體而已。
「小姐,我們還要去找該隱少爺,還是快走吧!」
這一次,護衛的話終于是讓希格露恩動搖了,因為放不下對弟弟的擔心,她最終還是咬咬牙,將目光從那個燈光匯聚的舞台上收回,轉過身,跟著兩名家族護衛一起離開了劇院。
然而希格露恩並不知道的是,她所擔心的人,此刻恰恰正在遠端的那個舞台上,以迅速、瘋狂的節奏,不斷的進攻!進攻!再進攻!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災刃便震驚的發現,面前這個本體不過是個十一歲小孩子的少年,竟能寸步不讓的和自己展開最激烈的對攻!他的每一劍都凶狠、狂暴,讓人難以置信這會是一個年僅十一歲的少年所擁有的速度和力量!
而此時的該隱則依然平靜,斗氣在體內飛速奔騰,眼前的一切迅速,卻清晰,在絕對的專注之下,他的狀態竟是前所未有的好,每一劍揮出都是干淨、利落,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猶如一出完美而藝術的舞蹈。
以毫無塵垢的身體開始鍛煉,正確的方向、澄淨的心態,拋開了殺手這個身份的枷鎖,又有前世的經驗指引,修煉上完全沒有走過半點彎路,使得他在重生後僅僅一年多的時間里,便擁有了令人難以想象的恐怖實力。
之前從沒有過戰斗,該隱對自己的實力還沒有一個直觀的把握,但現在,他毫無疑問已經有了判斷。
不過戰斗並不因此就一帆風順了。
災刃也不是那種隨便就能打發的雜魚。
激烈的交鋒中,該隱下意識的一個假動作,格開了災刃刺來的短刀,一拳向對方心口位置轟去。在擁有斗氣輔助的情況下,即使是拳頭的威力也可以絲毫不弱于刀劍!
然而下一刻,原本已經被格到外側的短刀硬生生壓過了該隱手中的騎士劍,擦著一溜的火花劃過劍脊,閃電般削向該隱出拳的手腕,迫使他不得不收拳。緊接著災刃幾乎是算好了他的反應,迅捷的一個側身,撞入他中門大開的胸前,將他的身體狂粗暴的撞飛了出去。
瞬間,勝負已分……
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瞬間分開,激烈的武器踫撞聲戛然而止。被撞退的該隱身子還未落地,就看到對方已經朝著他張開雙手,漆黑閃耀的魔力在張開的修長十指間凝結匯聚,然後化作一根根銳利的箭矢,追著他飛退的身影she而來!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黑se的魔法箭矢如暴雨般將半個舞台籠罩,每一枚箭矢she入地面都會濺起一波小型的爆炸,舞台上的地板轉瞬之間便被打得坑坑窪窪、面目全非。
然而該隱的身體卻在觸地的瞬間便如同鬼魅般迅速竄到了幕布後面,成功避開了這一波狂暴的魔法轟炸。
箭雨的狂she終于停下,幾秒鐘的時間,大半個舞台都已經被打爛,一片狼藉,然而這其中卻沒有那個孩子的尸體。
對此災刃也沒有很意外,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小男孩很強,強得簡直不可思議,綜合他的年紀來看,這份強大甚至已經完全超月兌了人類的範疇,所以他對這個結果並不驚訝。
短刀握在手中,四周一片安靜。到了這個時候,看台上的觀眾都已經逃得差不多了,沒來及逃走的要麼已經變作了尸體,要麼就躲得遠遠的,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災刃信手一揮,一道雪亮的刀芒從短刀的刀刃上飛出,將面前的舞台幕布橫向切開,斬成兩段。
幕布後面是一片死寂,無聲無息,那里已經有其他的殺手清理過了。背光的黑暗中,一件重物突然飛出,災刃從容的向側面踏出一步,避開物體,讓它「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該隱的身影如瞬移般驟然就出現在了他眼前,拖在身後的騎士劍劃出一道圓滿的弧線,如奔雷般斬來!
舉刀招架,災刃的身子被直接擊飛了出去,似曾相識的畫面,報應來的竟然如此迅速、突然。
該隱緊跟而上,提劍,再斬!
「轟」的一聲,劍刃砸在地上,延伸出的斗氣劍芒在地上撕出一道數米長的裂痕。
這一劍再次落空的該隱干脆順勢將斬落的長劍插在地上,雙手握住劍柄作為支點,整個人躍起後凌空作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回旋,身體橫臥在半空,兩腿並攏,雙腳借旋轉的力道一起踢向側身閃躲的災刃,僅僅是眨眼的一瞬間,災刃便如同被流星錘擊中一般,整個人高速側飛了出去!
