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盯看了大約有一刻鐘,那邊的蜂除了極個別的蜂兒去蜂箱轉悠了一圈以外,沒有一只蜂兒進那蜂箱里去,這下趙黑牛也不淡定了,難道他們的方法不對?難道這蜂兒根本就沒法在家馴養?
趙黑牛將求救的目光轉向孫燦爛,孫燦爛的臉上倒是無風無波,只是悠閑地掐著自己面前的不知名小草拿在手上把玩著,看她那悠閑的樣子仿佛他們不是來引蜂而是來郊游。
孫燦爛不急,她是的確一點都不著急,這事只有讓趙黑牛著急,讓段子軒不耐,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覺得馴蜂養蜂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則以後人人都以為這蜂好養,那麼出了蜂產品她還如何坐地起價?
看著越來越沒信心的趙黑牛和越發不耐的段子軒,孫燦爛依然不著急,反正現在還不是她下命令的時候,那蜂群沒得到她的命令自然不可能進蜂箱里去。
那蜂皇也在郁悶呢,明明主人已經就緒,為何主人就是不發命令呢?
這蜂皇年輕,為了討好主人,自然還有按捺不住,可是沒有主人的命令她也不敢擅自行動,只好派出幾只小工蜂去那蜂箱附近轉悠,這可正好合了孫燦爛的心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著段子軒的耐性快要磨光,反倒那趙黑牛見孫燦爛悠然自得的樣子,覺得干著急不如耐下心來陪著孫燦爛安靜地等候。
看著段子軒主僕越來越焦躁的情緒,于是孫燦爛開始發布命令,如今除了需要緊急召喚蜂群,一般的情況下,特別是今日這種情況,已經無需孫燦爛破皮出血才能與蜂群交流。
第一個命令發出了,于是那蜂箱附近轉悠的蜂兒陸續回到了蜂窩,未幾一小股蜂兒從蜂窩中飛了出來,直撲蜂箱而去,繞著蜂箱轉悠再轉悠。仿佛是在尋找蜜水和花香味來自何處。
段子軒從看到那股蜂從蜂窩飛出開始就精神一振,明亮的眼楮盯著那些蜂兒,看那躍躍欲試的樣子,讓人覺得他恨不得沖上前去將那股蜂兒趕進蜂箱。
看著段子軒那急切的樣子,孫燦爛的臉上終于掛上了笑容︰「段公子可是著急了?俺們那鮮花和蜜水的味道大概才慢慢釋放出來,這些蜂應該只是打探消息的,俺們還是耐心再看看,說不得今天就會有所收獲……當然啦,也不排除這些蜂兒只是轉轉看看,那樣俺們就得先回去。等晚些再來看看……」
孫燦爛心里還沒打定主意。究竟是現在就讓蜂進箱子。還是讓蜂等到他們離開以後再箱子,她覺得還得再看看。
越來越多的蜂從蜂窩里出來飛向蜂箱,卻只是圍繞著蜂箱打轉轉,並沒有看到一只蜂進入蜂箱之中。
「怎麼回事。只圍著蜂箱轉就是不進去?快進去快進去……唉……」那小廝平時不怎麼說話,看著有幾分沉穩,可是此刻看著卻無半點沉穩,倒像極了一只上竄下跳的小皮猴,又是跺腳又是嘮叨。
孫燦爛捂住嘴偷偷地笑了片刻,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要不你上去趕它們進去?」
那小廝臉上一呆,不由地縮了縮脖子,開什麼國際玩笑,大家都躲在這里。倒讓他上去趕蜂,這豈不是讓他上去喂蜂的節奏嗎?
