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在耳邊獵獵吹過,封邪的雙手握緊紙鳶上的橫桿,側首看向簡垚︰「丫頭,你現在還可以後悔!」
簡垚眼光溫潤,痴痴地看向封邪︰「我不後悔!」
「那好,我們走!」封邪爽朗一笑,帶著簡垚向前沖去。
助跑、起跳!
簡垚緩緩睜開雙眼,飛起來了!
一瞬間所有的愁緒都歸于平靜的漂浮,輕盈飛翔的感覺,象一只第一次展翅的鳥。
他們從山巔落下,倘佯于萬萬尺的高空,看到落日在遠處肆意地燃燒。
下面是什麼,已不再重要。
萬丈深淵也好,風光旖妮也好,你輕輕一笑,我便跟隨你縱身一跳……
深夜密林中篝火冉冉,封邪依偎在簡垚懷里,喃喃絮語。
「封邪,你最想要什麼東西?
「最想的?呵呵……小時候最想要一個母親,後來才發現許願什麼的都是假的,其實我從沒去奢求過什麼,只是想憑借自己的力量爭取一些東西!」
「那些……是什麼呢?」
「是……原本屬于我的東西……」
封邪的眼光一下暗了下來,簡垚抱著他的頭,輕輕撫模他的發絲,突然驚異地看見他發根間的異色,于是問道︰
「封邪,你的頭發……」
封邪抬起手,用力揪下一根,靠近火堆仔細看著,微然一笑︰
「還是瞞不住!」說著看向簡垚,眨了眨眼笑道︰「丫頭,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的頭發是金色的?這五陸也許會有人瞳色各異,可頭發皆是黑色,唯有我!也許我真的是惡魔投胎的不詳之物呢!」
簡垚看著他湛藍的瞳孔,淚不住地外涌,封邪看得心慌,將她摟進懷里輕輕哄著。
簡垚眼前一片空白,連封邪的話也听得不真切起來,腦中唯有猊犿手中的那副畫像,那畫上的男子一半人面,一半鬼顏,而那半邊熟悉的臉上,冰藍的眸子冷得讓人心寒,一頭張揚的金發詭異而炫惑,猊犿眼中嗜血地恨意猶現︰「他是我的,我要將他從我這里奪去的,全都要回來!」
「封邪……」
簡垚扳過封邪的臉,主動吻了過去,封邪溫柔地承受、回吻,呢喃著
「丫頭,我這樣愛你……烙于心……別離開我……」簡垚的手垂下了,夜那麼濃,那麼黑,為什麼還讓自己看清楚他苦楚凝固的表情?他就在這樣的黑色空氣里一點點吐出了他的祈求。溫熱的液體從簡垚眼里滴落,落到封邪胸前,心中沉悶的痛呼嘯而出,心全都裂開了。
「丫頭……」封邪壓在簡垚身上,低低的喚她,把頭埋進她的頸窩。他的唇從簡垚的發際掠過,輕盈溫存似散落的桃花,那花飄在唇間,溫和滋潤,飄在耳際,片刻恍惚,飄在脖頸,柔軟**,飄在胸前,若生若死……
顛簸的馬車內,簡垚撩簾看向車外漆黑的山道,月下,那一簇簇夢迭花在各個山頭上瘋長,它們放肆地糾纏,沿蔓,刺目的紅,浸了整片山谷。那濃烈花香窒息,簡垚听見誰的心,因沉得太快,而發出頹然的響動。