而該隱則干脆松開了劍柄,直接棄劍,讓身體借慣xing飛出,如影隨形的追上半空中的災刃,狂野的拳腳攻擊劈頭蓋臉的就朝他招呼了過去。
盡管災刃這下一下就佔據武器上的優勢,附魔了「超凡鋒銳」、「極致堅固」、「撕裂」和「血肉爆裂」四重屬xing的短刀,如果不被格擋,只需要輕輕一劃便能讓對手重傷不支,但在現在這種零距離的貼身肉搏中,他引以為傲的刀術,一時竟被對手的拳腳完全壓制住了。
身形飛退間,他吃力的擋下四記直拳,兩記膝撞,沒有距離施展不開的短刀被他貼著小臂反手握住,然後一下肘擊格開了對手轟向他腰肋的一記勾拳。又是迎面的一發重拳被擋下後,該隱上身前傾,接著直接一記頭槌重重砸在災刃的臉上,緊跟著又是新一輪狂風暴雨般的肘擊和膝撞。
對方的攻勢恍若大江流水,連綿不絕!
舞台的面積並不大,激烈對攻的兩人轉眼便從舞台上打到了台下,然後一路打到看台上。
沿途所有的靠椅全都被狂暴的力量直接轟碎,金屬的支架僅僅是被行進中的兩人擦過一下,便直接扭曲彎折成各種詭異的形狀。一時間,兩人猶如戰車般狂野的碾過前方的一切,明明是**踫撞擊打的聲音,卻在不斷發出猶如猶如鋼鐵咆哮般勁爆的轟鳴聲。
從表面上看,該隱似乎已經完全佔據了場面上的優勢和主動,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將災刃死死拖在了原地,讓他沒有機會抽刀、沒有機會逃跑,更沒有機會釋放魔法,只能被動的和他不斷交換拳腳。
但是實際上,該隱自己的心里卻很清楚,在表面光鮮的戰局下,他其實已經在一點點的走向了末路……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剛剛雙腳踹飛災刃,然後飛速追上的那個瞬間,是自己最為強勢的一波,然而他除了用一個頭槌把災刃臉上砸開了花外,卻並未能利用那個機會取得更加實質xing的戰果。
之後隨著對方慢慢站穩腳跟,他所能施加的壓制力正在一步步的減弱,況且在一次次最直接的**踫撞中,該隱其實不難察覺到,他如今的力量,其實還遠遠不足以將災刃壓制……
十多秒後,災刃終于開始了反擊!
在又完成了一記肘擊和膝撞的對撞後,抓住該隱身形微退,化解沖擊力的一個微小空擋,災刃後退、後仰,在兩人之間拉開一小段微妙的距離,緊接著利用腰肢發力,右手如軟鞭般高速甩出,一直藏在小臂下方的短刀終于在這一刻露出了鋒芒,鋒銳的刀鋒撕裂空氣,閃電般削向該隱的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該隱直接捏碎了手指上的變形術指環,身體隨之在一瞬間驟然縮小、變矮,短刀劃過,卻只剃掉了他頭頂的幾撮黑發。
但出刀的同時,災刃已經飛快的抬腿、提膝,兩下攻擊之間幾乎是零間隔的餃接,解除變形術雖然幫助該隱躲過了必殺的一刀,卻還是沒能再避過這一記膝撞。
不過在胸口被膝蓋重擊的同時,該隱依然在最後關頭,奮力送給了災刃一拳作為回敬。又是一輪糾纏後,兩人再次分開,各自倒飛了出去。
以單膝跪地的姿勢落地,該隱左手按著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咳嗽了兩聲,苦笑的自語道︰「可惜了,畢竟還是小孩子的身體,敏捷雖然足夠了,但力量還是差了些,而且體力看來也是個大問題啊。」
力量的不足和體力的不濟,毫無疑問是他沒能保持住對災刃的壓制力的根本原因。
把短刀在手中旋舞了兩圈,僅僅退後了四步的災刃好整以暇的說道︰「終于听到你開口了啊,小子,我還以為你有語言障礙呢。」
說話間,他再次喚起十幾個亡靈,成包圍之勢向該隱靠了過來,看它們赤紅的雙眼,明顯都已經加持上的活尸狂化的狀態。
與此同時,災刃伸手在自己的刀刃上緩緩抹過,為金屬的刀鋒鍍上了一層粘稠的血se。很顯然,災刃打算要認真了。
「不過抱歉了小鬼,我恐怕不能再這麼陪你悠閑的玩下去了,如果你沒有什麼新花招的話,那麼是時候跟你永遠說再見了小子。」
盡管那柄被染成血紅se的短刀上不斷在散發著yin冷、致命的危險氣息,但該隱卻依然無懼的抬起頭直視在災刃,甚至還沖他詭異的一笑,似乎並不在意周圍越發濃烈的殺機。
「你,還有時間嗎?」該隱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就像是在為他的這句話作著注釋一樣,話音剛落,劇烈的爆炸轟鳴聲便從劇院外面傳來,一時間仿佛地動山搖一般,整棟建築都在搖晃顫抖,頭頂上方的玻璃穹頂在剎那間嘩啦啦全部碎裂開來,碎片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將對峙中的兩人都撒了一身。
城中的魔法爆破,終于開始了!