既然不敢上去,那麼你就安靜地給姐等著!孫燦爛白了那小廝一眼,心里嘀咕道,不過這話可不能說出口。否則他們一定會把她當怪物看待,她還是得端起個小淑女的範兒來,于是連忙臉色一整,那丟給小廝的白眼也一閃不見了。
本來也很有些焦躁的段子軒听孫燦爛那麼一說,想著被蜂叮咬的苦處,不由地是暗自小小地縮了下脖子,爾後哼哼了一聲,瞟了小廝一眼,臉上原本的焦躁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轉過頭去繼續看著那邊在蜂箱上飛舞的蜂群。
雖然那蜂群並未傾巢而出,但是大部分的蜂兒已經在蜂箱上方盤旋,成群的蜂兒在天空中飛舞,那個氣勢還是很是讓人震憾。
蜂箱上方雖不至于黑鴉鴉一片,看上去卻也是點點黑影狂舞,那蜂的翅膀飛舞引起的嗡嗡聲仿佛有千軍萬馬。
段子軒雖說也曾經見過蜂群,但如此大群的蜂還真是第一次見識,臉上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表情,又有了新的表情,有些驚訝也有些呆滯,獨獨少了那份期待蜂兒進箱該有的表情。
看著如此的情形,孫燦爛覺得如果就此讓蜂兒全部進了箱子,只留一個空巢在枝丫上,有些解釋不了,倒不如讓蜂多在箱子上方盤旋盤旋,反正這個地方平時也少有人影。
孫燦爛在暗中與蜂皇做了交流,吩咐蜂皇現在先不要進箱子,等他們離開以後再將所有的蜂轉移進蜂箱內。
與蜂皇交流完畢,孫燦爛轉向趙黑牛有些嬌憨地指著自己的小臉說道︰「姑丈,依俺看,這蜂兒一時半會是不會進去了,俺們不如先回去……這地兒蟲子有些多,看把俺的臉上都叮出包包來了……」
孫燦爛的臉上還真的給蚊子叮出了兩個包,看著那粉女敕的小臉上鼓起的包,趙黑牛在心里暗自埋怨自己,怎地就沒想起山花比較招蚊蟲這碼事呢。
于是連忙左右掃視,看到不遠處有些避蚊草,忙著過去采了一小把,就要給孫燦爛涂上。
這草的草汁既可以讓蚊子遠離,涂在被蚊子叮咬過的地方也可以消腫去癢,只是這草汁涂上去會有些難看。
段子軒在听到孫燦爛與趙黑牛說話的時候,就將目光從蜂群收了回來,看向孫燦爛的小臉,只見小臉上那兩個明晃晃的小紅包包實在覺得十分的刺眼,心里有那麼一絲的憐惜,爾後轉向還望著蜂群發呆的小廝。
見小廝只顧看著蜂群出神並沒注意他的眼神,段子軒伸出腳十分不滿地踢向小廝,那小廝身懷武功,雖然望著蜂群發呆,可是面對段子軒的攻擊卻依然條件反射般地閃了開去。
小廝自小跟著段子軒一起長大,段子軒一個眼神小廝就能明白他心中所想,此刻見段子軒收回踢出的腳,目光卻沒有從孫燦爛的臉上移開,頓時明白自家公子這一腳的根本原因自然來自于孫燦爛。
將目光投注于孫燦爛的小臉上,小廝馬上就明白了,先一把拉住正要往孫燦爛小臉上涂避蚊草汁的趙黑牛,然後從自己袖袋里模出個小瓷瓶遞給趙黑牛,向著孫燦爛呶了呶嘴,示意趙黑牛給孫燦爛上藥。
孫燦爛是個女娃子,段子軒主僕是外人,自然不好動手替她涂藥膏,趙黑牛雖也是男的,可在大家心目中,他是孫燦爛的姑丈,于是這涂藥膏的事自然就落在了趙黑牛的身上。
這次小廝拿出來的瓷瓶里裝的藥膏是無色全透明的,看著有些像前世吃過的果凍,涂在臉上清清涼涼,還帶著一股很好聞的香味兒。
孫燦爛覺得這藥膏一上臉,原本癢得有些撓心的地方頓時仿佛失去了癢神經一般,只余下那份清涼和舒適。
這段家的藥膏她已見識過兩種,皆非凡品。現在這藥膏就算前世的寶寶金水、花露水也遠遠達不到這個水平。
「怎樣?還癢不?」段子軒見孫燦爛原本緊蹙的秀眉舒展開來,知道她臉上被蚊子咬過的地方應該已經全然無事,不過還是關切地問了一句。
「嗯,已經沒事了,段公子這藥可真是聖品,現在俺臉上只余下清涼的感覺,一絲兒也不覺得癢了。真是太感謝段公子了。」孫燦爛盈盈一笑,曲膝對段子軒行了個禮以示感謝。
「山花小姐何必如此客套,既然今天這蜂不願意進箱子里去,我們不如先行回去……只是這箱子放在這里,萬一有人來了把箱子取走可如何是好?如果蜂沒進去還好,若是蜂進去了,我們豈不是為人做嫁衣?」段子軒看看孫燦爛再看看依然在蜂箱上方盤旋的蜂群還有掛在那樹丫上的蜂窩,一時間難以決斷。
段子軒有心讓孫燦爛獨自先行回去,可是這里對蜂了解最多的還是孫燦爛,留他們在這里萬一蜂進了箱子,他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不讓蜂再從箱子里出來;可是大家全都走了,他又擔心這蜂箱還有蜂窩落入他人之手。
「段公子放心,這個地方極少有人來,上次俺們來這里以後已經過去七八天了,可是俺特意落下的記號卻一直都在,你看看……」孫燦爛正要說些什麼,趙黑牛說出來的話,倒是讓她吃了一驚。
上次孫燦爛本欲以上山采山葉為名,想誑著大丫與她兩人進山采山葉,實則是她要進山確定自己蜂主之身份,結果卻由趙黑牛陪著他們一起進山,最後三人來了這里,依孫燦爛的記憶當時趙黑牛和孫燦爛只顧著觀察蜂群,而趙大丫卻只顧著挖野菜。
當時一直與趙黑牛站在一起的孫燦爛自始至終沒有發現趙黑牛留了什麼記號,如今趙黑牛親自指點出來,才發現當過獵人的趙黑牛有時候還真是個心細如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