事實上早在兩周之前,血se罌粟便已經開始秘密派人潛入這座城市,在地下管道、街頭死角等隱蔽處繪制連環爆破的魔法陣,所有這些魔法陣所用的材料加起來甚至超過十萬金幣!如此大手筆,造就的自然是堪比戰略禁咒級別的恐怖破壞力,一座龐大的城市,幾乎過半都被瞬間夷為了平地……
此刻透過洞開的穹頂,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夜空都已經被爆炸的火浪染成了明艷的橘紅se,滾滾的熱浪一**襲來,驅散了夜的微涼。
不過即便是借助這等威力的恐怖殺招,百人規模的教會使節團仍然不是那麼好殺的。
無論是教會的戰斗神官團,還是帝國東線軍團中的王牌部隊貝隆緹絲龍騎營,都是這個時代人類最頂級的軍勢,這些可以狩獵巨龍、圍殺比蒙,令大陸其他異族聞風喪膽的jing銳部隊,就算經歷真正的禁咒洗禮,也不見得會被全滅。
因而此刻,輕撫著胸口痛苦咳嗽的該隱卻能目光坦然,面無懼se的看著災刃,「你確定你現在還要在這里和我耗著,而不用去執行其他任務嗎?」
他特意把「其他任務」這個詞組咬得極重。
像災刃這些一開始被散入城中執行獵殺任務的零散殺手,在爆破發生之後肯定都需要前去和大部隊匯合,然後配合佣兵們一起執行追殺殘余使節團成員的任務。該隱對自己的這個猜想很有自信。
盡管他前世並沒有參與過這次血se誕辰紀的行動,但他了解血se罌粟指定行動計劃的風格。上一世里由于實力提升使得壽命相對延長的關系,他在離開了訓練營後為組織服務了近五十年,對這個組織的了解,他已經深入骨髓!
被問到的災刃臉se一僵,難得的沒有說話。
他深深的看了該隱一眼,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想要不顧一切的先殺掉這個微笑著的少年,因為他的神秘,因為他的天賦,還因為他始終如一的平靜從容。
但冷靜之後,他還是在沉默中選擇第一時間散去了短刀上的血氣,一言未發的飛身躍起,直接從洞開的穹頂越出,轉瞬便消失在了夜se中,走得干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一個殺手,無論做任何決定都必須迅速,最忌諱遲疑不決。在那個瞬間災刃已經判斷出,擊殺面前這個神秘的少年並不是一件短時間內能完成的事情,同時還有可能造成過多的消耗,影響到接下來的任務執行,所以他選擇了離開,做出判斷的剎那,他便拋棄了所有的猶豫。
而看到對方離開,該隱也終于是送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又賭對了一把……
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該隱撫在胸口上的手掌都在輕微的顫抖,隨後,他苦惱的揉了揉額頭,自嘲的笑了起來。
「哎,現在就想要挑戰黑曜,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一些啊……」
他很清楚,剛剛的災刃其實並沒有盡全力,因為他需要節約體力和斗氣,應對接下來真正艱苦的任務。但就是面對這樣一個純粹抱著游戲心態的災刃,他卻依然沒能在之前的對攻中搶到優勢。
「小孩子的身體還真是不方便啊……」該隱嘆息了一聲。
十一歲孩童的軀體,不光是力量上會受到壓制,尚未長成了身體也同樣限制了斗氣的總量和瞬間爆發力,如果再能給他五年,他有把握讓全力出手的災刃在自己手下活不過10秒。
「哎,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或許只有這個幼稚的願望,是如今他和所有同齡小孩相同的一點吧。
坐倒在地上的同時,該隱隨手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便將還滯留在他四周虎視眈眈的亡靈全部放倒。這些cao縱者已經離開,失去了控制和魔力供給的僵尸,在真正的亡靈大法師面前,也就是一個響指的事情。
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後,該隱撐著地面站起身來,他先是走到舞台一角,把先前從災刃手中抽飛的短弩撿了起來收好,然後平靜的走下舞台,走過看台上滿地的碎肉斷肢,踩著一地的殷紅,面無表情的走向會場的出口處。
拖延了災刃這麼長時間,希格露恩和菲她們也該順利逃出去了吧,那麼現在,他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